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遙聳聳肩，“我又不是你們這些武將，自然是想幾點起，就幾點起嘍。”

於元錦略微擰眉，在他看來，即便是個姑娘家，也不該這樣沒規矩。何況她現在的身份是雲長歆的女人，雖然是暫時的。

“你們先吃，我去書房等。”說罷，轉入旁邊的廂房。

向芷遙能感覺到於元錦身上散發的冷意，卻不明白他的不爽從何而來。

難道就因為他過來的時候，她和喬喬在吃飯？

這什麼道理，她還沒怪他不請自來呢！

或許還有別的因素……或許是之前的事。

想到上一次與於元錦起爭執，向芷遙就一陣頭大，希望於元錦不是為這事兒來的。

但她的希望落空了。

於元錦就是為了雲長歆的事情。

“我上次說的事情，向姑娘考慮的怎麼樣了？”

書房裡屏退下人，就剩他們兩個人，安靜到壓抑。

向芷遙握緊了手中的杯盞，杯中水已經有些涼了，不太夠她暖手的。低眸看着杯子里的水，淡淡的道，“如果我說，沒考慮好，會怎樣。”

於元錦緩緩眯起眼睛，語氣轉冷，“你該知道，平寧王得到的女人，絕不可能讓別人染指。”

這是什麼意思？不放她走了？向芷遙皺眉，抬眼反駁，“我沒覺得他會這樣做。”

“主公不會，但主公身邊的人會這樣勸他。”於元錦語氣淡淡的，像運籌帷幄的談判者，與對手陳述不爭的事實。

向芷遙臉色愈發的不好看。她知道雲長歆一向很看重身邊親信的意見，她之前……甚至利用過他這一點。

“將軍想怎麼做。”她沒精力跟他扯皮了。

“嫁給他。以你現在的特殊身份，會是一輩子的王妃位置，榮華富貴，萬人敬仰。”於元錦說的一派淡然，好似嫁給雲長歆，對向芷遙來說是一種恩賜。

好像……也確實是這樣。身份地位這麼懸殊，怎麼看都是施捨式的婚姻。但向芷遙依然覺得非常不爽。

她挑眉，看於元錦的眼神中有一絲挑釁，“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

於元錦沉默了一會兒，大約是向芷遙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卻又不好直接發作。

向芷遙就盯着他，耐心的等他的回復。

她知道，於元錦會過來和她談論這件事，覺不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肯定是很多雲長歆的身邊人統一了意見，再派這麼個擅於談判的人過來。

半晌，於元錦重新抬起頭來，語調強硬，“自從主公知道你的身份，他對你還不夠照顧，還不夠縱容么？如果他捨命救你都不能讓你動容，那你確實不該留在主公身邊。”

單聽他這段話，她像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向芷遙的氣息漸漸急促起來。她覺得自己距離被氣死已經不遠了。

要不是力氣小，她真差點就把手中的茶盞捏碎了。

用盡平生耐性才沒讓自己罵出來，緩了片刻，組織好語言，聲調冷寂，“於大人活這麼長時間，連恩情感情都分不清？如果我佔了王妃的位置，卻對他沒有感情，那是在害人。”

於元錦眯了眯眼睛，“只要你留在主公身邊就足夠了。你見過哪個帝王還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談情說愛？”

向芷遙輕蔑的笑了一聲，“說的跟你當過皇帝似的。”

好好的談話多了一股子人身攻擊的味道。

“向姑娘說話注意分寸。”於元錦臉上的平和有崩裂的趨勢。

向芷遙也知道惹火雲長歆的手下不是什麼美妙的事情。可她就是忍不住抒發心裡的情緒。

語氣尖酸刻薄，“於大人有時間關心主公的感情，不如去關心關心你未出生的孩子。一個拋妻棄子的男人，還想跟着主公一起平定天下？說出去怕是只會為人詬病吧。”

“姑娘真是仗着主公寵愛，就為所欲為了。”於元錦冷眸看着她，並沒再次闡述自己的觀點。是覺得和向芷遙說這些，根本沒有必要。

他的眼神凌厲兇狠，讓向芷遙恍然想起來，他不光是雲長歆手下的外交家，更是個叱吒疆場的將軍。

把這個男人惹急了，他會不會一劍砍了她？

向芷遙覺得自己說不準，於是靠在椅背兒上，眯着眸子，懶散的看他，“將軍要是想做些什麼，最好等過些日子。等我把五百台強弩做完。”

於元錦沒說什麼，目光落在屋內陳設上，深邃的讓人看不真切。

向芷遙又跟他耗了一會兒，杯中的茶已經徹底涼了，她乾脆扔下被子，猶豫着要不要送客。

於元錦再次開口，“今天早上，洛洛來過吧。”

“嗯。”

不奇怪他知道這件事。洛洛是雲長歆的御用信使，又和向芷遙交流比較多，過來自然會順道兒看看她。

“向姑娘，洛洛對你有求必應。你以為是為什麼。”

向芷遙不喜歡他這種和人談判的口吻，總覺得被他牽着鼻子走。“我覺得將軍根本不在意我的看法，就別多此一舉的問了，有什麼話直接說。”

“若不是把你當做未來的王妃看待，你覺得她會對你有求必應？”

有求必應？這個詞讓向芷遙愣了一下。她有陣子沒和洛洛好好聊天了，回想之前在大安，自己確實是有些什麼困難的，就去找洛洛。

她明白於元錦的意思。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源於她和雲長歆略顯親近的關係。而如果她擺明了不喜歡雲長歆，會失去很多現有的東西。

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我知道了，我回頭和洛洛談。”

於元錦目光微凜，也未再說什麼，起身離開。

“果丁，送客。”

開門聲響後，向芷遙扯着嗓子喊來一句。

於元錦聲音傳過來，“不必。”

現在辰時剛到，外面陽光正好。喬喬跑進來想讓向芷遙陪他玩，奈何向芷遙現在疲倦的不行。

大約是太陽升高了氣溫暖和，向芷遙這個回籠覺睡得還挺舒服。徹底睡夠了才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蜷在蠶絲被裡，不想出來。

“果丁——”

她拿了衣服穿，等果丁進來，問她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