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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奇怪的事兒?”穆語立刻追問。

“就是如冰……”

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將容劍的聲音打斷,見是容纓進來,只道她是來找馮柒柒的,穆語趕忙出聲解釋:“纓纓,柒柒已經回去了。”

因為馮柒柒回去時,秦晉桓派了程祥跟着,所以她並不擔心馮柒柒出什麼事。

“嫂子,我知道,我不是來找柒柒的,”容纓邊說邊進來,將一個袋子遞給容劍,聲音變得淡淡的,“食堂已經下班了,給你下了點面,將就着吃吧。”

“容隊,您還沒吃飯?!”因為已經快十一點了,穆語有些意外。

“急趕着回來,沒來得及吃,不過路上吃了點餅乾,還不餓。”

見容劍沒接袋子,還說自己不餓,容纓面露惱色,將袋子重重擱至桌上,冷冷地睨着容劍:“你愛吃不吃,反正少吃兩餐也餓不死。不過我可警告你,三更半夜犯了胃病不許給我打電話!”

容劍有些愧疚地嘆了口氣:“纓纓,對不起,我真的沒胃口,也沒心思吃。”

穆語趕忙相勸:“容隊,看在纓纓一片好心的份上,你也得多少吃一點墊墊肚子啊!再說了,還有很多事兒等着您去做呢,萬一您真餓出胃病來了,還怎麼做事兒啊?”

容纓卻沒有穆語的耐性,見容劍沒動身形,她作勢去提袋子:“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了!”

“我吃。”容劍這才走至桌前,解開袋子,端出保溫桶打開,拿起筷子慢慢吃起來。

“吃完把保溫桶擱護士站。還有,吃完好好睡一覺,別忘了自己是血肉之軀,不是鋼鐵戰士!”容纓淡淡說完,沖穆語微微一笑後,轉身出了病房。

將容纓對哥哥的關心都看在眼裡的穆語,忍不住輕嘆:“容隊,纓纓真的很關心你。”

正在吃面的容劍驟然停住筷子,定定地看着已然緊閉的病房門,半晌嘆了口氣,說了句“我知道”,又繼續低頭吃面。

“在家裡人沒逼纓纓學醫並要求她接手博愛醫院之前,他們兄妹關係還是不錯的。”一直沒出聲的秦晉桓不經意插了句話。

口裡還含着面的容劍馬上出聲糾正他的話:“我們現在兄妹關係也不錯!我們兄妹關係一直不錯!”

秦晉桓扔了個白眼給他,但沒再辯駁他的話,因為穆語在悄悄踢他。

“家裡就兩兄妹,關係能差到哪裡去呢。”穆語陪笑附和。

想到容纓提醒容劍休息,秦晉桓看着容劍問了句:“你是怎麼回來的?”

安城和馮如冰的家鄉相隔千里,她家所在的廣陽縣是個小縣城,別說機場,連火車站都沒有,容劍之前從安城先坐飛機到A城省城,打車三個多小時才到廣陽縣。而今天下午四點多容劍才知道馮如冰生病的事,現在才晚上十一點,據他所了解,A城省城到安城一天只有兩班航班,都是在白天,按常理說容劍根本趕不上這兩趟航班。

“買了個車。”

秦晉桓很吃驚:“你開車回來的?!”

“買車?!”穆語質疑,“一下就能提到車?!”

“就算能提到車,這裡離廣陽縣相隔千里,只五六個小時,一般的車子就算超速也到不了。”秦晉桓也質疑。

“買的是個不錯的車子。”容劍乾笑起來,“不是在4S店買的,是在路上攔了部法拉利,我把身份證工作證和寫了密碼的銀行卡扔給他後,又給他留了手機號碼,然後強行把車開回來了。”

穆語捂嘴驚呼:“容隊,你搶車啊?!”

“你自己一個人超速開回來的?”秦晉桓和穆語關注的重點不一樣。

“嫂子,我這不是搶,我說了按市場價再加兩成的錢給他,讓他自己轉帳。”回答完穆語的話,容劍才轉向秦晉桓點頭,“我一個人開回來的。”

此時穆語已驚呆了。

她不知道原來有錢可以這樣任性。

聽說他還是一個人開回來的,她越發後怕:“容隊,你這樣太危險了啊!”

“嫂子,我知道,但我真的太擔心如冰了,所以才知法犯法,明天我會向領導承擔相應責任的。”

不過秦晉桓倒沒為容劍做的事驚詫,而是漫不經心地問道:“你一直超速行駛,沒遇到交警攔截?”

“遇到了。但他們的警車追不上我——我也不能讓他們追上,因為工作證身份證都不在身上。”容劍重重地嘆了口氣,“聽說如冰進了急救室時,我真的整個人都懵了,當時什麼都沒想,只想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陪她。”

“我不是說了她沒大礙?”

“我怕你不想我擔心而誆我。”

秦晉桓不以為然地斜瞟了他一眼:“我沒那麼善解人意。”

容劍尷尬一笑,卻又認真出了聲:“但我知道你關心我。”

“現在心急火燎地趕回來看見她安然無恙地躺在床上,而自己不但沒查出什麼有利於為她洗脫罪名的證據,還要因違反交通法而受懲罰,心裡好受了?”

“阿桓,你別說容隊了,他之所以這麼做也是因為太緊張馮老師。”雖然知道秦晉桓也是出於對容隊的關心,但穆語還是看不下去秦晉桓這咄咄逼人的語氣,“換作是我被送進急救室搶救……”

秦晉桓俊眉一沉,馬上呵斥:“別胡說!”

“我不是胡說,我只是打個比方,假如……”

“不許拿自己打比方做假設!”

見他如此較真,穆語呲呲牙:“你怕一語成讖嗎?”

“以後還想不想上班?”

“我不說了還不行嗎?”怕他真的說到做到,以後不讓自己和容劍一起破案,穆語選擇了讓步,卻又忍不住小聲嘀咕了句,“我又不是仙姑,嘴巴才沒那麼靈驗呢。”

見她還不服氣,秦晉桓伸手戳了戳她腦門,以示懲戒,穆語捂着腦門剜了他一眼。

生怕他們因為自己的事而起爭執,容劍趕忙放下筷子出聲轉移他們的注意力:“給你們說說我這兩天在廣陽縣的調查結果吧。”

“先把面吃完再說!”

兩人異口同聲的話讓容劍愣了愣,隨即三下兩下把面吃完了,擦擦嘴.巴,然後轉視秦晉桓和穆語,開始細說這兩天的調查情況。

原來前天晚上他連夜趕到了廣陽縣城,通過自己掌握的馮如冰的信息找到了她高中的班主任仲國良。仲老師說他對馮如冰這個學生印象很深,不止是因為馮如冰是那年高三下學期唯一一個插班生。

“她說她身體有病,不能來學校上課,她會在家裡自學,讓我在高考報名和填報志願時通知她一聲就行。”仲老師如是說。

“有什麼病?”當時特別意外的容劍追問。

仲老師搖頭:“她沒說得了什麼病,不過當時我看她臉色挺蒼白,人也很瘦,但精神還好,猜應該不是特別嚴重的病。既然學校同意她參加高考,也答應她考差了不算我班上的成績,我一個當老師的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我沒想到她高考的成績會那麼好,成績一出來讓我們全體老師都大跌眼鏡呢——因為她從來沒來班上上過課,所以學生們並不知道有她這麼一個同學。那年高考我們廣陽一中考得很不理想,一共才五個學生考取一本,她是其中一個。按學校慣例,考取一本的學生都要回學校戴大紅花,她也沒來。我去她家找她時,她奶奶告訴我她兼做三份暑期工賺學費,沒空參加活動。當時我見她家那麼貧困,所以想幫她爭取個扶貧助學的指標,但被她奶奶拒絕了,她奶奶說她們還沒到那麼困難的時候,讓我把指標給其他需要幫助的同學。當時我特別敬佩老人的品德呢。誒,你不知道她們家租住的是什麼樣的地方,是郊區的一間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間,一家三口吃飯睡覺都在這裡面呢!八月底學校準備安排給那些大學生們送行,我作為班主任,肯定得去聯繫馮如冰,沒想到我再到她家時,她一家三口卻搬走了。房東也不知道她們搬去哪兒了,從那以後,我就沒有她的消息了。”

將仲老師的話轉述完後,容劍繼續出聲:“通地仲老師幫忙,我幾經周折找到當年租房子給如冰一家三口住的房東,房東告訴我說如冰一家在他那租了半年,只知道她們是婆孫三人,並不知道她們是從哪裡搬來的,也不知道她們以後搬去了哪裡。房東說如冰奶奶和如冰從來不和鄰居交流,平常除了買生活用品,和定時到附近工廠接活來家做,一般不出門。一家人特別節省,除了如冰妹妹有時候哭幾聲,其他時候她家裡總是安靜得很。”

說到這,他頓了頓才繼續出聲,“我通過學校的轉學記錄找到如冰之前所在的臨河一中的班主任顧勵豪,顧老師對如冰的印象倒很深,說她雖然家境不好,但品學兼優,樂於助人,乖巧懂事,深得同學和老師喜歡,因為成績優秀,還跳過兩次級,是學校重點栽培的對象。說到如冰高三那年因為得急症而休學,顧老師特別惋惜。顧老師說那年三四月如冰奶奶帶如冰去了外地治病,他們就再也沒見過如冰,也沒有如冰奶奶的消息。一年後奶奶回來替如冰辦過一次轉學,再後來他們也都沒有如冰一家的消息。”

“又沒有消息?”聽完他說完這,穆語質疑,“不就是治病嗎?為什麼如冰奶奶要搞得這麼神秘呢?”

“難道是不能為人所知的病?”秦晉桓接着問話,“你沒找過馮家的老鄰居或親戚打聽情況?”

“以前的戶籍信息不太明確,我找不到她家親戚,而她家以前住的地方早拆遷了,我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老鄰居的聯繫方式,本來準備下午登門拜訪,也許找到那個老鄰居能多少了解些……”

“站住!”

“你們想幹什麼?!”

門外突然響起卞子峻和黃博的厲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