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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言行?”嚴自豪一臉不解的樣子。

容劍點頭:“你不覺得她的言行總是反反覆復嗎?”

“你是指她急着叫你來、你來了又說沒叫你的事兒?她之前情緒挺激動的,一言不合就罵人,估計她喊你來也是想罵罵你,畢竟是你把她抓進來的。可能你來了以後她又害怕了,不敢罵你人,所以說沒叫你來。”嚴自豪試着解釋。

“不是。”容劍完全不認同他的猜測,眉頭擰得更深了,“尤其是她對辛亦涵的態度,更讓人費解。”

“對對對,這點我也覺得奇怪!”嚴自豪立刻接話,“有時覺得她特厭惡辛總,有時候又覺得她其實挺愛辛總,我想她對辛總的態度應該是又愛又厭,厭的程度比愛深,要不然她也不至於這麼對辛總。誒,這個女人害人害上了癮,早就迷失了心智,心腸忒歹毒了。”

他和卞子峻幾個聯繫向來挺密切,已經從卞子峻他們口中得知了尹筱恬利用姜同食害辛亦涵的事。

“她是真厭惡辛亦涵嗎?”

因為容劍說的聲音很小,嚴自豪沒聽清,馬上問了句:“容隊,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再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嚴自豪不肯進去:“我已經休息夠了,現在換你去休息了。”

“我不困。”

“還說不困,看看你眼睛,熬得比兔子還紅呢。要是讓馮法醫看見,還不得心疼死啊?回頭還不得來怪我們這些當手下的沒照顧好老大你啊?”

一提到馮如冰,容劍眼睛裡立刻泛起了異樣的光芒,不過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帶着凶意:“是不是嫌市局太舒服了,想換個地方當片警?”

嚴自豪立刻靦着臉陪笑:“不想不想,真的不想。我就喜歡守我們老大身邊吃香喝辣。”

“難道不是吃苦受累?”

“在老大你身邊吃苦受累就是吃香喝辣。”

“行了,別貧了。”容劍轉了笑顏,“有這貧的功夫都睡了一覺。你們都快去睡,睡夠了出來換我。”

守在尹筱恬病房外的並不止嚴自豪一人,還有另兩個同事,都被容劍推去了隔壁病房。

隔壁這間病房是醫院專門為他們騰出來的。

在容劍的堅持下,嚴自豪他們進了隔壁病房。

隔着觀察窗,容劍瞅了瞅病房內,見裡面沒什麼動靜,這才在病房門側的椅子上坐下來,一邊掏出記事本斟酌案情。

才看幾行,口袋裡的手機便震動了,見是章一銘的電話,又看了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頓時有些意外。

“容隊長,對不起,打擾您休息了。”章一銘的聲音弱弱的,似乎帶着幾分遲疑。

聽出他有話對自己說,容劍習慣性地直起了身子,一邊用略帶喑啞的聲音輕應:“沒事兒,我還沒休息呢。有事兒嗎?”

“嗯。有個事兒,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覺察到了他的慎重,容劍試着猜測:“關於惡性凶殺案的?”

“嗯。因為事關重大,而我又不敢確定,所以不敢亂說,既怕給你們辦案造成困擾,也怕冤枉了好人。”

“沒事兒,你說。”容劍急於知道他說的話。

章一銘卻仍有顧慮,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改問容劍在哪兒:“我能去找您嗎?我覺得還是當面和您說比較妥當。”

考慮到他沒車,容劍本想說去找他的話,但想到嚴自豪他們剛剛才去睡,就把他們叫起來也不忍心,遂報了醫院及病房號,讓他打車過來:“我就在門口。”

“好,我馬上到。”章一銘立刻掛斷了電話。

這邊容劍默默地將手機放回口袋,狐疑地猜測着章一銘可能要對他提供的線索。

半小時後章一銘急匆匆地來到了尹筱恬病房外。

“容隊長,你一宿都在這裡嗎?”

“沒,三四點鐘過來換班的。”容劍邊說邊指了指隔壁病房。

“哦。那還好。”章一銘並不知道他三四點前其實也沒睡,將手中提的袋子遞給他,“看見醫院門口有賣早餐的,估計你沒吃,就給你帶了一份。”

“謝謝。”容劍順手接過,雖然他確實很餓,不過此時還是更想知道章一銘想說的話,“你有什麼情況想反應?”

“是這樣的。”章一銘瞅了眼病房,將聲音壓得非常低他知道住在這病房裡的是尹筱恬,“容隊長知道我是哪裡人嗎?”

沒想到章一銘突然這樣問,容劍有些意外,不過還是認真地作了回答:“陽城人吧?”

章一銘搖頭:“其實我是清遠縣人。我小學初中高中都是在清遠讀的,我上大學時,我們一家才搬去陽城,我大學畢業後考入陽城市局工作,所以很多人都以為我是陽城人。”

見他提到清遠縣,容劍立刻非常有興趣地追問:“你想說什麼?”

“我是清遠一中畢業的。和凌小冬是校友,不過他比我高三屆,是我名副其實的學長。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們說過我有一個超級學霸學長叫殺哥嗎?”

“記得。”容劍目光一凜,“殺哥就是凌小冬?”

“嗯!他是我們學校的傳奇人物,也是老師們拿來激勵我們努力學習的楷模。不過因為我上高一時他已經畢業了,所以他對於我們這屆的人來說只是個傳說,誰都沒見過他,除我以外。”

“你見過他?”

“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容劍立刻追問:“什麼時候?”

“算算應該是七年前。是我上高一的時候,具體是高一哪個時間段我就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有一次我違反班規被班主任留下來罰抄班規,一直抄到很晚。班主任住校的,我去班主任家交罰抄時遇到的殺哥,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他就是殺哥,是班主任當著他的面考育我時提到了他的名字,我才知道他就是我一直景仰的學霸哥,當時心裡特別興奮,就像鐵杆粉絲看見了最喜歡的大明星那種的感覺。”章一銘彷彿回到了自己述說的年代,眼睛裡閃着異樣的光芒。

容劍本來以為他要給自己提供什麼特別勁爆的線索,沒想到講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瑣事,一時興緻大減,又覺得打斷他不禮貌,便索性打開餐盒慢慢吃他給自己帶的早點。

“雖然當時罰抄得手都快斷了,我卻一點兒都不生氣,相反還很開心,慶幸自己那天犯了錯被老師留下來,因為要是不留下來就不可能看見我的偶像。”因為容劍的含蓄,只顧說著自己的往事的章一銘完全沒注意到他的不耐煩,依然說得起勁,“可能是因為殺哥在,也可能是見我認錯態度誠懇,也可能是當時天有些晚,班主任批評我幾句後就叫我離開。我走出班主任家後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偷偷躲在他家樓下的花圃里等殺哥。

“沒過多久殺哥就下了樓,還是我班主任親自送下樓的呢。殺哥離開班主任家時,我一直悄悄跟在他後面。當時也沒什麼別的想法,就是想看看自己偶像的一舉一動。我跟着他來到離學校不遠的廣場,在小廣場的紀念碑下有個瘦瘦的女孩在等他,女孩還帶了一盒什麼吃的,他倆坐在紀念碑下共用一雙筷子吃東西,邊吃邊笑,而且非常謙讓,我以為他倆是男女朋友,感覺他倆特別恩愛,加上女孩長得挺清秀,我當時心裡特別羨慕他倆,還在心裡各種感慨愛情的力量,因為認識殺哥的人都說他特別高冷,從來不主動和別人說話,就是有人找他說話他也總是惜字如金,更別談對別人笑。所以當時看見他笑得那麼開心,我就特別驚訝,也特別引以為豪,因為我看見了我們全校學生敬仰的殺哥的最燦爛的笑容,而這種笑容是我那些同學都不可能看到的。容隊,你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

容劍正在努力吞包子,見他問自己,馬上很配合地點頭應聲:“理解,能理解。他是你的偶像嘛。”

說實話,他不知道章一銘竟然這麼婆婆媽媽。不過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事兒,隨便聽聽,就當有人陪。

“謝謝。”他的回答顯然讓章一銘很開心,“真的!殺哥這個笑容讓我印象特別特別深刻!那是我在清遠唯一一次見到殺哥。再後來我從別的同學嘴裡知道他家的慘事兒,也從老師們嘴裡得知他失蹤的事兒,尤其聽到有關他已經死了的傳言,我心裡更是難過至極,為此我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等我再振作時我就立志當一名警察,想盡自己的能力維護社會和平與安定,那都是緣於我的偶像之死,因為我想如果這個社會夠安定,殺哥一家不至於遭此慘禍,我的偶像夢也不至於那麼早就破碎。只是後來陰差陽錯我沒當上警察,而是當上了一名法醫,我也沒想到數年後我竟然參與了殺哥妹妹之死的案件。我更沒想到”

“你吃嗎?”容劍指着餐盒中最後一個包子問他。

“我不吃。”

“哦,那我都吃了。”容劍將最後一個包子拿起來。

章一銘抽了抽嘴角,又嘆了一口氣:“我更沒想到在數年後我還能再看見和當年一模一樣的笑容。”

感覺到了章一銘的尷尬,容劍為自己的失禮感到不好意思,為了不讓章一銘難堪,他一邊吃包子一邊隨口問了句“和誰一模一樣的笑容”以表示自己其實在聽章一銘講話。

章一銘神色頓時變得十分嚴肅,一字一頓地說出了“殺哥”兩個字。

“誰?你說誰?”容劍差點沒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