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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連衣裳都換好了”渝州城的民宅里,飛雲眼見穿着粗布衣裳的慕君吾進來,忙起身招呼。

慕君吾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未作解釋,反而問道“交代你辦的事如何了”

“都安排妥了,不過那些東西換成鐵錢還需要一些時日。還有”飛雲說道此處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慕君吾。

“還有什麼”

“公子,您當真要回長沙府嗎”

慕君吾點了點頭。

“可是回長沙府太容易暴露,屬下覺得公子還是和兩位大人在長亭”

“放心,我自有應對之法。”慕君吾淺笑着拍了拍飛雲的肩頭“那才是我該出現的地方。”

飛雲聞言有些激動“屬下欽佩公子膽識,也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但是我們根本沒辦法入城啊”

“放心,我們可以大大方方走進去。”

“大大方方”飛雲錯愕,而慕君吾笑道“易容即可。”

飛雲一愣“易容之術傳言是唐門鬼技,您會”

慕君吾笑着點了點頭。

飛雲當下長舒一口氣道“子有備而來,是屬下多慮了,哦,對了,昨晚又收到一封信,來自彭家。”

飛雲忙掏出信遞給慕君吾,慕君吾打開來一看,臉色驟然變得凝重深沉,他把信瓤遞給了飛雲,飛雲看到那上面不過四個字風起,完璧。

無頭,無尾,又不相干,看得他一頭霧水“公子,屬下看不明白”

“權謀之術,小鬼為陰,大勢為陽,造勢者智,用勢者謀。”慕君吾略一提點,飛雲驟然恍悟道“懂了,這是他要動手造勢了”

“不錯,風起勢出,再勢定謀成,便可完璧歸趙。”

“完璧歸趙,好意頭。”飛雲話音剛落,兩人聽到院外動靜,齊齊向外張望,飛雲忙道“是彭家小姐。”

“這幾日她跑得很勤”慕君吾從飛雲手裡抽回了信瓤。

“之前還好,昨日倒是跑來好幾趟。”

慕君吾點點頭,抬手一指外面,飛雲立刻走了出去“公子在內,您請。”

彭嵐一聽到胭脂說公子來了,就急奔而來,她想要一個答案,然而一進屋看到慕君吾身上的粗布衣裳,這心不免刺痛與激動。

她果然沒有認錯,而他也果然佳人在懷。

彭嵐強行壓着自己的情緒,盡量保持平和優雅地行禮“嵐兒見過四郎。”

“下次外面見到,就別追了。”慕君吾冷而漠的幾個字令彭嵐身子一顫,抬頭看着他,嘴唇蠕動好幾下,卻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她還未問,他居然已經這般交代她了

慕君吾此時從懷裡把玉佩拿出放在了桌上,而後他一拳砸上去,玉佩登時碎裂為兩半

“就當是警告吧,以後不該做的別做。”慕君吾的表情特別的冷,冷得彭嵐心裡跟揣了塊冰似得,她盯着兩塊玉佩碎片,淚已盈眶“是,嵐兒知道了。”

慕君吾終於看了彭嵐一眼,但他的這一眼嫌棄滿滿“貪念,會令人醜陋不堪。”

筆可為刀,舌能似劍,慕君吾的每一句都是一柄劍在往她的心上扎,扎得她千瘡百孔四處淌血卻還得繃著弦,低着頭表態“四郎放心,嵐兒不貪。”

“那就好,你我各自順遂,皆大歡喜。”慕君吾說著把彭家的信往桌上一放“大戰將來,你該回去了。”

慕君吾說完背過身去,連她都不再多看一眼,彭嵐盯着那信瓤眼裡既有痛苦更有不安。

玉兒左思右想,心裡安定不下,抱着被子又回到了屋內,一推門進來,就看到花柔矇著被子躺在床上,身上的粗布衣裳沾滿了草葉的青汁斑痕。

她愣了愣,把手裡被子丟到一邊,坐到花柔身邊掀開了被子,就看到了花柔那濕漉漉地帶着淚的臉,忙安慰道“哭什麼呀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我”花柔哽咽“我心裡堵得慌。”

“犯不着這世上可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他要不回來你就正好換一個”

“玉兒”花柔緊張地坐起身來“不許胡說他,肯定回得來。”

玉兒嘴一撇;“肯定你怎麼肯定他去哪兒幹什麼你都不知道”

“別說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不行,看你這個樣子我難受”

“可你這麼說他我更難受”

玉兒愣住,花柔則捂着額頭說道“是,我是有很多不知道,也覺得委屈,但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他好好的,而不是”

“那我呢”玉兒打斷的一問,把花柔問得愣住了。

“你如此委屈都還想着他好,你能不能分一點關心給我”玉兒的抱怨讓花柔一下子想起了先前的事,忙道“是因為鳳主的事嗎玉兒,你聽我說,我有向”

“花柔,我不在乎別人的言語,相比他們我在乎的是你”玉兒神情激動道“我不想看到你為一個男人哭成這個樣子他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他是我丈夫。”

玉兒睜大了雙眼“你說什麼”

花柔低下腦袋“我和他已經拜過堂了。”

玉兒噌地站起身來,盯着因為她巨大反應而抬頭看她的花柔“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是師父出事的那天,當時發生了一些事,君吾他不想委屈我,就和我拜堂成親了,可是我還沒和你們提及就就發生了那樣的事。”

花柔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師父死了,她怎麼還有心情去向別人提及她與慕君吾的結合

“怪不得我不知道呢”玉兒眨了眨眼“那時的我正昏迷不醒呢。”

花柔聞言立即抓住玉兒的手“說起來,我應該向你道歉的,是我害你生死一線”

“說這些做什麼我這不好好地活着呢嗎”玉兒低頭看了眼花柔的手“行了,他既然是你丈夫,你着急難受也是應該的,我出去晾被子,不打擾你了。”

玉兒說完抽出了自己的手抱起了她的被子就要往外走。

“玉兒”

“對了,你可要原諒我今天說話難聽。”玉兒盯着房門“因為我和唐寂完了。”

“啊”花柔立刻衝到玉兒面前“你們不是挺好的嗎怎麼”

“我走不進他的世界,所以既然我們做不到彼此坦誠,那就不要糾纏不清。”玉兒說完抱着被子跑了出去。

屋內,花柔的眉眼裡有了淡淡的憂色。

走不進他的世界,那現在的我,也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