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我不該留在你身邊，不該愛上你，不該在出賣了你之後乞求你的原諒。”

“現在我已經在幽州了，你要殺我剮我都隨你的便，求求你，看在我從未傷害過你身邊人，也放過我身邊的人。”

她哭泣的聲字字錐心，連監獄裡的看守的忍不住為之動容。卻只換來雲長歆冷冷的一句

“你是最沒有資格跟我講道義的。”

沒有任何溫度的話語讓楚漣兒眼瞳驟然一松。

曾經，她站在他身側，為他獻計，幫他分憂，終於得到他的信任，卻一夜間轉向了雲琰，出賣了他。

若不是雲長歆的手下反應及時，提早做了應對，不然早已被判處謀逆……

不堪的記憶湧現在腦海，苦澀的淚水滑落，楚漣兒知道，曾經將她捧在手心裡的男人，如今已然不會對她再有半分感情。現在能打動他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利益。

終於是沒做任何解釋，提了衣裙在雲長歆面前跪了下來，噙淚的眸子望着他。

“我把鳳棲閣的密語告訴你。”

寂靜。

獄卒和侍衛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可雲長歆知道，墨黎知道。

不等雲長歆開口，墨黎大聲道，“主人，不可啊！”

楚漣兒回過頭來，撫上他的臉龐，絕美的面容上泛起凄苦的笑，“傻墨黎，我都已經死了，留着鳳棲閣做什麼。我欠他的，你就讓我還上吧。我想走的沒有牽掛……”

墨黎聽的目眥欲裂，大聲叫着她不會死，可又怎麼知道，一切因果仇怨已是天命中寫清的了。

楚漣兒的目光移向龍井，“龍井，幫我勸勸你主公。墨黎他是我的人，我死了，他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鳳棲令也在他那裡。”

她很了解雲長歆。就算他恨她入骨，想活剮了她和墨黎，如果他手下的人極力反對，他也是沒有辦法的。

曾幾何時，他們是結髮夫妻，現如今一人求另一個，也要用到制衡。

……

向芷遙醒來的時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時間是下午，身邊不遠處有果丁抽抽嗒嗒的哭聲。側頭就看見果丁坐在桌邊拿手帕拭淚，眼睛已經腫的像核桃一樣。

她確認自己是斷片兒了，不然怎麼前一秒在牢房，下一秒就回到自己屋裡了？而且她手邊多了一樣東西，一張紙，上面的文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末尾還有個印章。

把全文通讀一遍，向芷遙整個人陷入了獃滯。

這是休書，雲長歆寫給楚漣兒的。

聽果丁和幽蘭描述，她是被雲長歆送回來的，那時候她昏迷不醒，而且滿身是血。雲長歆眼裡卻半分焦急也沒有，將她放在床上，淡定的吩咐幽蘭去拿筆墨。

然後留下休書，揚長而去。

“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侯爺為什麼不相信你啊，那個男人又是怎麼回事兒啊？”

怎麼回事兒？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兒！

向芷遙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斷片兒了，什麼都不記得。至於那個男的……多半是已經被雲長歆殺死了。”

拿到休書之後，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是自由身了？也就是說……她可以走了？

想到這點，向芷遙心中還是很驚喜的。雖然她最期望的狀態是留下，給王子皇孫打工可是鐵飯碗，五險一金都比不了的。但是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把自身安全放在了首要位置。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日後發展？

向芷遙本想去找婉雲尋求一下幫助，可還沒來得及出門，就看見侯府的趙管家帶着大量的家丁走了進來。

“趙伯，你有事么？”這侯府的管家似乎是看楚漣兒不順眼，從她住進平寧府開始，就一直針對她。向芷遙每次見着他，那感覺就像見到事兒逼班主任，都不用他開口，她心裡的煩躁值就已經爆表了。

趙伯沒理向芷遙，先是環顧她這所宅子，然後對她道，“楚姑娘收拾一下東西，日落前搬出來吧。”

喔，看來整個侯府都知道她被雲長歆休了。

不過現在向芷遙想着重獲自由，心情無比愉悅。點了點頭，“好，我儘快。”

趙伯“嗯”了一聲，道，“然後你就搬到南苑，兩個貼身丫鬟也跟你一起。”

有長達三秒的時間，向芷遙都是蒙逼的。

南苑是平寧府內的一片特殊的住宅區下人房。

“不好意思啊，能再說一遍么？我沒聽清。”

管家不耐煩的重複，“今後楚姑娘就是平寧府的下人了，明天就開始幹活了。”

什麼玩意兒？

向芷遙睜大眼睛，“侯爺的意思？”

趙伯冷哼一聲，不屑的掃了她一眼，轉身就走，聲音冷淡的傳來，“是夫人您自己的意思。”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了？怎麼雲長歆突然把她休了，還要她在侯府做奴婢？

雲長歆不想她好過，這一點很好理解，讓向芷遙搞不明白的是這劇情的進展速度。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楚漣兒來過。這鬼上身的情況以前不是沒發生過，以前她是有意識的，持續的時間也短，像現在這樣直接昏過去幾個時辰，還是沒有。

“嘶，管家說，這都是楚漣兒的意思……她這是什麼意思，出來晃蕩一會兒，把我給賣了？”向芷遙坐在石階上思考人生，思考對策，知道西陲的紅日晃到她的眼睛，才猛然醒悟過來，管家給的日落的期限就快到了。

“誒，你們倆東西收拾完了么！”

答案必然是沒有。

管家把勁爆的消息帶過之後，她們先是蒙逼，後是狂躁，然後還要安撫哭的停不下來的果丁，耽誤了大把的時間。

眼見時間不夠了，向芷遙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她也摸不準管家給的期限到底是隨便一說，還是認真的。

十分鐘之後，管家和大批家丁再次光臨，暴力的將她們趕了出去。向芷遙才知道，所謂期限，真的是認真的。

看着家丁扔東西時候眼中的狠勁兒和隱隱閃爍的興奮，向芷遙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是該感嘆這些人的心理病態，還是該同情楚漣兒辛苦一世最終換來世人這樣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