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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漆漸熔,信封了起來。

言琢看着阿鄺滅了火石,“從黎陽來回三日差不多吧。”

“你確定方神醫會來?”白予實在不知言琢哪兒來的底氣。

“三日後就知道了。”言琢很淡定,看了眼下頭,“好了,我回去睡覺。”

阿鄺站在中間很費解,怎麼他剛離開一日,這二人說的話他都聽不懂了呢?

“等等。”白予拉住言琢胳膊,“白家大郎的事兒你也先聽聽。”

言琢瞄一眼他的手,“爪子。”

又來……輕薄得很。

若她手上有柳葉刀,她敢保證這手會多個窟窿。

白予感覺到她的殺氣,悻悻然鬆開,他只不過沒把她當女子吧?

連是人是妖都還搞不清的怪東西。

他背起手自證清白,揶揄道:“你怕是有什麼誤會,我不過是留你聽消息。至於你想的那個意思,你放心,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

言琢默默翻白眼,“說說吧,白家大郎的事兒。”

阿鄺驚得像見鬼,他們少主多少小娘子搶着摸的,竟會被這娘子嫌棄!

好在他本來眼睛就小,即使睜圓,也不過是略寬的縫而已。

白予拍了下阿鄺。

阿鄺一個激靈,正色道:“是!孫家應系想訛錢,白家大郎擺明系冤獄。

“那鎮遠鏢局與孫家長期有合作,關係密切,替孫家一年至少跑二十趟貨,從未出過差錯。若真寶貝那骨笛,絕對不會讓白家大郎同行。此其一。

“其二,白家大郎身上和綢緞貨里找了個遍,均沒有骨笛下落。

“其三,白家大郎入獄當晚,孫家就給同時入獄的鏢局眾人送來好酒好菜,第二日留下一人做人證,其餘人都回了松江府。”

“冤獄這點毋庸置疑。”白予皺着眉背起手望着中天月,“這麼看來,這個局是孫家有意為之了,若真有那骨笛,也多半仍在孫誠自己手裡。但為何要針對白家?”

阿鄺搖搖頭,“不幾道。”

言琢換了個話題問,“孫誠和水雲樓的芊芊姑娘,關係如何?”

阿鄺訝異她突然問這個,不過他也有這方面的情報。

“孫誠好鐘意芊芊姑娘。這位芊芊姑娘號稱海城花魁,擅樂舞,性子清高,座下客頗多,包括海城各方面的重要人物。

“芊芊出了名的任性,言明看不順眼的人,多少銀子都不贖身;看順眼的人,不要錢她也跟着走。

“她越這麼說,客人們越爭相討好想得她青睞。水雲樓老鴇也精得很,說芊芊不贖身,讓眾多座下客都不惜一擲千金來爭芊芊一次作陪。賺得盆滿缽滿!

“前些日子孫誠哄得芊芊上孫府住了三日,惹得城內一眾迷戀芊芊的富家公子暗怨不已。他還到處跟人吹噓說讓芊芊七日都下不了地,待她緩一緩他再……”

“咳咳。”白予清咳兩聲,這些不用說這麼詳細……

言琢面色平靜,似聽人討論針線活一般淡定,只準確抓住阿鄺話里的關鍵。

“芊芊擅樂舞?可喜歡吹笛?”

“是。”阿鄺點頭,“芊芊姑娘據說有西域血統,特別喜歡胡舞和胡笛。”

言琢眼睛一亮,骨笛便是由西域傳來中原,也算是胡笛的一種。

她看向白予,“那骨笛有可能在芊芊手上!”

白予表示疑惑,“在又如何呢?”

“那就能拿回來!”言琢篤定。

白予眉毛一抖,眯起眼看向言琢,他都不敢說得這麼有把握。

“你有什麼辦法?”

言琢招手示意阿鄺近些,低語幾句。

三人如此細說一陣,不敢耽誤太久,方散。

白予轉身欲走,言琢一把拉住,指了指下頭。

白予看了看她拉住自己衣邊的幾根玉蔥手指頭,吐出兩個字,“爪子。”

言琢咬牙,“往後別再上屋頂議事兒!”

阿鄺悄無聲息先默默飛下去。

白予報了仇,心情極好,嘆口氣搖搖頭,“連輕功都不會!”

看來不是妖。

說著伸過胳膊拎着言琢腰帶,以臂膀借力環住她,在二人之間留出距離,輕車熟路帶她飛下屋頂。

言琢回了屋。

阿鄺隨白予進了白予臨時住的小院子。

“少主。”阿鄺鬼兮兮,“您不會對那小娘子……”

他做了個摸手的動作。

白予一拍他腦袋,“荒謬!我不過是沒把她當女子而已!”

他只是覺得碰觸她很自然,不自覺就那麼做了,或許是一開始這人就對他投懷送抱的緣故。

阿鄺微微鬆口氣,“那,大郎的系您真要親自動手?”

白予坐到窗邊,看着破落的院子,“我能眼睜睜看着嗎?”

阿鄺苦着臉,“可咱們的行程……”

“傳出消息,說我們繼續南下。一個月後啟程回金陵。

“這次的事我也不必以真面露面,何況何家七娘子倒是比咱們更心急,這一次讓她挑大樑,也好摸摸她的底。”

阿鄺抽了抽眉,只摸底,不摸別的,都好說。

“是。”他應一聲,接着想白大郎的事兒,“那孫誠莫非知道些什麼?”

白予果斷搖頭,“他若知道,早帶人殺進白家來了,怎會用這種手段?”

阿鄺給白予添茶,“那定系要錢了。”

白予目光幽幽投向窗外,“你好好睡一晚,明日再進城派個人去送信,要快去快回。讓其餘人都集結等候命令。

“還有,裕德商行查出什麼沒有?”

阿鄺仔細答:“裕德商行掌柜姓李,祖上都是海城人,這鋪子系李太老爺傳下來的。

“確實系前不久進了那麼一批貨,不單賣給高家小娘子,還賣了好幾支給別家。

“不過例行都會介紹那暗格熏香的用法,只對高小娘子沒說。那小二定有貓膩!”

白予搖搖頭,“一個小二怎敢做主,再查那掌柜有來往的人。”

阿鄺站直,“是!已經吩咐人盯着裕德,這回進城之後應當有消息。”

二人議完事各自睡下。

白予睡得朦朦朧朧,只覺有個軟東西在自己胸前拱,拱得他渾身燥熱極不舒服。

一低頭,看見何言琢那張臉。

“你做什麼!”他怒斥。

“夫君!”何言琢嬌顏如花,主動將他的手放到她盈盈一握的細腰上,“我是你娘子呀!”

白予只覺手觸之處滑膩柔軟,不由想,不知摸到其他地方是何模樣。

正要順着那曲線遊走,一把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你已經不是白翊了!”

然後他一腳踏空,懷裡的何言琢瞬間消失,耳畔呼呼風聲響起……

他猛得睜開眼坐直身子。

仍是寂靜的夜。

他喘着氣,抹一把額頭冷汗,這都什麼鬼夢!

莫非他真是太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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