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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除了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在玩遊戲外,並沒發現什麼異樣。

奇怪!

她怎麼感覺背後有人在偷窺她呢?

她又仔細瞅了瞅,確實四下都無異樣後,才慢慢轉身。

看來那個變.態跟蹤狂讓自己有心理陰影了。

她一邊自嘲一邊進屋。

外賣到了,程祥正在餐廳擺弄,見她進來,馬上招呼她過來吃飯。

“我正打算去叫你的。”

穆語快步過去坐下,卻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筷子,而是飛快把岳樂樂剛剛說的話轉述給他聽。

“你的意思是說,樂樂媽的病和錢大慶有關?”

穆語點頭:“他家肯定還有什麼事瞞着小凡。我甚至懷疑樂樂姐姐的死也和錢大慶有關。”

程祥試着猜測:“樂樂媽會不會也是被錢大慶禍害的女性之一?”

“這……這應該不可能吧?”穆語從手機中找出劉小凡傳給她的樂樂媽解小靜的照片,“樂樂今年七歲半,說明六年前解小靜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她長得又這麼普通,天天在小姑娘中混的錢大慶怎麼會打她的主意呢?這也和翁家麗給我們提供的線索不太相符啊。”

翁家麗提供的糟錢大慶禍害的女孩,年齡都集中在十六至二十歲之間,據翁家麗說都是長得很漂亮的未婚女孩。

“山珍海味吃膩了,有時想換換口味也沒準兒呢。”

穆語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臉上有了憂慮之色:“如果你的猜測是對的,連解小靜這個已婚婦女糟了錢大慶禍害都要隱瞞警方,都不敢面對當年的痛處,當年那些未婚的女孩現在應該都嫁人了,她們只怕更不願被人提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更不會配合我們調查了。”

“那也不一定,也許她們也像翁家父女一樣憎恨錢大慶、巴不得他早下地獄呢?”程祥話音隨即一轉,“不過我們在調查時得注意方式方法,不要當著他人的面問她們話,應該私下找她們了解情況。”

穆語點了點頭,卻依然愁眉不展,還深深地嘆了口氣。

“別太擔心了,也許兇手和這九個女孩都沒關係呢。”程祥笑着給她盛了碗湯,“這是野雞湯,嘗嘗。”

“外賣還能叫到野雞湯?肯定是拿家雞充當野雞騙我們的!”

沒想到她會質疑,程祥趕忙找話掩飾:“其實我這個外賣不是網上訂的,是直接從酒店訂的餐,另付費讓他們送到家的。是星級酒店,他們不會為了圖小利而砸自己招牌的。”

他當然不會告訴她這些飯菜都是秦晉桓特意找大廚準備的。

“那也太費錢了,別這麼浪費錢。”穆語倒沒起疑,只是叮囑,“小區門口就有超市,明早你去買點菜擱冰箱,回頭我來燒飯。”

“你燒飯?那怎麼行?!”老闆還不得心疼死?還不得把他罵出一頭包?

穆語笑道:“放心,我不會燒大餐給你吃,每天煮點吃的打發肚子,省得被鄰居看見我們天天叫外賣說我們不會過日子。”

“隨便吃會沒營養的。”

穆語沒好氣地放下湯碗:“回頭告訴你老闆,我吃什麼不用他操心。”

程祥以為被看穿了,頓時很驚慌,不敢再說反對的話。

就在這時,他聽見穆語深深地嘆了口氣,正猶豫着要怎麼為老闆辯解時,穆語出了聲:“你說我們這麼費心思去找殺錢大慶這些人的兇手,到底有沒有必要?你看他們每一個人都劣跡斑斑,都是社會殘渣敗類,都是死有餘辜之輩!只是四條人命,不管兇手有什麼理由什麼苦衷,一旦被抓到都得以命償命啊!”

原來她是在為這事嘆氣。

程祥暗鬆了口氣,立刻接話:“你的職責是協助容劍他們將真相還原給大家,還社會一方穩定,至於別的,都不是你考慮的範疇。”

“可我覺得把兇手找出來以後,那些壞人就會更加為所欲為,社會反而不能穩定。”

“如果是水泊梁山的年代,遇見壞人,只需像梁山好漢那樣打着‘除暴安良,替天行道’的旗號去殺人就行。問題是現在不是亂世,而是太平盛世,如果還用亂世那一套,那國家法律還有什麼用?你作為公務人員,怎麼能說這麼意氣用事的話呢?”

程祥的話讓穆語很羞愧:“我只是,只是替那些受他們禍害的人打抱不平。”

“他們會落得那樣的下場,首先歸咎於他們的法律意識薄弱。遠的不說,我們就說翁康義一家。如果當年他能搜集到錢大慶團伙準確的犯罪證據再去告他,而不是魯莽地提着刀去人家家裡亂砍亂砸,他也不至於受牢獄之災,一家人也不至於那麼悲慘。再說說錢小玉,她沒有文化,十四五歲時被錢鳳根那樣牽制還說得過去,但後來她嫁給了田茂才,田茂才是文化人,教了她識字識禮,她卻仍不懂得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即使恨錢鳳根恨到了骨子裡,卻還是從來沒想過反抗,仍是一昧地屈從他,實在太可悲了。所以歸根結底,找不找出兇手不是問題的結症,關鍵在於普法。再說了,你換一個角度想想,社會每天都在上演你爭我斗,如果誰看誰不順眼,就把他殺了,這個社會不是要亂套?”

見穆語一直盯着自己,程祥突然意識到這些話是她曾對他說過的,頓時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然後乾笑起來。

他可愛的樣子把穆語也逗樂了。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不打算繼續追查兇手,就是有時候腦子會突然鑽死胡同,讓她在突然間有某種消極的想法。

“好了,吃飯吧,吃完飯小凡就該把那九個女孩的資料傳給我們了,到時候我們再研究研究。”程祥盛了碗飯給穆語。

“謝謝。”穆語正要吃,見程祥一直站在一邊,完全沒有坐下來一起吃的意思,頓時不解,“你怎麼不吃?”

“我等會兒再吃。”

“幹嘛不一起吃?”

“這,這不太好。”

“什麼不太好?哪裡不太好?”

程祥呲着牙囁嚅:“你是主,我是仆。”

穆語頓時就生氣了,扔了筷子:“哪來的主僕之分?都什麼年代了?還有腦子進水的人給你灌輸主僕思想?”

知道她在罵秦晉桓,程祥慌忙解釋:“這不是有人灌輸,是我們明白自己的職分。”

“什麼職不職分的?頂多我算老闆娘,你算員工,老闆和員工也是平等關係!也應該平起平坐!如果你實在不習慣這種平起平坐,那你就回安城去吧,因為我不習慣身邊有個唯唯諾諾的下人。”

“少奶奶,您別生氣!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我坐下吃還不行嗎?”知道有一雙眼睛正瞪着自己的程祥,哭喪着臉勉強坐下。

“這還差不多,”穆語將筷子遞給他,聲音放緩了些,“你也不要覺得彆扭,咱仨之前一起吃飯不挺愉快的嗎?你就假裝小凡也在好了。”

“謝謝。”

“你別這麼客氣,要不然回頭咱在岳家人面前演不了夫妻。”

一提到“夫妻”二字,程祥立刻如芒刺在背,心下忐忑得不行,怕被她看出端倪,他只得假裝低頭吃飯。

吃完飯時外面天色已暗,程祥收拾桌子時,穆語假裝散步來到院子里,悄悄看了看隔壁的院子。隔壁通往院子的門已經關上了,客廳很暗,似乎沒開燈,隱約能聽到一兩聲岳老太太喊樂樂的聲音,但從來沒聽到過年輕女人的說話聲,這讓她有些擔心解小靜的狀態。

默默地回屋,程祥已經把餐廳收拾乾淨了,正在笨拙地拖地,見她進來,馬上商量着說道:“咱請個鐘點工吧?”

知道做家務確實為難了他,但如果自己上前他肯定不會答應,所以這次穆語沒反對,只是補充了句“最好請個能搞衛生又能做飯的鐘點工”。

她不太會做飯,而眼前也不知道要在這裡住多久,她也不想讓程祥跟着自己天天吃黑暗料理。

“好,我這就去網上找。”程祥立刻放下拖把去拿手機。

穆語笑了笑,隨即回了房。

程祥找完鐘點工後,悄悄聽了聽穆語房裡的動靜,然後回到自己房間,將門反鎖後撥通秦晉桓的電話,惴惴不安地彙報情況。

之前穆語和岳家祖孫倆在院子里的對話秦晉桓聽得清清楚楚,岳家人把程祥識以為是穆語老公一幕可把他氣壞了,一見程祥回屋他就撥了程祥的電話,將程祥痛罵了一通。然後勒令他以後必須和穆語保持距離,否則讓他死在非洲。以致程祥吃飯都不敢和穆語同桌。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不到不和穆語同桌吃飯又引來了穆語的極度不滿,不敢暴露老闆的他,只得硬着頭皮順從穆語的意思。

天知道他此時夾在中間有多苦。

果不其然,他和穆語在飯桌上的“相敬如賓”又引得老闆醋意大發,又將他臭罵了一通。不過老闆最後說的那句“她說什麼你就聽什麼,不要違背她的意思,自己把握住分寸”又讓他長吁了一口氣。

對於他來說,挨罵沒關係,只要老闆不說讓他老死在非洲的話就行。

幸好主卧里有帶浴室的衛生間,要不然他得挨更多的罵。他暗自慶幸。

晚上十點,劉小凡在小群里給他們發來了四個女孩的資料,生怕穆語穿着睡衣,程祥假說自己已經睡下,就在群里討論明天先去找哪個女孩——他不知道其實早就躺在了床上的穆語也沒打算要出來和他討論。

這邊,原來一直坐在屏幕前注視着穆語的秦晉桓,接到了容劍電話,約他到火車站某處見面。

他來到容劍說的小餐館時,容劍正坐在角落捧着碗很沒形象地狼吞虎咽,在他的一臉嫌棄中,容劍將一桌飯菜一掃而光。

“這是我今天的第一餐飯,餓死了。”容劍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開門見山,“你和嫂子這樣下去不是料,得想個辦法讓她重新接納你。”

秦晉桓一臉黯然:“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你不是想不出,只是被嫂子嚇怕了而不敢想。”容劍一針見血,“這樣,我給你出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