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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耳熟的聲音讓穆語大驚:“你,你是……”

“閻小兵”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她背上驀地一痛,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手腳均被捆綁住,處在一個房間的床上。

裝修簡單的房間的窗帘和房門都緊閉着,開着燈,牆上的掛鐘上顯示着十二點,但因為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所以她一時判斷不出此時是中午十二點還是凌晨十二點。

甩甩腦子,耳邊晃過閻小兵陰冷的聲音,她心裡一時無比驚慌,暗自懊悔自己因為秦家解除了危機而鬆懈的警惕心。

自知懊悔無用,她強使自己鎮定下來,側着耳朵仔細聽了聽,沒聽到外面有人為的聲響,卻聽到了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

想到每逢天氣突變時,閻小兵就會控制不住情緒而傷人,她心裡越發慌恐——閻小兵一定在房間外面,也許下一秒他就會拿刀進來對付她,畢竟她是他眼中眾多仇人中的一個。

目前她不清楚秦晉桓他們是否知道她被閻小兵綁架的事,所以不能對他的營救抱以期望,必須在閻小兵進這房間之前想辦法自救!

定了定神,她低頭,看見捆住自己雙腳的是那種越拉越緊的包裝繩,她遂抬眸四下掃望,當沒看到一種可以割繩的利器時,她有些失望,卻又不甘心。

扭頭看見床兩側都有床頭櫃,她對床頭櫃的抽屜頓時有了一絲期望——這明顯是一間普通人家的卧室,一般人家的床頭櫃抽屜里都會放剪刀、指甲剪或小刀之類的小日用品。

因為手反綁着,她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挪下床,跪在地上,艱難地拉開抽屜。

真的有剪刀!

還是把巴掌大的大剪刀!

雖然剪刀上有些銹跡,她仍壓抑不住驚喜,趕忙側着身子抓起剪刀,努力調整拿剪刀的姿勢以剪開手腕上的包裝繩。

眼看剪刀口對準了包裝繩,她大為激動,咬緊牙關用力一剪,不想剪刀口太鈍,不但沒剪動包裝繩,反而被包裝繩咯得她手一松,“砰”地一聲,剪刀掉在了地上。

壞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房門就被人猛地推開了。

進來的正是閻小兵,此時他一臉戾氣,和她之前認識的小兵哥有着天壤之差——看來容劍說閻小兵有精神病一事確有其事。

“你在幹什麼?!”他狠狠地沖她揮舞着手中利刃。

“小兵哥……”

她試圖在情感上與他拉近距離,卻被他惡聲惡氣地打斷了:“你想逃跑?!”

他一腳將剪刀踢進了床底下。

“沒,我沒。”穆語輕聲解釋,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他。

“你醒了正好,我正需要你。”閻小兵上前,將刀架在她脖子上,另一手抓着她胳膊將她往外拽。

穆語頓時驚恐極了:“你,你要幹什麼?!”

閻小兵不理會她,一直將她拽到客廳扔至沙發上,然後拿起擱在茶几上的手機打電話。

穆語驚魂未定地看着他。

“說話!”

“什麼?”

才發現閻小兵將手機呈至她耳邊了,她本能地扭頭想看看是不是秦晉桓的手機號碼,卻被他扯住了頭髮,同時厲聲喝斥:“說話!”

“嘶——”

“嫂子?嫂子是你嗎?”

是容劍急切的聲音。

她趕忙應道:“容隊,是我。”

沒想到閻小兵打的是容劍電話。

不過她很快又不奇怪了,畢竟閻小兵和秦晉桓兩人沒有交集,身份地位又相差那麼大,相對來說閻小兵更容易搞到容劍電話。

“小語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成了秦晉桓的,這讓她十分驚喜,連聲急應:“阿桓,我沒事兒,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閻小兵就將手機迅速挪開並吼了起來:“她現在是沒事兒,但一小時內如果你們沒按我的要求做的話,我保證讓你們給她收屍!”

“你別衝動!別亂來!”電話那頭容劍連連答應,“我們已經派人去接你娘了,請你耐心等着,千萬別為難她。”

“快點,我沒那麼多耐心。”

閻小兵說完掐斷了電話,將手機扔至茶几上,也不再看穆語,隨手摸過茶几上的煙和打火機,開始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見他雖然刀還在手,卻暫時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穆語暗鬆一口氣,但並不敢亂動,畢竟就算他手上沒刀,她也是不他的對手——也不敢對他的善良再抱任何期望。

緩了些神後,她開始掃視自己所在的環境。這是一間客廳,面積不大,和房間的裝修一樣簡單,窗帘同樣緊閉着,也開着燈。當看到沙發上方懸掛着的四人全家福時,她陡然明白這裡是閻小兵的家。

他不是來找她報仇的嗎?為什麼要把她擄到家裡來?

她不解。

瞧見自己坐的位置離門並不遠,她眉眼微微轉了轉,試着喊了聲“小兵哥”。

“幹什麼?”他扭過頭粗聲粗氣地應了聲,眼眸中滿是陰冷。

“我,想上廁所。”

“不許去!”

“可是我真的很急。”

“忍。”

“小兵哥……”

“忍不住就直接尿。”

“可是……”

“啪!”

閻小兵將水果刀重重地扣在茶几上,厲聲威脅:“再廢話我割了舌.頭!”

割舌.頭?!

穆語眼前瞬間晃過孫美蘭的那一堆碎舌,頓時又驚悚又噁心,迅速噤了聲。

想到自己當初因為秦晉桓對閻小兵的“惡評”而賭氣,又因為易雲哲的話而對其暗生好感,她便不禁為自己的天真而苦笑。

“給我老老實實獃著,要是敢耍半分滑頭,別怪我心狠手辣!哼!”

說完,閻小兵又點燃了一支煙,然後一邊抽煙一邊不停地來回踱着,不時看一眼擱在茶几上的手機。

從他的動作中穆語看出了他的焦慮,因為不知道他和容劍說的條件是什麼,所以她不清楚他在焦慮什麼,卻也不敢出聲多問。

也許他是讓容劍準備一筆錢和一部車準備逃亡吧——電影中的橋段都這樣。

如果他真的逃走,對於社會來說可是一個大大的安全隱患。

不行,必須勸阻他逃離。

腦中突然精神病三個字,她計上心頭,馬上輕輕出聲相勸:“小兵哥,你是不是想讓容隊給你錢和車離開安城?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

“閉嘴!我的事兒不要你管!”

“小兵哥,你聽我說……”

“閉嘴!我讓你閉嘴你聽不懂嗎?!再敢說一個字,我立刻割了你的舌頭!”閻小兵突然將煙頭往地上一扔,然後大吼着拿起刀對她亂舞。

眼瞅着他情緒失控,刀離自己越來越近,嚇白了臉的穆語立刻放棄了勸說念頭,連連搖頭:“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

“媽的!他*媽的!”

眼睛發紅、一臉兇相的閻小兵,罵罵咧咧地收起刀折身,再次在客廳里踱步,踱步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摸不透他心思的穆語,知道他此時精神又不太正常了,也不敢再多言,老老實實地閉了嘴,惶惶地盯着來來回回的他。

小小的客廳,一時除了閻小兵的腳步聲,剩下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茶几上的手機鈴聲驟響,一時不期的穆語驚得全身一震,等她略微緩神過來時,閻小兵已撲過來抓起了手機,急急地接通並喂了一聲。

穆語已猜出是容劍的電話,但因為閻小兵將手機聽筒緊緊地貼到耳邊,致使她完全聽不到容劍說了什麼,只能從閻小兵帶着驚喜的目光中判斷出他的目的達到了。

如果閻小兵真的攜錢逃亡,在他脫離危險前只怕不會放過她,到時候她應該如何把握機會幫警方制住他呢?

就在她暗自思忖時,閻小兵突然握着刀向她走來,她頓時駭得驚叫:“你,你要幹什麼?!”

閻小兵不理會她的慌恐,用刀子割斷她腳上的包裝繩,一把將她揪起來,同時將刀架至她脖子上:“乖乖配合我,否則要你好看!”

“要我怎……哎呀……”

穆語的話還沒問完,人便已被他拽下來沙發,一直拖到了門口。

“咔嚓”一聲門,門開了。

本以為他要帶自己出去,誰知他卻在門邊頓住了腳步。

“小語!你還好嗎?”

“雯雯?!”

“不許動!”

閻小兵手中的刀緊了緊,驚得蔣雯雯連聲驚叫:“不要傷害小語!小兵哥,不要傷害小語!”

“扶我娘進來!”

“兵子,兵子,你在哪兒?”被蔣雯雯攙扶着的閻老太太摸索着往前走。

“娘,我在這兒!您慢點兒!小心門檻!”見蔣雯雯想進來,閻小兵秒變厲色,“你出去!走開!離我娘遠點兒!”

“小兵哥,你不是說把你娘送來了就會放小語嗎?你……”

“走開!”

“小兵哥……”

“啊!”

“別,別傷害小語!我走,我走!”驚見穆語脖子處有血漬滲出,蔣雯雯哭着連連後退。

“兵子,你不能傷害穆小姐,她是好人啊。”

“娘,您進來。”

見母親進來,閻小兵立刻用腳將門關上,隨即將穆語按倒,快速用包裝繩再次將她的腳捆綁住,又用膠帶封了她的嘴,然後拽着她胳膊飛快將她往陽台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