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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幹什麼?!”大驚失色的穆語慌忙用手抵住他胸口。

“幫你按摩——你不是頭暈嗎?”

“有你這樣按摩的嗎?”她推開他,忿忿下床。

“小語……”他突然從背後抱住她,將下巴擱至她肩頭。

她極不習慣與他的親密,本能地甩頭,一邊用力掰開他抱在她腰際的雙手,不想他雙手竟反而更加用力抱住她,唇竟還有意無意地在她耳間輕掃。

尼瑪,你在這休息室里就是這樣勾搭尹安然的?

無恥秦獸!

瞬間連頭髮梢都是火氣的她,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

“嘶——小語,你……”

“離我遠點!你讓我噁心!”她恨恨地撞開他,見他還想靠過來,她飛快從包里摸出隨身帶的解剖刀,指着他咬牙怒斥,“你下次要敢再把我當成尹安然這般,我立刻剁了你的爪子!”

說話間,她心口莫名生痛,因為腦中不受控地自動腦補了尹安然與秦晉桓在此休息里廝混的情形。

“我送你的刀呢?”秦晉桓十分不悅地伸手去奪她的“防身刀”。

只道他有意岔開話題,穆語迅速避開他的手,冷冷地說出“扔了”兩字。

“扔了?!”

“是的。”

“為什麼扔?”他面色微冷。

“我樂意扔,就像你樂意和尹安然親親我我一樣。”

“你誤會了,其實我們……”

“狡辯有意思嗎?我又不瞎。”

這話讓本想辯解一聲的秦晉桓立刻噤了聲,一臉無語地看向她。

她厭惡地偏開頭,冷聲告誡:“秦晉桓,你給我聽着,要是你敢再把我們的約法三章擲之腦後,我明天就讓你帶着超級大綠帽上頭條!”

“你敢!”秦晉桓聽到這話臉色秒變陰沉。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看到他變了臉色,穆語心裡頓時有了種痛快之感,她仰起臉笑着繼續出聲,“雖然咱只是契約夫妻,不過如果你讓我不爽,我決計也不會讓你好過。別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回頭丟了大面子,可別怪我事先沒和你打招呼。”

秦晉桓盯着她看了數秒,這才慢慢鬆開她,時晌出聲:“我明天讓安然去市場部。”

他突然的決定讓穆語很意外,但那聲透着親密的“安然”又讓她心裡很不舒服,馬上不屑地嘲諷:“玩膩了辦公室偷情,準備換口味玩暗度陳倉?”

“穆語!”

“被一語戳中心事的感覺不好吧?”

他很不高興地皺起了眉,但還是耐心地說了句:“其實你沒必要吃我和安然的醋,我和她之間並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而是……”

穆語很不領情地打斷他的話:“吃醋?秦總未免想太多了,我們只是契約夫妻而已,我有必要吃醋嗎?況且現在專案組大案未破,我根本沒閑功夫吃醋。”

說到這她頓了頓,再出聲時音量降了些,帶出幾分語重心長,“不過既然咱倆頂着夫妻名義,還是盡量為對方着想幾分吧,我的約法三章沒別的意思,只是粉飾咱們‘美好’夫妻關係的手段而已,希望秦總牢記於心。”

一句“粉飾美好關係的手段”讓秦晉桓心裡很不是滋味,原本還想再重複的解釋之言瞬間消散在了無形之中。待她走出休息室後,他臉上隱隱露出一抹失落之色。

“姐夫……”

弱弱的女聲映入耳際,他隨意抬了抬眼皮,就看見休息室門口露出了半邊尹安然的臉,那隻盯着他的大眼睛裡含滿了淚水,他暗嘆一口氣,隨即慢慢走出去。

“姐夫,”走至尹安然身邊時,她突然拉住他,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哽聲問道,“姐夫,你是不是不要安然了?”

秦晉桓目光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沒應聲。

“姐夫,安然知錯了,安然以後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給姐夫添麻煩了,姐夫不要撇下安然好不好?”尹安然突然哭得不能自己,“自從姐姐去世後,姐夫就是安然唯一的親人,如果姐夫不要安然,安然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早點下去陪姐姐呢。”

“安然!不許胡說八道!”

“安然沒有胡說八道,安然說的都是真心話。姐夫是安然在這世上唯一的寄託,如果姐夫不要安然,安然真的了無生趣。”尹安然突然撲進他懷中,越發痛哭流涕。

“好了,別哭了,誰說不要你了?別胡思亂想。”秦晉桓推開她,不過動作很輕柔。

“可安然真的很怕姐夫不要安然,很怕失去姐夫,安然已經沒有姐姐陪伴了,安然不能再失去姐夫。”尹安然再次哭着撲進他懷中。

他的手僵了僵,最後還是落在了尹安然後背上,輕嘆道:“別怕,我會一直陪你。”

“真的嗎?”她推開他,滿目驚喜地看着他,見他點了頭,她又像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問道,“姐夫真的還會像以前那樣關心安然,疼愛安然嗎?”

“嗯。”

“姐夫說話可得算數哦。”

尹安然歪着頭伸出小拇指和他拉勾的樣子,讓他想起了十年前他初從殯儀館帶走她時的情形,心中頗有感觸,不忍讓她失望,他學着她的樣子,伸出了小拇指。

看着自己的小拇指與秦晉桓的小拇指交錯在一起,尹安然開心地說了聲“謝謝姐夫”,下一秒卻沒忍住哭了起來。

“怎麼又哭了?”

“姐夫對不起,”她抽噎着道歉,“安然也不想哭,可是安然就是忍不住。安然只要一想到姐夫不要安然,心裡就像針扎似的痛,痛得安然就想哭。”

“不是說了不會不要你嗎?”

“安然知道,安然是喜極而泣嘛。”尹安然擦了把眼淚,吸吸鼻子,又繼續道,“姐夫,對不起,我知道因為我的到來,讓你和穆小姐之間產生了誤會,我會找時間向她解釋。”

“不用。”

“可是姐夫……”

“這件事兒我會處理,你只需要聽我的話,以後認真工作就行。”

“認真工作是必須的,只是我有些習慣一時半會還是很難改,不過我會盡量不讓穆姐姐產生誤會,盡量不給姐夫添麻煩。”

“嗯。”秦晉桓應聲時,眼睛看向尹安然的手。

本還摟着他胳膊的尹安然見狀慌忙鬆手,一邊沖他訕笑:“姐夫,對不起,我習慣了這樣子,我下次一定注意。”

“嗯。去做你的事兒吧。”

“好的,姐夫。”

“安然。”

“姐夫?”本要轉身邁步的尹安然聽到秦晉桓喊她,馬上頓住腳步,用大眼睛看着他。

秦晉桓頓了頓,卻只說了句“沒事兒了,去吧”,尹安然的大眼睛眨了眨,也沒多問,不過轉身之後,她的大眼睛閃出了與之前單純可萌之態完全不相符的一抹厲色。

秦晉桓並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只是怔怔地看着只剩自己一人的辦公室,暗自神思。

當年如果不是他,尹安靜不會在大好年華就香消玉殞,尹安然是她唯一的牽掛,替她照顧妹妹也是她唯一懇求過他的事,他必須做好——這是聞澤煜質疑他對尹安然太好時他給出的解釋。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過是表面原因,至於深層次的原因,他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

第一次見到尹安然時,她只有九歲,雖然自小父母雙亡,但在年長她十歲的姐姐的極力庇佑下,她並沒有承受多少生活艱辛,她給他的第一印象是活潑俏皮無憂無慮。她是人來熟,第一次見他時雖然他不苟言笑,她卻毫不畏懼,還粘着他死皮賴臉地喊姐夫,說有個這麼帥的姐夫她覺得很有面子。

再見到她時,是在殯儀館。她趴在姐姐冰冷的身體哭得肝腸寸斷。看見他哭着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沒有了姐姐,沒有了家。”

這話讓他想起了自己母親去世時他的心境——他當時也和她這樣無助,哭得如同天塌了一般,他陡然對她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同情,鬼使神差似的,他對她許下了承諾:“沒事兒,你還有我,有我就有家。”

從此以後,他一反在人前的冷漠和孤傲,把她當成最親的人,無微不至地照顧着。

三年前,他聽從聞澤煜的建議,把她送去國外進行全封閉式深造,直到月前回來。按照三年前對她的許諾,她來到了擎天集團工作。

但他沒想到三年前的許諾會給他今天帶來這麼多麻煩。

目光無意中落至擺在面前的茉莉花茶上,他隨手端起,當指尖觸到杯子的涼意時,他才意識到穆語已經離開很久了,眼前晃過她那雙泛着冷意與不屑的眸子時,他的目光變得越加沉凝。

這邊,情緒不佳的穆語出秦晉桓辦公室後,徑直來到了會議室——這是擎天集團為專案組專門騰出來的辦公的地方。

容劍等人已經從食堂部回了會議室,正聚在一起討論問題,見她進來,只是微微頷了頷首,又繼續討論。

見他們討論的都是之前已說過的內容,她無心聽取,尋了個角落坐下,低頭微思。

沒人知道她此時心中的沮喪。

說實話,看見秦晉桓和尹安然粘在一起,她是打心底里生氣,她當時特么想衝上去對着兩人拳打腳踢,再爆粗口咒罵,但是素質和理智都告訴她不能那麼做。

天知道她那個時候有多想拋開所謂的素質和理智做一個不講理的潑婦。

因為這件事,她一上午都悶悶不樂,致使中午去食堂用餐,情緒仍不佳。

吃完午飯,容劍一隊人要出去走訪群眾,雖然沒人喊她一起去,對待工作極為認真的她還是跟着一起去了。但不想才出去沒多久,她又鬧起了肚子,不想影響大家工作的她,強忍着向容劍告了假,就着礦泉水吃了昨天剩下的拉肚子的葯,又在最近的公廁里蹲了兩回坑後,狀態總算勉強好了些。

走出公廁,她打算給容劍打電話,問問他們在哪,就在這時,有人拍她後背,她本能地回頭,當看清對方是誰時,她頓時倒吸了一口氣。

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