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芷遙能感覺到，雲長歆並不想讓她這麼拉着喬喬進去。但她不想放開這個怕生的小傢伙，於是選擇了不通情達理，不善解人意。

“不會吧。喬喬怎麼看都快十歲了，十年前王爺才多大年紀？難道說，在王爺那些側妃眼裡，王爺十多歲的時候，就會在外面留子嗣了？”

向芷遙臉上的笑意比雲長歆更不正經。

雲長歆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眯了眸子看她，“向芷遙，敢這麼跟本王說話的人，全天下就你一個。”

向芷遙歪着腦袋想了想，隨即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覺得也是。”

“……”

雲長歆是徹底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轉身朝王府大門走去。

向芷遙對喬喬做了個完蛋的表情，然後拽拽他的小手，示意兩人追過去。

平寧府內門口的庭院，依然是五步一哨，森嚴整齊。雲長歆走近哪裡，哪裡就是一片行禮時鎧甲碰撞的聲音。

“王爺王爺，等等妾身嘛。”跑的近了，向芷遙故意發嗲的喊他。

雲長歆終於停下來，忍受不了的看她，“你好好說話。”

向芷遙自己也覺得這個語氣挺噁心的。

“我說王爺，你都用你的御用馬車把我接過來，不就是彰顯恩寵么。現在不等我一起進去，你怎麼讓別人相信夫妻和睦？”

“……走。”

雖然雲長歆臉色依舊不善，依舊是不想跟她說話的樣子，但好歹是放慢腳步，讓向芷遙能跟得上。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向芷遙對喬喬比划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喬喬，“……”

穿過抄手游廊，從大門步入花廳。一路上，向芷遙看着兩側的風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離開的時候還是秋天，樹葉雖然部分枯黃，卻還算枝葉繁茂，而現在卻全是凋零的景象。指頭偶爾掛着幾片枯葉，在寒風中瑟瑟顫動。

那時候她是楚漣兒的身份，每天過得提心弔膽，現在卻是用自己的真實身份認識了幽州的主宰，再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心境全然不一樣了。

花廳里，雲長歆的女人全都在，每個人都精心打扮過，花枝招展，各具風韻，再加上每個人的丫鬟，屋子裡總共有二十來個好看的姑娘。

見雲長歆之後，就嘩啦啦的跪了一片，齊聲對他問好。幾個姑娘一起開口，聲音柔媚好聽。

但云長歆似乎並不心動，神情淡淡的，掃過她們乖順的樣子，“沒看見王妃么？”

這是叫她們給向芷遙行禮。

這一個月里，雲長歆去了什麼地方，帶着什麼人，對於平寧府內的女人來講，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此時他說楚漣兒是王妃，姬妾們也沒什麼驚訝，只能說是，楚漣兒復寵對她們來講，算最要命的噩耗。

楚漣兒最後出現在平寧府，是被她們折磨沒了半條命。當時被醫聖救走，雲長歆把她們禁足了一個月，之後也消失了。

現在終於回來，卻是帶着完好無損的楚漣兒回來，還說她是王妃……

一屋子人禮數整齊的給王妃問安。語氣嬌滴婉轉，連向芷遙聽了都覺得心動。

悄悄的瞥了眼雲長歆，男人神情淡然，彷彿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她從前待在平寧府上，也沒讓這些女人認真給她行過禮。他這一要求，肯定是會給她積攢仇恨值。

“起來吧。從前沒要求過你們規矩，但尊卑有序，日後要時刻記着。”

畢竟在平寧府內的消息，都是說楚漣兒已經被休了。所以這些女人一開始沒行禮也算事出有因，雲長歆也不怎麼在意。

楚漣兒給雲長歆納妾的眼光極好，側妃侍妾加起來十來個人，竟沒有一個風格重樣的。

婉雲溫婉大氣，宮琪桀驁不馴，柳煙含蓄內斂，吳茉茉單純可人，樊顏影成熟嫵媚，許萍平易近人……侍妾里有清純的，火辣的，能歌善舞的，飽讀詩書的。

她們穿着打扮各具特色，妝容精緻，最重要的，一個個望着雲長歆，眉目傳情，暗送秋波的。

向芷遙忽然覺得，雲長歆選擇去救陳祈楠，而不是待在幽州，實在是浪費大好的光陰。

他浪費自己的就算了，還浪費這些姑娘的，暴殄天物啊。

喬喬跟在向芷遙身後，好奇又有些膽怯的打量着四周。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生人，他躲在向芷遙背後，緊緊的拉着她的手。

府上姬妾第一眼先看見雲長歆和向芷遙，此時站起身來，才注意到向芷遙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傢伙。一時間，紛紛神情驚訝。

吳茉茉最先開口，“王爺，這孩子是……”

關於喬喬身份的說辭，來時的路上，向芷遙和雲長歆早就商量好了。她微微一笑，道，“茉茉不覺得，我跟這孩子長得很像么？”

她和雲長歆商量好了，喬喬以楚漣兒表弟的身份留在平寧府上，所以向芷遙問吳茉茉，她和喬喬長得像不像。

誰知道吳茉茉第一反應就是想歪的，她驚恐的掩着嘴，往後踉蹌一步，幾乎支撐不住身子，“王，王爺，這是您的……”

後面的話她驚恐的說不出來，她身邊的其他女人神色同樣驚恐起來。

向芷遙才認識到，平寧府里的女人是什麼德行，雲長歆該是最了解的，他說她們會想歪，她們……就一定會想歪。

向芷遙心裡鬱悶的要命。這些女人覺得雲長歆在外面有私生子也就算了，怎麼還覺得這是楚漣兒生的孩子？！

楚漣兒和她一樣大，都是二十歲好不好！

十年前她十歲！

tmd連生育能力都沒有好吧！

意料之中的，雲長歆一道冰冷的眼神到位，語氣冷的能結出冰來，“是她母家的孩子。”

女人們震恐的神色這才緩緩收斂起來，看楚漣兒得寵，便爭先恐後的誇獎喬喬，誇他好看、生的伶俐，連將來定非池中之物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奈何喬喬不買賬，只一個勁兒的往向芷遙身後躲。

嘖嘖，打臉不？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孩兒，甚至比普通小孩兒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