“這個問題需要思考這麼久么？”雲長歆語氣不滿。
“愛愛愛。”向芷遙把雲長歆的衣服拉回去，轉身把換下的紗布丟到外頭去。
“你幹嘛去？”雲長歆警覺的問。
向芷遙無力的答，“扔垃圾。”
回來之後第一時間跟雲長歆對上目光，這傢伙一直盯着門口，眼神發直，上來就是一句，“怎麼這麼久？”
“……”向芷遙覺得自己無力跟王爺對話了。坐回床前的凳子上，也不知道幹什麼，就這麼坐着，讓雲長歆能看見自己。
雲長歆滿意的握住向芷遙的手，拉到枕邊把玩着。
“芷遙，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
“你肯定是生氣了！”雲長歆非常篤定，偏過頭看着她，溫柔的誘哄，“乖，告訴我他們都欺負你什麼了。”
“真的沒有。”向芷遙的語氣平靜且確定。
他的下屬一直都是極為忠誠，進退得體，事事謹慎。雖說是過去一天里都是恨不得剁了她的樣子，可若他們不是這個反應，向芷遙反而會質疑他們。
還有龍井，若不是龍井攔着那些侍衛，只怕她現在已經死了幾百次了。
雲長歆依然是皺眉，“這些侍衛回頭我會換，龍井也是。新的侍衛咱們一起培養篩選，同時效忠於我們兩個，好不好？”
剛剛向芷遙去扔東西的時候，他已經細想過了。他有幽州勢力，向芷遙有鳳棲閣，他們兩個人除了目前的感情上彼此喜歡，其實依舊是分裂的。只有將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完全綁在一起，他才能確信向芷遙不會離開。
到時候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他也就不用擔心手下人傷害到她。
同時效忠於兩個人……
雲長歆的措辭讓向芷遙心頭震了震。
說不心馳神往是假的。向芷遙曾百般強調的自由，就是因為留在雲長歆身邊，四面八方都是隨時準備好為他送命的忠誠部下，帶給她的束縛感過於強烈。
“雲長歆，你沒毛病吧。”向芷遙將手抽回來。雲長歆的提議雖然有誘惑力，可是現在這些侍衛什麼都沒有做錯，龍井也是。
雲長歆現在受傷，活動範圍只能在床上，拉不到向芷遙的手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一絲的委屈，“我沒毛病。我保護自己女人，不讓她受傷，這些人也能有意見。我以後跟你在一起，還得看他們臉色不成？”
“……”
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似的，再也堅硬不起來。雲長歆說，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
會想起那個夜晚，刺客的刀已經離得這麼近了。都說危機時刻人的本能反應是最真實的。雲長歆那個時候毫不猶豫的用身體護着她……
她有什麼理由再不相信他呢。
雲長歆不知道向芷遙心裡已經有多少心思千迴百轉，半天等不到向芷遙開口，霸道的開口，“我已經決定了，你抗議也沒用。讓你裝啞巴不說話……”
向芷遙抿了抿唇，撤了椅子坐在地面上，身體靠在床邊，和雲長歆離得非常近。
“地上涼。”雲長歆條件反射的皺眉。
“瑀川。”向芷遙輕聲喚着，望着雲長歆幽深的雙眸，眼中神色格外的柔和，“你已經知道保護我有多危險，若是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把雲長歆氣得夠嗆，“向芷遙，你的問題還能更蠢一些么？”
？
她那裡蠢了？
“你還有你的部下，還要去和雲琰爭，還要報仇。”
雲長歆像是趴得累了，換了個姿勢，淡淡的道，“連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還要那些做什麼？”
聽着雲長歆的話，向芷遙覺得自己心裡滿滿的，快要溢出來似的。
“愚蠢的問題問完了么？”雲長歆一句話就將她從幸福感中拉了出來。
嘴角抽搐着，暗道不跟重傷的男人一般見識，“嗯。”
“說你愛我。”雲長歆嘴角略微勾起來，壞笑的樣子絲毫不像個受重傷的。
“……我愛你。”
“再說。”
“我愛你。”
“繼續。”
“雲長歆，你有毛病嗎？”向芷遙嫌棄的躲開。
“我拔刀之前你都不肯說一句，現在必須嫁給我了，還不能多說幾次讓我過過癮？”
“我看你就是有毛病！那會兒我說愛你才像你快死了我在跟你告別好吧。”頓了頓，“而且，你也沒要求我說啊！”
前一句話雲長歆沒有反駁的理由。靜默了片刻，解釋後面那句：“如果我死了，我還要你愛我做什麼？如果真是那樣，我到希望你能忘了我，愛上別人，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過完一輩子。”
那句話向芷遙沒有接，站起身來說去給雲長歆拿粥，聲音里卻遮掩不住哽咽。
不過煽情往往只是一瞬，沙雕才是兩人之間的永恆。雲長歆每隔幾分鐘就要求向芷遙說愛他，於是病房裡的畫風就變成了這樣——
“我愛你，趕緊把葯吃了。”
“我愛你，你別亂動，傷口容易崩開。”
“我愛你，我要睡覺了，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我愛你，你能不能別逼逼了……”
雲長歆總黏着向芷遙，提出一堆雜七雜八的要求來。還要向芷遙跟他睡在一張床上。
“我怕你下屬知道了，以為我不顧你的傷勢，非要跟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雲長歆：“……”
向芷遙慶幸自己屬於睡覺極為老實的類型，啥姿勢睡的啥姿勢起來，一厘米都不帶變的，不然她真擔心夜裡碰了雲長歆的傷口，導致平寧王爺中道崩殂。
這件事後來還有花絮。
兩天後，時彥拎着藥箱子趕過來的時候，在客棧院子里看見蹲在爐邊煮葯的老郎中，一下子神色震驚，藥箱哐的掉在地上，失語了好一陣子。
向芷遙等人跑來圍觀的時候，就看見時彥對着老郎中喊了一句——
“爹。”
向芷遙覺得龍井惹上大麻煩了，當初扇了她一巴掌倒無所謂，那是對雲長歆忠心的必然行為。可是鬼能料到，他隨手抓的一個醫師，居然是時彥那個雲遊四海、五六年不回家一趟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