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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

明明白白的威脅!

彭嵐瞪着慕君吾,一腔怒與怨發不出,只能咬唇不語,但她的雙肩無法剋制的顫抖着,泄漏着她的憤怒。

慕君吾對此並無什麼歉色,他甚至慢慢地給他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喝了起來。

彭嵐看着他不慌不忙不在乎的樣子,內心幾番掙扎,權衡之後,最終強壓住心中的怒氣表態了:“好,我答應你。”

慕君吾對此就是點頭道:“甚好。”

彭嵐見狀,氣極:“四郎對我……可真是冷酷無情啊!”

“從頭到尾,這都是我們各自的選擇。”

慕君吾冷冷的話語讓彭嵐呆不下去了,起身慨嘆:“好,好個各自的選擇。天冷了,我回去加些衣服。”

慕君吾沉默着,不做任何阻攔,彭嵐逃一般地迅速離開。

彭嵐走後,飛雲入內,有些擔憂道:“公子,您要用她,又不給她希望,這樣好嗎?”

“我騙她,就是偽善,將是對她更大的傷害。”

“可是您說了實話,就不怕她出爾反爾嗎?”

“以信先行,這是我的禮節,也是我對她的尊重。至於她……她若真是看重她自己的家世和驕傲,就不會胡來。”

飛雲眨了眨眼:“公子,大局當前,您可得謹慎,玩玩不可豪賭啊!”

慕君吾笑了:“這不是豪賭……是我為我心中所愛,不能無所取捨。”

“原來公子已經有了意中人。”

“嗯。”慕君吾點點頭,看向飛云:“我要給她的,必是這世間最好、最乾淨的。”

……

狂奔回屋的彭嵐站在銅鏡前盯着自己的臉,目光陰慘。

“小姐,公子這樣真的是太欺負人了,咱們回去吧,咱們……”

“胭脂。”彭嵐幽幽地問:“我不美嗎?”

胭脂一頓:“小姐怎麼會不美呢?您天生麗質,是公子他被jiànrén亂了心智,不懂您的好……”

“亂了心智,是啊……他心裡有人,自然容不得我。”

“小姐,您可不能萬萬委屈了自己,他這是羞辱彭家!他要是沒了彭家的支持,怎麼奪回一切?!”

彭嵐斜了胭脂一眼:“可是我要是不答應,我就滿盤皆輸了。”

胭脂不解。

“我要我的身份與榮寵,就只能捨棄別的東西……這是我給自己穿的外衣,無論如何都不能脫!”

“可是……這不就成了您的……您的……”

“枷鎖?呵,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能得到心裡最想要的……以退為進,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胭脂驟然恍悟:“原來小姐您是打算先答應下來,等公子大成之後,再……”

“不!”彭嵐眼中思慮漸深:“四郎不是一般人,假意騙不了他,如此,只怕將來我還沒動手,就已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那如此說來,您還真就認了不成?”

“認!”

“啊?”胭脂驚訝不已,她是怎麼也想不到心高氣傲的小姐居然會接受這樣過分的提議,接受這份……羞辱!

彭嵐盯着銅鏡,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臉:“宮闈,朝政,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他現在一時被迷了心智,無妨,最終他會發現,只有我才適合當他的王后!”

彭嵐陰鷙狠戾地笑道:“等着看吧,我彭嵐,絕不會輸!”

……

夜,已深。

孟知祥站在書房的地圖前,看着那繪製的疆域,想着自己幾十年來的野心勾勒,神情越發地凝重,背在身後的一雙手更是緊緊地捏着。

“老爺。”宋志快步入內,站在了孟知詳的身後,輕聲言語:“老爺,昌州…也被董璋拿下了。”

緊捏的手霎時間鬆開了,孟知祥他挺直身子感嘆道:“終於可以名正言順了。”

“是啊,幸虧老爺收到消息後當機立斷,更改布局,否則難騙董璋上當,而我們的損失,也會更加慘重!”

孟知祥轉身看向宋志:“唐香,這個女人不簡單。”

宋志點頭贊同道:“一個女流之輩,心思縝密到連董璋都能變成她的手中利刃,還真是厲害。但我更佩服老爺,用兩營人馬做餌……”

孟知祥擺手制止:“我是被逼無奈,將計就計,那董璋久經沙場,若不是真拿人命來填,他不會上當的。”

“好在這些人馬沒有白白犧牲,董璋主動進犯,連拿三座城池,異心已做實,您不但可以出兵反擊,還可以借皇家大軍清剿!”

“借刀殺人,最是樂事。”孟知祥的嘴角浮現一抹淺淺地得意。

“可惜……咱們萬萬沒想到唐門竟造出如此威力巨大的火器。沒能讓這兩千條人命犧牲得更有價值。”

孟知祥臉色的得意驟然消失。繼而咬牙道:“唐門!我恨不得將其碾成齏粉,但它造出了那樣的火器,就更能為我所用!如此一想,倒也並不可惜。待我得到那火器之法,清除董璋,再來滅它唐門也不遲!”

“話是沒錯,可這一戰,我們安插在唐門的人,幾乎全部被清除了,唐雷竟也倒戈於唐香,只怕想要弄到那新火器的法子,會難上加難啊……”

“不!”孟知祥眯起了眼睛:“我們還有一個棋子。”

“唐寂?”

“不,不到最後時刻,他絕不能暴露。”

宋志眼珠子一轉:“那您是說……唐詩琪?”

孟知祥點了點頭:“否則我就不會讓人全力救下她,更不會讓張業帶上她。”

“屬下這就傳信過去,不過張將軍人在昌州,恐要耽擱一些時日。”

孟知祥的眉頭一皺:“耽擱幾日無妨,倒是這府里的釘子你該好好清一清了。這些人,竟然能偽造我的密函調人,幸好沒有亂我布局,要不然……”

宋志俯身低頭:“這是屬下的錯,屬下必會處理乾淨,給您一個交待。”

……

一輛馬車在渝州城外的官道上向前行進。

彭嵐披着斗篷跪坐於車內,雙眼望着慕君吾,而慕君吾則挑着窗帘,看向外面的街景。

彭嵐盯了他一會兒,伸手在袖袋裡摸了一下,拿出一對玉佩來:“四郎把這個帶上吧!”

慕君吾聞聲轉頭,只見彭嵐遞出其中一枚玉佩,當即眉頭輕蹙:“沒有必要。”

“我父親素來心細,而且很多時候,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慕君吾略一猶豫,伸手接過,往腰上隨意一掛。

彭嵐則邊低頭配戴玉佩邊道:“一會兒在父親面前,四郎可要喚我嵐兒。”

“嗯”慕君吾再次轉頭看向窗外。

彭嵐抬頭看到慕君吾的後腦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只是一瞬,便掩藏了情緒,低頭從旁拿起一冊書卷,翻閱起來。

慕君吾此時卻突然輕聲說道:“你不要……對我用情。”

彭嵐身子微微僵住,但她沒有抬頭,繼續盯着書冊:“四郎是怕我不受控制嗎?”

“我是不想虧欠你太多……”

彭嵐立時抬起頭,卻見他依然看着簾外。

彭嵐盯着慕君吾看了幾秒後,低下頭:“我知道了。”

車廂內,死寂一般,只有車轍轉動的吱扭聲。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