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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穆語立刻直起了身子。

“吳興按田茂才給的地址找到了安西骨灰堂,找到了錢鳳根夫妻的骨灰盒。剛剛已給田茂才打電話證實,他岳父岳母的遺骸在五年前遷墳時火化了。”

“火化?!當時為什麼要遷墳?”

“因為城市規劃建設,錢鳳根夫妻的墓地在規劃範圍內。”

穆語聽言大失所望:“我還以為錢小玉不惜花那麼多精力和大價錢給錢大成上戶口、卻不開棺拿父母遺骸給錢大成驗NDA、是因為錢大成是假的,原來是根本沒辦法做NDA啊!唉,看來是我想多了。”

“不,我認為不一定是你想多了。”

“哦?你還有發現?”穆語才泄下去的精神頓時又是一凜。

“我剛剛說有件事兒很奇怪,並不是因為錢鳳根夫妻遺骸火化的事兒,而是錢小玉給他們火化不久,錢大成就回來和她姐弟團聚了。而據田茂才剛剛在電話里和我交待,當時錢大成因為沒辦法證明身份而上不了戶口,錢小玉也不懊悔,每天高高興興地花錢找人打通。”

“你的意思是——”

“我也懷疑這個錢大成有問題。我準備連夜突審錢小玉。”

穆語顯得有些憂心:“咱現在什麼證據都沒有,一切都只是猜測,萬一錢小玉抵死不承認,你怎麼辦?”

容劍也有些無奈:“近十多年安西縣城一直在大搞城市建設,城區都擴大了好幾倍,老街道老房子早拆得不成樣了,住戶們都搬得七零八落,錢鳳根夫妻以前又經常搬家,又時隔這麼多年,想找到幾個了解他家情況的老鄰居也不容易。吳興正在連夜查找,希望能有收穫。”

“你是想通過老鄰居來辨認錢大成?”

“想試試看。”

“錢大成十四五歲時就走失了,中間隔了二十來年,就算這個死去的錢大成真的是錢鳳根的兒子,相貌也會發生很大改變,單靠這個辨認不科學吧?”穆語站在客觀的角度來分析。

容劍有些不認同她的話:“但從遺傳學角度來看,如果錢大成真是錢鳳根的親生兒子,兩人就一定會有相像的地方。假如半點都不像,那錢大成就很有可能不是錢鳳根的兒子,我們就得換角度來追究這件事兒。”

“換角度?”穆語不解。

“對。比如說錢大成到底是什麼人,來自哪裡,錢小玉為什麼要給他製造一個假身份,他們之間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話說得穆語有些興奮,她馬上接上他的話繼續猜測:“也許錢大成來自華城,和孫美蘭、趙永利和李建雲都認識,對了,和兇手應該也認識!到時候我們順着錢大成這條線查下去,就能順勢把兇手找出來!”

“希望了。”大概是覺得她想得太遠,容劍呵呵一笑,但並沒有直接給她潑冷水,“好了,嫂子,我提審錢小玉去了,我們再聯繫。”

容劍說完掛斷了電話,盤腿而坐的穆語卻沒放下手機,而是愣愣地發著呆。

“錢大成怎麼了?”怕只穿了單薄睡衣的她着涼,秦晉桓拿被子擁住她,一邊表示狐疑。

“我和容隊感覺他有些不對勁兒。”

穆語往後挪了挪,靠着床背,將今天的調查發現及猜測一一告訴秦晉桓,當然,因為之前答應過田茂才,所以她將田茂才和小桃之間的瓜葛進行了隱瞞。

不過那些話也足以讓秦晉桓詫異,他沉思了片刻才出聲:“假如錢大成真的不是錢小玉養父母的親生兒子,那他是誰?錢小玉的姘頭?但你不是說田茂才在這種事兒上對錢小玉是不過問的?她為什麼還要如此大費周章地給錢大成上戶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一定是在給錢大成……”

“隱瞞身份!”穆語和秦晉桓異口同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她先是一愣,隨即很為他和她的想法一致而開心,抱着他大叫:“一定是這樣的!”

他也微笑,繼續出聲:“這麼看來,這個假錢大成的身份一定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查明錢大成的身份就能揭曉這個秘密。”

“我有預感:這個秘密一定和他的死有關!而他的死是這四起連環案中的一起,那麼這個秘密也和兇手有關。所以只要我們查出凶大成的真實身份,就能順勢把兇手找出來!”穆語越說越興奮,“而現在唯一知曉這個秘密的人,就是錢小玉!只要容隊撬開她的嘴,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啊!不行,我得馬上給容隊打個電話,把情況告訴他,讓他有目的地去審問錢小玉!”

話還沒說完,她就已撥通容劍電話,言簡意賅地將自己要表達的內容說了出來。

容劍對她的話並不意外,顯然也早有了這層猜測,簡單和她討論了幾句後,只說要問話錢小玉,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萬一錢小玉死活不承認錢大成是假的怎麼辦?我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錢大成是頂替身份的啊。”放下手機的穆語又有些憂心。

秦晉桓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試着猜測:“假如假錢大成真來自華城,我們就可以拿他的照片求助華城警方。”

“對啊!”穆語猛一拍大.腿,“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我……”

秦晉桓笑着按住她:“容劍不是在找錢小玉問話嗎?他腦子本來就不夠聰明,你這麼一再打斷他的思路,回頭他准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就你聰明!”穆語一邊嗔笑,一邊將手機點進微信,“電話不打,給他發個

邊說邊編輯信息。

“孫美蘭,趙永利,李建雲,錢大成,他們四個分散在擎天集團各個部門,平常鮮有機會接觸,但並不代表他們完全沒機會接觸。假如他們四個曾經真的有交集,真的因為某件事兒而一起得罪了兇手,之前已經死了三個人,各大新聞媒體和網站對這三起案子都有過報道,人們在街頭巷尾也經常討論這幾個案子,就是再不關注新聞時事的人,多少也會有所耳聞,錢大成怎麼會半點反應都沒有呢?就算他少根筋,錢小玉總精明吧?她也沒引起重視……”

穆語馬上插話解釋:“也許就是因為錢大成改了身份,他們以為兇手認不出他,所以才肆無忌憚的吧?”

“那也有可能。”秦晉桓微微頷首表示認同,“所以錢小玉還是關鍵。”

“嗯。我想容隊那邊今晚應該能有收穫,畢竟錢大成已死,錢小玉已沒必要再為他隱瞞什麼,我想她應該很希望警方能儘快將兇手繩之以法,為她的情.夫報仇。”

“那也未必。我們並不能完全確定她和錢大成之間的假姐弟關係以及情.人關係,到目前為止我們也沒有證據能證明這兩點,假如她不承認我們暫時也沒辦法。而一旦她承認,尤其是後者,一旦傳出去,她就會成為安城人們眼中不知羞恥的盪.婦,她就沒臉再在安城獃著,會連帶她還沒成年的兒女一起蒙羞,所以這個時候只要是聰明女人,不到最後一刻,就是打死都不會承認這一點。”

穆語被澆了一大盆冷水,一時泄氣極了,悶悶地軟在了床上。

他的樣子讓秦晉桓不覺好笑,趕忙上前安慰:“你忘了我們前面說的,還可以拿錢大成的照片求助華城警方?”

“對啊!”穆語頓時又活了,看着手機顯示已發送的信息滿懷期待,“希望華城警方能給我們好消息。”

說完她突然有了疑問,“假如假錢大成是華城人,錢小玉卻是安城人,你說他倆是怎麼相識的呢?”

秦晉桓笑了:“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就是天南地北的兩個人都可能相識呢。”

想了想,他又覺得有些不妥,“假錢大成也不一定就是華城人,也可能只是六年前去過華城,也可能他根本就是安城人,只不過之前犯過什麼事兒,不敢露出原來的身份而已。不過不管是哪種原因,相信以容劍的本事都能查出來。好了,不早了,老婆,休息吧。”

任由他扶自己躺下,穆語嘴裡卻說著“睡不着”的話。

她確實難以入眠,因為她心裡不止放不入案子,也擔心擎天以及秦孝摯的病情。

看出了她眼底的憂心,他撫了撫她的臉,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勸慰:“與其擔心得無法入眠而影響明天做事的精神,還不如今晚好好休息,這樣明天才有好精神應對一切。好了,暫時什麼都別想,乖乖睡覺。”

邊說他邊關燈,然後霸道地將她摟入懷中。

她沒表示反對,軟着身子靠着他,乖乖地聽了他的話,因為她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她要養好精神,明天繼續好好查案。

不過想歸想,做歸做,雖然她很想立刻入睡,但其實真的睡不着,卻又不敢讓他發現,所以只是閉着眼睛假寐,其實腦子亂得很。

殊不知他比她好不到哪去,只是不想讓她發現他心底的煩躁,所以抱着她一動不動,其實亦是半宿沒睡着。

都處於淺睡眠的兩人,一大早清就醒了,都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互道早安,然後各自起身洗漱換衣,一起下樓。

吃完早餐,秦晉桓送穆語到她單位後,就去了公司,和晁晨宇等幾個高層碰了個頭,商議了下一會兒開欣悅城業主大會的事。眼瞅着時間快到了,便讓卞子峻開車送他去會議所在地嘉萊酒店,因為應業主要求,這次的大會他親自主持及回答業主提問。

不想車子才開出擎天大廈,秦晉桓就接到了雷智電話,說爺爺突然暈倒了,情況很不好,現在正在送往博愛的路上。他聽言頓時大為緊張,看了看錶,見時間緊迫,遲疑了兩秒,還是讓卞子峻調頭去了博愛醫院,將業主大會的事暫時擱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