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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在為自己留着庄紫扉尋找借口。

南宮洛洛沉靜了半晌,緩聲道,“屬下都明白。只是您的妥協,對於向姑娘來講,未見的是好事。”

“我不是妥協,是變招。”雲長歆正色糾正。

“可這對於向姑娘來講,就是您妥協了!”南宮洛洛向來冰冷的聲線中,難得的有了激動的情緒,“她不明白這裡面有什麼陰謀,更不理解您是不是變招!她只會認為,您是聽取了她的意見!”

雲長歆目光落下,不願意自己深究妥協不妥協的問題,淡淡的問,“為什麼說這對她來講不是好事。”

南宮洛洛早就有想法,毫不猶豫的道,“她阻止您殺庄紫扉,是心善沒錯。可她不分場合的慈悲心善,完全是婦人之仁,一定會壞大事。她將來要常伴在您身邊,您若一直向她妥協,不告訴她怎樣才是對的,她就會一直錯下去,您再妥協,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雲長歆勾唇笑了,不在意的打趣,“洛洛,你一個姑娘家,說婦人之仁這個詞,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么?”

外面。

帳內兩人再說些什麼,向芷遙已經聽不進去了。

原本凍得紅彤彤的小臉,隨着兩人的對話,愈發的蒼白起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樣的事。

她聽到雲長歆提起“風險”二字。

細想,庄紫扉的身份、背景、性情、來意,他們通通不知道。

只因為庄紫扉被兄長當成棄子,她就同情了,就心軟了,並將這種情緒情緒強加給雲長歆,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要求他,不殺庄紫扉。

她根本不知道留下庄紫扉會帶來什麼後果!

她根本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出苦肉計!

她很有可能,留下了一個細作!

洛洛說的對,這或許就是婦人之仁吧,不分是非就泛濫的同情心,不可理喻的偽善……她卻還自詡善良!

為此,她避了雲長歆那麼久,他總費盡心思製造兩人相處的機會。她幾乎算是單方面的冷戰,逼得他不得不改計劃,擔更大的風險……

自責一點點的包裹了心臟,向芷遙死死咬着嘴唇,指尖發白的摳着懷中的箭匣子,雙腿像凝固了一般,一步也邁步動!

她不明白,雲長歆為什麼不告訴她。

她做了這麼過分的事,雲長歆直接了當的告訴她,她的行為很幼稚,很荒唐,不就行了?為什麼要遷就她,為她改計劃?她到底哪裡值得他這麼做!

帳內,南宮洛洛雖然反對雲長歆的做法,但她終究是個信使,不能逾越。對雲長歆講出自己的看法,只是因為他們彼此熟識了。

正當她講拿起墨盒準備回信的的時候,忽然感應到什麼,神色一凝,眼中寒光乍起,甩手將三道似的黑光向身側空無一人的方向擲出。

三點黑芒消失的悄無聲息。

“怎麼了?”雲長歆很快警惕起來,看見南宮洛洛手臂停留在無人的方向,意識到是外面有人監聽,立刻喊道,“東南邊,圍起來!”

當他和南宮洛洛,以及一眾近侍出帳查看的時候,卻並沒有見到想象中的士兵包圍細作的場景,只見到一群拿着兵器傻愣愣站成一排的兵,還有……

向芷遙抱着個盒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驚恐的睜大着眼睛。

和雲長歆四目相對,一瞬間寂靜而且尷尬,她覺得空氣都要凝固了。

她知道發生了什麼。

以南宮洛洛的感知力,外面有人經過,自然是可以察覺到的。自己剛走過來的時候,她沒有反應,估計是把她當做尋常經過的士兵,可後來,她在帳邊停了下來,而且時間極長。

南宮洛洛要是再沒反應,她就沒資格做雲長歆的信使了。

緊要關頭,向芷遙腦子轉的飛快。她聽牆角了她承認,雲長歆罰她也無所謂。但別讓旁邊這些兵知道,雲長歆的女人有聽牆角的猥瑣習慣……

要是傳出去,這筆賬,雲長歆估計會記在她頭上!

迅速分析清楚利害得失,向芷遙一臉委屈的看着雲長歆,“箱子太重了,我就停下來歇會兒。”

話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己一嘴巴。

這謊撒的也太tm假了!

箱子重她該找士兵幫她拿啊!況且現在箱子就在她懷裡!哪裡顯得重了!

雲長歆沒理會她,回頭惶急的看南宮洛洛,“你用的是什麼毒!”

南宮洛洛這才從震驚中回神,匆忙憑空手一揮一握,給向芷遙解了毒,然後道,“只讓人麻痹,對身體無害的。”

此時她真的慶幸下意識用出來的不是傷人的毒,不然受罪的是向芷遙,心疼的是他們主公。

向芷遙感覺,行動能力又回來了。想着再拙劣的謊言,也得圓回來,乾脆把盒子往地上一扔,開始揉手腕,顯得盒子真的很沉的樣子。

南宮洛洛二話不說,閃身過來撿起盒子,飛身回了帳中。

外面就剩下向芷遙、雲長歆,和一眾呆瓜樣的兵。

向芷遙對上雲長歆的眼神,雖然恢復了行動力,卻僵硬的杵在那裡,像是不會動了一般,一個笑容一句話都擠不出來,眼中那抹懼色遮掩不住。

她實在不擅長撒謊。

倒是雲長歆朝她走過來,拉住她緊張的打量,“你沒傷到吧?”

“沒……”向芷遙堪堪擠出這麼一個單音。

“趕緊進來。”

雲長歆拉着她往帳子里走,她就機械性的跟着,腦子裡全然是空白的,連被雲長歆牽着手都沒有意識到。

他們兩人進去,正趕上南宮洛洛出來。冰山美人臉上有一抹尷尬,匆忙的行禮告退,一秒不多留。

雲長歆走到桌邊,拿起盒子墊了墊,一派輕鬆的樣子。

向芷遙臉上划過尷尬。

雲長歆優雅緩慢的坐下,上下打量着向芷遙,目光落在她垂在身側、略微顫抖的指尖上,臉上笑意一閃而過。

“兩個問題。”他淡漠的開口,聲音里沒有半分感情。

就像是衙門裡的判官一樣,往那裡一坐,威嚴感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向芷遙身體瑟縮了一下,咬着唇,低頭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