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歆真的是服了這個丫頭。這頭髮要怎麼查？總不能跟人家說，你把巾幘解下來，我看看你的頭髮。
“我已經派人飛鴿傳書給緋月，等她的消息吧。”
也之只能這樣了。
向芷遙點點頭，又想了想，道，“我應該還能遇見他，回頭再聊聊，或許能試探出什麼。”
雲長歆立刻沉下臉來，“這不行，太危險了。現在他說不定還沒認出你來，你主動去找他，不是自投羅網？”
“可是……”
向芷遙還想說些什麼，雲長歆已經站起身來，眸色溫和，卻透着不容置疑，“不要和他接觸。最近想出去的話，叫侍衛跟着你。”
“……嗯。”
雲長歆勾唇，點了下她的鼻子，“乖。”
他該走了。一上午都在查喬殷麒的來歷，下午又過來找向芷遙，這一天都沒處理堆積的公文。
倒沒什麼要緊的事，但他不習慣把事情拖到第二天。
向芷遙跟着他站起身來，“要不要吃了晚飯再走？”
話一出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她不是會跟人客套的人。說留人家吃飯，就是真的想讓人家留下來。
可現在距離飯點明明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就這麼……這麼不想雲長歆走？
雲長歆回過身，眉眼弧度柔和，“明天的。你送我到門口吧。”
“好。”向芷遙下意識的點頭，跟着雲長歆一直走到金櫻齋門口，目送着他和龍井消失在巷道的盡頭，遲遲沒有動作。
“小姐還說沒動心么。”含笑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
向芷遙正出神，遂被嚇了一跳，回身看見幽蘭拿着抹布，站在雜物間的門前，正笑着看她。
“凈亂說！”向芷遙佯怒瞪她一眼，轉身朝屋裡走去。
幽蘭跟在她身後，不出聲的輕笑着，進屋後關好屋門，才小聲說道，“小姐其實不用有這麼多顧慮。雲家雖然是帝王家，卻是都是長情人。”
向芷遙身子震了一下。
幽蘭的話，正說到她心坎兒上。她確實是在顧慮。
和一個普通的男人感情破裂，可以兩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但是和一個帝王家的感情破裂，就會萬劫不復。
失敗的代價太大，她不敢嘗試。
轉過身來，隨意的靠在桌上，目光平靜的看着幽蘭，“你知道我在顧慮什麼？”
幽蘭的目光同樣平靜，又比向芷遙又多出幾分恬淡安然，理所當然的語氣，“所有女子都怕真心被辜負啊。”
向芷遙不禁失笑。她考慮的因素很多，很複雜，但歸根究底是怕被辜負。她真不知道該說幽蘭擅於洞察人心，還是通曉人情世故。
“這話我認可。不過你說雲家慣出長情人，是怎麼看出來的？”向芷遙打趣的看着幽蘭，“雲琰和王爺哪個不是女人一大把？就算慣出長情人，咱家王爺也是例外。”
“不是……”幽蘭抿了抿唇，眨着眼睛思考了一會兒，“其實皇帝和王爺是一樣的，愛而不得，才用多情偽裝自己。”
向芷遙認真思考幽蘭的話。
確實，王儲身份的，為了個女人守身如玉，說出去有失顏面。貴族中，姬妾的數量也和男人的身份地位掛鉤。女人多不能說明濫情，或許只是應付差事。
雲琰喜歡了楚漣兒多長時間，這說不好。但云長歆喜歡楚漣兒的時間至少是三年。從兩人初識算到他母親遇害。
算是長情吧……
不過，來古代這麼長時間，有些古代的神邏輯，向芷遙已經領會到了：
對妻子長情，並不妨礙男人納妾。對妻子海誓山盟，也不妨礙他們找其他女人解決生理需求，尤其是丫鬟、妾這類，有合理身份的。
似乎在於女人上面，古代男人的精神和肉體是分開的。
這就很要命了。
向芷遙曾經設想過一個情景。同樣是男人女人吵架，女人叫男人滾出去，之後男人離去。
在現代，劇情發展會是，男人去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拎着禮物回去道歉。
在古代，劇情發展會是，男人去小妾屋裡快活了一夜，第二天……
向芷遙一點也不想時刻看着自己男人，不，準確的說，她根本就無法忍受自己的男人納妾。
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想在婚姻上攀附權貴，她只想包養一個長得好看的……
“所以還是得多攢錢。”思考了好一會兒，向芷遙喃喃的念叨出這麼一句。
幽蘭：“？？？”
“沒事兒，對了。果丁上哪兒去了？”
“她啊……”幽蘭不怎麼在意的樣子，“您和王爺在屋裡說事兒的時候，她和龍大人聊了幾句，之後就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向芷遙不由得擰眉，“情緒沒什麼問題吧？”
幽蘭想了想，“她沒有，龍大人好像有。”
“……”
想着果丁的性格不是會受人欺負的，向芷遙也就沒太擔心，從床上抓了一個枕頭，放到椅子上，舒舒服服的坐上去，繼續和幽蘭聊天。
“你說，如果妻子眼中容不下任何沙子，時間久了，她丈夫是不是要厭煩她？”
幽蘭是冰雪聰明的，自然知道向芷遙指的是什麼。她這是不能容忍丈夫接觸別的女人。
“奴婢覺得，這得看夫妻間的感情夠不夠深。如果丈夫足夠寵愛妻子，他沒有理由做讓妻子不開心的事啊。”
嘶，話是這麼說沒錯。
可是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么。
向芷遙抬眼看了眼幽蘭，小姑娘容貌清秀，目光純凈。她覺得，還是不拿這麼猥瑣的話污染她了。
和幽蘭聊了會兒天，天色漸晚，幽蘭看了眼窗外的光景，“小姐想吃什麼，我去跟廚房說。”
想着反正沒什麼事做，向芷遙就親自去廚房溜了一圈，跟廚娘學做菜。
讓她生出這個念頭的，是剛剛留雲長歆吃完飯時，他那句“明天的”。
不管他是不是敷衍，反正她當真了。
她想現學一個好操作的菜，學會了就可以明天做給雲長歆吃。但她看了一圈菜譜，覺得都挺難的。
製作流程她都能看懂。原理上，她這個現代人絕對比古代人清楚。難倒她的是刀功和經驗。再一個，她養尊處優的久了，炒勺拎久了都覺得費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