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兒，你忘不了他，你愛了他十年，怎麼是說忘就忘的！”
她的眼睛瞪的很大，眼中淚意明顯，好像向芷遙不肯定她說的話，她就能哭出來。
她這話向芷遙實在肯定不了……
“我嫁給瑀川也已經是第四個年頭了。”言外之意，楚漣兒對雲瑀川也該有感情。
“四年和十年，哪個長一點？”
“婉雲！”向芷遙的聲音大了些，“雲凌霄已經下令殺我，我還要繼續愛他不成？若不是瑀川救我，我現在已經躺在亂葬崗里了！”
“不可能！”婉雲矢口否認，聲音比向芷遙還大一點。
這是向芷遙第一次見到婉雲這麼激動。
婉雲眼中的淚水終於控制不住，“那一定是誤會。就算你真的聽到了，那現在，這也成了他一輩子跨不過去的心結。”
向芷遙沒說什麼。
婉雲又問，“你知道雲瑀川在做什麼么？他拿下了南部，他下一個目標就是皇位。你還跟在他身邊，你，你想過皇上會怎樣么？”
“……”
“你這是要他的命！”婉雲幾乎是在吼了。
“……”
“我求求你，去見見他，就一面。他過得非常不好……”
說著說著，已經哽咽的再發不出聲音。
向芷遙緊抿着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實在不明白，婉云為何篤定了雲琰愛楚漣兒。
他當初把楚漣兒當做棋子當做尖刀，把她許配給雲長歆的時候，心裡想着的是愛她？
如果帝王之愛是這樣的，楚漣兒當初的決定是很正確的。
見向芷遙依然不為所動，甚至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婉雲的情緒漸漸的收斂，也不再流淚，坐回凳子上。
過了好半天，她眼眶上的紅色褪去，彷彿自言自語的說，“我曾以為，這個時候我該高興。”
“……”
向芷遙覺得自己看明白婉雲的身份了。
記得婉雲曾經很認真的說，她們是情敵。
那男人說的不是雲長歆，而是雲琰。
她覺得，婉雲真的很愛很愛雲琰，不然怎麼聽到楚漣兒愛上雲瑀川，會這麼難過。
愛一個人是希望他幸福……大約就是婉雲這個樣子。
向芷遙沉默了好長時間。她心裡在想着，婉雲這樣愛雲琰，可雲琰……沒道理愛她。
連楚漣兒都能這麼隨便的扔到雲長歆這裡，婉雲會在平寧府，大約是因為楚漣兒在平寧府。
正想着，婉雲輕聲道，“如果你已經決定了，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果然是這樣。
向芷遙“嗯”了一聲。
“保重。”
被軟禁的時候還能得到外界的消息，她說自己可以離開，向芷遙也沒多少驚訝。
“漣兒，如果你改變主意，我隨時可以離開。但有時限，三年。這個諾言我最多保守三年。”
“你不需要給我這個承諾。”
然後婉雲就委婉的趕人了。
向芷遙再道了聲保重，才離開晴落閣。
兩天後，上午有珠寶行當的人過來，送了一大堆手勢。起初向芷遙覺得莫名其妙，打開匣子一看玉料，頓時明白。
這是去大安的時候，雲長歆買下來說送給她的。今天下午他開慶功宴，肯定得讓她打扮的體面點。
所有首飾向芷遙都很喜歡。它們大氣漂亮，而且很艷麗，和楚漣兒用的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給了玉石行當的人賞錢，向芷遙就抓了幽蘭果丁一起，幫她搭配飾品。
下午先到州宰府找雲長歆，敬業的王爺依然在處理公文。向芷遙得到特許，走進雲長歆的書房。
看到向芷遙打扮過後的樣子，雲長歆直笑道，“以前竟不知道，你認真打扮後這麼漂亮。”
月白色的廣袖，袖口綴着深紅雲紋。淺紅的束腰，暗紅色的石榴裙，墜着寶藍色禁步。墨發高高盤起，步搖玉簪也都是明色調。整個人看起來很有活力，明艷張揚，又不失嬌媚可愛。
“楚姑娘沒打扮過？”
“素雅的看得都膩了。”
向芷遙撇嘴，“你府上的都不素雅。”
“她們更沒看頭。”
向芷遙有點無語，她覺得雲長歆簡直被楚漣兒寵壞了，這麼高檔次的後宮團，他還不知足。
“王爺真是經驗豐富。”向芷遙懟了一句，在雲長歆拉下臉之前，將一個信封塞到他手上，“我去見了婉雲一次，推斷出一點內容，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雲長歆沒計較她前一句話，打開信封，略帶笑意的撇了她一眼，“你先斬後奏的真是越來越利索了。”
那笑容玩味，分明是不信她。
向芷遙舉起一隻手，立起三根手指發誓，“絕對是最後一次。”
“你坐着歇會兒，我看看你都探聽出了什麼。”
在雲長歆看起她寫的東西之後，向芷遙就找地方坐了。
她掃了眼雲長歆的書桌，驚訝的發現了一個明晃晃的書封。
這種黃色，應該是帝王御用的吧。
進奏報？
不對啊，雲琰巴不得弄死雲長歆，往這裡送進奏報做什麼。
那難道是……
向芷遙只能想到詔書這一種可能性。
雲琰下詔了？他要幹嘛？
雲長歆看完了向芷遙小報告上的內容，將紙張壓在書桌的鎮尺下面，很平靜的道，“婉雲要走，就讓她走。”
一個小角色，他沒必要扣着不放。
“謝謝。”向芷遙仰頭看他。
“謝什麼。”
他這話說的隨意，像是說不用謝，又像是問她為什麼而謝。
向芷遙偏着頭想了想，羅列出兩條理由，“謝你願意相信我。再一個，謝你為了我放過她。”
婉雲怎麼著也算個細作，即使她沒直接危害到雲長歆，按規矩也是該殺。
向芷遙的話讓雲長歆心情愉悅，嘴角笑容的弧度似乎都比往日明顯了些，“走吧，我們去酒樓。”
他們晚了一點到達宴會的酒樓，宴會禮儀是傳統的那種，矮桌，軟軟的坐墊。雲長歆坐北朝南，其他人分列東西。
向芷遙坐在雲長歆旁邊，還跟他一塊兒墊子。
被別人喚做夫人，向芷遙心裡還是有點膈應的慌，只能偷偷瞄一眼雲長歆，安慰自己，這男人長得好看，她不算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