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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芷遙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抬頭望向雲長歆,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我讓你滾!”

驟然爆發的凜冽寒意讓向芷遙身子顫了顫,周邊簾幕似乎都在略微震動。向芷遙目光落下,強忍着心頭升起的酸澀,毫不猶豫的往外跑去。

一直跑到沒人的地方停下來,抬手在臉上摸了一把,濕漉漉的,是淚。

一路失魂落魄的往回走,撞到了一個送東西的丫鬟,怕被看見滿臉是淚的樣子,也顧不得問丫鬟怎麼樣了,只匆忙的道了聲歉,就急忙跑開了。她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金櫻齋的,看着幾個小丫頭擔心惶恐的圍上來問她出了什麼事,喃喃的說了一句,“我們好像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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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長歆回到榕客齋里,見着龍井就下了一道命令:把涼亭里的東西全扔了。

現在,任何與那個女人有關的東西,他都不想看見!

坐下來,執起茶盞喝水,耳邊又響起那個女人似笑非笑的聲音——

再不濟,也別被當今聖上全天下的通輯,連出自家底盤,都要掂量掂量。

心頭一股躁怒的火氣竄起來,一股煩悶令人坐立難安。雲長歆砰的一聲擱下連茶盞,氣場冷冽的起身,叫住正欲離去執行命令的龍井,“東西讓別人扔去,你先去備車,去宮無咎那裡。”

……

竹林。

活力的嗓音回蕩着,將靜謐的空氣驅趕的一絲不剩,“無咎哥哥!無咎哥哥!快來嘗嘗我剛學會的拔絲白薯!”

是雲依水的聲音,自從來了幽州,她就耗在宮無咎這裡沒離開過,倒像是料定了這個男人做不出向她哥告狀這種小氣的事情。

砰的一聲,屋門被推開,春日裡明媚的光亮鋪進屋裡,末端映在床榻,男人蒼白俊逸的容顏上,狹長斜凜的眸子條件反射的眯起。

“誰讓你進來了?”

修長白皙的手抬起擋在眼前遮光,嗓音與這陰暗的屋子一樣,冷徹冷徹的。

“我……”雲依水被問得窘迫,張了張口,臉上很快再次顯出笑來,“哎呀,那麼在意做什麼,又不是第一次了。”

言罷,將一盤子黑乎乎的不明物體放在桌上,拎着裙子笑盈盈的跑來床榻邊上,俯身朝男人伸出手來,“來,我服你下來。”

啪的一聲,手被大力的揮開。宮喆冷冷的側過頭去,面若寒霜的呼喚外頭的侍者。始終也沒有看雲依水一眼。

“唔。”雲依水吃痛,連忙捂住被打疼的位置。做公主養尊處優久了,磕碰尚且沒怎麼經歷過。此時一腔的委屈逼出淚光在眼裡晃悠,可憐兮兮的看着宮喆。

外面侍者進來,見自己主人神色冷凝,公主殿下淚光閃閃的樣子,連忙圓滑道,“誒呦,殿下,這事兒交給我們做奴才的就行了。您這金枝玉葉的回頭再抻着了,叫我家主子怎麼跟王爺交代啊。”

下人的話讓雲依水心頭的委屈消散了些,目光轉回宮喆冷肅的臉上,她很清楚,根本不是侍者說的那樣,是宮喆討厭她,才不讓她觸碰他。

檀口輕啟,幾度想要開口埋怨宮喆,卻都沒成功出聲。

終究是開不了口。對於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即便是他一直冷着她,她也開不了口怨他。

男人發出微不可查的嘆息聲。雲依水立刻一個激靈,也顧不得揉手腕了,睜大眼睛盯着宮喆的神情變化,不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你找我什麼事?”宮喆開口的聲音平和,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冷酷。

毫不在意答案自己進門的時候已經說過一遍了,雲依水立刻跑到桌邊端起盤子,獻寶一般的捧到宮喆面前:“喏喏喏,這個,我剛學會的拔絲白薯!”

“嘶——”

室內響起冷冷的抽氣聲,侍者看着那一盤子黑不溜秋像焦炭的東西,怔怔的半天沒緩過神兒來。

這是給人吃的?

他家主人要是吃了,不會直接歸西了吧……

倒是宮無咎涵養極高,見了雲依水手上的東西,只是略微抬了下眉,淡聲問,“白薯?”

“嗯嗯嗯!”雲依水連連點頭,水亮的大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

“哦,時彥說,我最近喝了葯,忌寒性飲食。”抬了抬手,示意侍者推他出去。

“啊?哦……”

一聲不可思議,一聲無奈失落。單純的小公主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宮無咎那裡有多好糊弄。

“那你想吃什麼?我現在去給你做。”雲依水情緒恢復速度出奇的快,追出去的時候又是一臉期待的神色。

“現在不餓,回頭再說吧。”宮喆不咸不淡的拒絕,說出來的話全然不給雲依水再開口的機會。

柔暖春陽、盎然綠意環繞下,男人靠在長椅上曬着太陽,執卷閱讀着,女人坐在一旁的小圓凳上,托着腮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倒比那男人更專註些。

宮無咎是極度喜靜的,除非必要,身邊從不留下人。能在一旁欣賞他看書的樣子,雲依水倒是頭一個。

午前的風還是有些涼,風過林間,男人一頭長髮落在稜角分明的面頰,他神色不瞬的抬手拂開,青絲繞指,看得雲依水眼睛發直,直到宮喆接連咳嗽兩聲,她才猛然驚醒,驀地站起身來,“我去給你拿水。”

說罷,也不等宮無咎回答,就一陣風似的跑進屋裡。

院內,無聲的一道嘆息。長指將書卷扣在石桌上,清俊的眉梢似有一縷憂愁,又在雲依水再次現身前消失的一乾二淨。

雲依水又風風火火的跑回來,生怕耽擱一秒鐘似的。任誰也不會相信,在宮裡那個能頭頂着一碗水,走的端莊優雅的公主殿下,會有此時的形象。

雲依水將茶盞遞過去,心裡還忐忑着宮喆會不會拒絕。如願見宮喆接過杯子淺啜慢飲,嘴角不自知的勾起來一點,又忽然一驚一乍,“啊,你忌生寒,不能喝冷水的吧?”

懊惱自己怎麼連宮喆跟她說過的話都記不住,伸手去奪宮喆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