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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芷遙。”

雲長歆喚了聲她的名字,緩步朝屋內走來,從容不迫的氣度,平靜和煦的桑贏,倒真是平寧王一貫的氣勢。

向芷遙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條件反射的想要後退,又忽然想起自己沒有躲避他的理由。便朝旁邊挪了兩步,把靠北的座位讓出來,留給他。

雲長歆卻沒有落座,而是在向芷遙面前一步的距離停住。向芷遙目光轉到他臉上,見他抬手,手心裡是她讓幽蘭給送過去的小白球。

“解釋一下,什麼意思。”雲長歆淡淡的開腔,嗓音里透着幾分慵懶隨意,彷彿是真不在意向芷遙做了什麼,只是跟她聊天。

向芷遙抿了抿唇,盯着他掌心裡的東西看了半晌,一瞬間腦子裡有個想法冒出來——

她後悔把這小球送給雲長歆了。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後悔,總之看雲長歆從衣袖裡掏出東西的時候,她就覺得心裡有那麼一點點不甘。

“這還不明顯么,有刺客要刺殺王爺,王爺還不趕緊治我的罪。”

女子抱着手臂,半倚在圓桌上,垂着目光,嗓音低柔。

看着溫柔馴順,出口的話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肆意。

“哈。”雲長歆失笑,伸手過來,修長的手指扣住向芷遙的手腕。在她條件反射張開手的一瞬間,把小白球塞回她手裡。

“真看我不順眼,你自己去。想毀什麼看你心情。這種事兒還假他人之手,能解氣?”

小白球上還帶着雲長歆身上的溫度,塞進向芷遙冰涼的手上,竟讓她覺得燙手,差點就把東西扔了。

抿了抿唇,“我不想見到你。”

“我在這裡等你。”雲長歆的嗓音溫溫淡淡的,沒有絲毫的怒氣,甚至有點——過分的耐心,就像是縱容一樣。

對,有點像情侶間的寵溺。

向芷遙覺得,早上這兩碗醒酒湯,雲長歆是白喝了。現在還沒清醒過來。

雖說她確實想再把雲長歆的房子炸壞點出氣,但這時候雲長歆給了她許可,她卻沒什麼作案的欲wàng了。

小白球握在手裡有點累,向芷遙就抬手望斜塌上一拋。

這麼放置危險物品是業內絕對的禁忌,規矩是寫在向芷遙骨子裡的,但此刻她就是不想看見那東西。

雲長歆側頭看了眼在薄毯上停止滾動的小球,靜默了幾秒。向芷遙這個角度剛好看見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不知怎麼的,就沒移開目光。

“我說喜歡你,值得你這麼大怒氣?”

向芷遙攏在袖口裡的手猛然握緊,帶了幾分躲閃的移開目光,“聽一個醉漢說了一堆渾話,不該有怒氣?”

“呵。”雲長歆又低低的笑了一聲,聲音里似乎還揉着昨日的酒香,讓人聽了腦子暈暈的。

“昨天說的不算?”雲長歆聲音低柔的彷彿在誘哄她,走近一步,就見向芷遙宛若一隻受驚的兔子,蹭的往後躥出一步去。男人臉上閃過不悅,拉住她的手臂,將兩人的距離再次縮短。

“你……”

“我不過喝了點酒,說的話就不算數了?是不是要給你立了字據才安心?”雲長歆嘴角帶着若隱若現的弧度,嗓音也是帶笑的。但向芷遙聽出了隱忍的怒氣。

不被人相信的怨念。

“我可以再說一遍。”雲長歆頓了頓,兩隻手握着向芷遙的手臂,一字一句分外鄭重,“那個叫向芷遙的姑娘已經住進我心裡了。丫頭,我心悅你,絕非戲言。”

“……”

跟昨天一樣,向芷遙依舊覺得這話好笑。

雖然這樣的台詞在她夢境中出現了無數遍,可夢境中是不需要思慮合理性的美好幻想,現實總要實際些。

比方說現在,公子溫潤如玉風度翩翩,那樣令人望而觀止的高貴身份,萬民贊慕的高風亮節。他拉着她——一個披頭散髮,不修邊幅,得了具美人身子還打扮的像個路人甲的姑娘。

他居然說喜歡她。

誰會信啊。

向芷遙忍不住笑了,“我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你圖謀的?該懷的孩子我懷過了,該合作的我答應了。就古天爍手上那張圖紙結束吧,再多的給你,你也駕馭不了。”

她把話題引到圖紙上,讓雲長歆本就不怎麼輕快的面龐上,再染了一層寒霜。

冷着嗓音回復她,“你那圖紙我不稀罕。你身上也確實沒什麼可圖謀的。我想要的不過兩件東西,你的人,和你的心。”

向芷遙心跳漏了一拍,接着加速跳動起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云長歆的話,確實擾亂了她的心神。

咬了咬牙,狠下心說道。

“一個可以讓你肆意利用,卻還乖乖待在你身邊、除了忠誠沒有任何想法的女人?呵,王爺,恕我直言,你府上那些美姬都沒幾個能做到的。我勸你乾脆退而求其次,養只狗得了。永遠不會對你有怨念。”

向芷遙說著,去扳雲長歆鉗着她的手。

這些話之前只在她心裡過過一遍,本沒想說給雲長歆,原因自然是怕觸怒他。此刻她講出來,並不是講給雲長歆聽,而是講給自己聽。

她怕再不提醒自己,身上傷疤未愈,又要沉淪進更兇險的漩渦里了。

怎麼說也是她曾經喜歡過……甚至愛過但男人。

試過了才知道,她對他的抵抗力真的幾乎是沒有。

“芷遙……”

向芷遙的話成功的讓雲長歆手上鬆了力道,她也順利將自己掙脫出來。但云長歆眼裡的痛苦掙扎僅僅只有一瞬,甚至沒讓向芷遙看見,很快的再次上前一步,這回不是抓她,而是將她緊緊的扣在懷裡。

“你放開我!”向芷遙被嚇了一跳,掙扎的厲害,換來雲長歆更加牢固的束縛。

“從前的事是我的錯。打掉那個孩子不是為了大局,單單是我不想見你有孩子。你可以理解為我是小人之心的嫉妒,或者是不甘。”

說到這裡,雲長歆頓了頓,唇畔勾起的弧度有一絲自嘲,“我從前這二十多年,從來都不屑於將自己的內心曝露給別人。跟你解釋這些,沒有奢求原諒的意思,只是想要告訴你。既然讓你受了傷害,我願意用餘生儘力償還。你可以怨我,不信我。但是你不要因此否認我對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