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三人，“……”
向芷遙無奈的道，“寶貝兒，我去大獄，你跟着我做什麼？”
大獄！
喬喬立刻就嚇蔫兒了。
果丁皺起眉頭來，“小姐去那兒做什麼？”
“見一個故人。”
最後是果丁陪着她，馬車一路駛至大獄。冬日暖陽正好，風捲起樹葉摩擦着地面沙沙作響。
看門的獄卒認得向芷遙，她來過大獄兩次，第一次聽說回去之後就拿到了休書，第二次是以罪人的身份被關在過這裡。
獄卒沒想到這個女人還能衣着光鮮的出現在幽州。但他確信，一個吃裡扒外謀害丈夫的女人，不可能多麼得意。
於是獄卒冷嘲熱諷，“姑娘來這裡緬懷過去，不怕我們彙報給王爺。”
向芷遙不怎麼在意，反倒點了點頭，“是得告訴他。你們要是彙報了，我就省的單獨說了。對了，麻煩叫你們頭領出來。”
獄卒被她這副不要臉的樣子噎的說不出話來。
就算再不屑她，到底顧忌她是個身份敏感的，獄卒不敢打發她走，還是叫來了大獄的總管。
見了總管，向芷遙也不多話，拿出了雲長歆給她的那塊兒玉佩。
總管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態度恭敬、乃至於惶恐的將她請進去。
“有什麼能為姑娘效力的？”
他稱呼她為姑娘，可見她住進平寧府的事情，雲長歆還沒有聲張出去。
向芷遙也不在意，“讓我見見庄紫扉。”
總管立即去前方帶路。這讓向芷遙頗為詫異，本以為見庄紫扉會有些困難，沒想到這總管連問都沒問一句。
看來……是雲長歆這塊兒玉佩的作用。
兩人走着，總管小心翼翼的探她的話，“姑娘過來，可是王爺的意思？”
“不，我跟那人有些私交。”
向芷遙這麼說了，總管更為震驚。
如果這是雲長歆派她過來，說明那玉佩是臨時給的通行證；如果不是，那就說明，這玉佩是徹底的送給了這女人。
總管噤若寒蟬，背後的衣服都被汗浸濕了。反覆回想着這女人被關在大獄的那會兒，他們有沒有得罪過她。
總管帶她進了一間空房子，扣開機關。
從前向芷遙都不知道，幽州大獄還有一處地下水牢。
隨着木門打開，一股潮濕污濁的空氣撲面而來。向芷遙捂着鼻子躲開，待空氣流通了，才示意總管帶她進去。
地面是青磚鋪就，兩側貼着牆是水道，偌大的牢房盡頭有個人影。
是庄紫扉。
手腳都被鐵鏈縛在牆上，腹部以下被浸在水中。髮絲披散着，打了縷兒貼在暗無血色的臉上。看上去虛弱無力，已經無法正常站立，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鐵鏈上。
聽到牢門的響動，庄紫扉緩緩睜開了眼睛，見來人是向芷遙，眸中有過一瞬的驚訝，待她走近了，勾唇笑道，“姑娘是來還錢的么？”
“……”
向芷遙無語。都這幅樣子了，還能跟她開玩笑。這伏龍幫的姑娘真是個極品。
“總管大人，能不能勞煩您放她下來，我有幾句話想同她講。”
“遵命。”
看似無禮的要求，總管卻直接遵命，叫來獄卒把庄紫扉放下來。
大約是被吊的太久，鬆綁後庄紫扉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眼看就要栽進水中，被獄卒眼疾手快的拉住，拉扯着拽出了水面。
向芷遙在地面上皺眉喊，“你們輕一點。”
眾獄卒：“……”
庄紫扉被弄上來之後，向芷遙連忙扶住她，觸碰到她的手臂，入手一片冰涼。
這大冬天的，地下水牢……
沒死只能說庄紫扉身體好。
向芷遙雖然穿的暖和，卻生生打了個寒戰。她想着，雲長歆有的時候，還真是夠狠的。
嘶，不過這大約算好的了。
記得上次墨黎被擒住，被打的半條命都沒了，雲長歆還叫侍衛捅他刀子。
將思緒拉回來，扶着庄紫扉在地上坐下，問她能不能走，庄紫扉搖了搖頭，語氣虛弱，“姑娘別沾上那些水。”
向芷遙即刻想到了什麼。
憑雲長歆的性子，對庄紫扉用刑是不可能的，餓着她更不會。能讓她虛弱成這樣的，只能是在水裡加東西。
大約是成分類似於息肌劑的東西？
“要請郎中么？”
庄紫扉搖頭，閉着眼眸，疲憊的樣子像是連睜眼都耗費氣力，“那五十兩銀子你留着給我買棺材。”
“……”
向芷遙回身，看着總管和獄卒，“可否勞煩諸位出去一會兒。”
總管立刻點頭，臨走前還恭敬的道，“姑娘有事就叫下官。”
牢房裡就剩下她們倆，還有一旁拎着食盒兒的果丁。
庄紫扉睜開眼睛看她，待鐵門哐啷一聲被關上，嗓音虛弱，卻用略帶玩笑的口吻道，“姑娘也不怕你家夫君怪罪。”
向芷遙沒立刻回答，環視四周，不遠處有跟柱子，對庄紫扉指了指，“到那邊靠着？你這樣我看着都累。”
庄紫扉點了點頭，果丁就過來幫着向芷遙一起扶她。
讓庄紫扉再度坐下，向芷遙才回答她，“好歹夫妻一場，怪罪又能怎樣？”
庄紫扉勾唇，“真是奇妙的夫妻關係。”
因為根本就沒有夫妻關係。向芷遙沒結過婚，甚至沒經歷過正常人的戀愛過程，也就不在這件事上多說。打開食盒兒，放到庄紫扉面前，“吃點兒東西吧。”
看到她凍得發紫的嘴唇，慘白的臉頰，向芷遙悠悠嘆了口氣道，“早知道你這樣子，我就帶粥過來了。”
庄紫扉嘴角勾勒出艷麗的笑來，“沒關係，我一個階下囚，哪兒還能挑剔這些。”
向芷遙打包的食物都是酒館的，基本上都是葷菜，還配了一小瓶酒。庄紫扉拿起瓶子嗅了嗅，挑眉道，“你怎麼還帶酒來？搞得跟斷頭飯似的。”
“……”
這不是覺得她是個江湖裡長大的女子么。向芷遙氣結，冷哼一聲，“剛剛還說不挑剔。”
雖然身體虛弱，但似乎對庄紫扉的食慾沒什麼影響。足夠兩人吃的菜量被她吃掉一多半。起初她握筷子都成問題，但後期動作越來越流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