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容劍遲疑了一下才繼續出聲，“從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況看來，倒像是一場意外。ミ”
“但有很多地方我覺得不對勁兒。”穆語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卻又是一臉鬱悶，“一切看上去都合乎常理或情理，讓我說不清楚哪裡不對勁兒。亦涵哥之前說的話……你都找人驗證過了嗎？”
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容劍倒是愣了一下才如實回答：“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利鋒給我打了電話，說昨晚護士站先是丟車，後是‘丟’人，報警的報警，商量對策的商量對策，總之一個個都驚慌失措的，亂成了一團，也沒誰注意身邊的情況，所以對於有沒有人在民警和辛總通話時提及城西大道一事，誰也說不清楚，不過大家都說應該提過，只是不能確定——嫂子，你說的驗證是指這個嗎？”
穆語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之前對亦涵哥有所懷疑，就是因為亦涵哥比我們所有人都提前到祥雲小區吧？”
一句話問得容劍有些尷尬，怕引起她的誤會，趕忙解釋：“我也不是懷疑辛總，我只是……”
“我明白，”穆語淡聲打斷他的話，“在沒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對所有相關人物都要持懷疑態度，我懂。那麼現在亦涵哥還有疑點嗎？”
“暫時……沒有。”容劍說完又悶悶地笑了起來，“其實之前小凡說得沒錯，辛總沒有這麼做的理由，他把這個孩子看得有多重是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也許……也許尹筱恬真的只是想出去看看雪，也許楊衛平的車禍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他邊說話邊吐氣，似乎在將心裡的愁苦與煩躁一併吐出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穆語一時也沒有什麼主意。
“現在……”容劍看了看錶，隨即指了指外面，“我找尹筱恬聊聊去。嫂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這邊有什麼變數我會聯繫你的。”
穆語想了想，倒也沒堅持，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
“好，再聯繫。”
容劍隨即送她出來，將她交給黃博後，轉身徑直往尹筱恬病房方向走去。
“少奶奶，我們……”
“帶我去楊衛平車禍現場看看。”
“現在？”見穆語點了頭，黃博有些詫異，“警方已經清理了車禍現場，連尹筱恬的車都拉走了，您這會兒去什麼都看不到呢，您要是想了解情況，直接去警隊不就好了嗎？”
“警隊……警隊了解的情況容隊肯定都知道，容隊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走吧。”
“您哪裡有疑問嗎？”黃博邊引她往電梯方向走邊低聲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兒？”
“不知道。”
穆語這話讓黃博有些無語，見她執意要去現場，也沒再問，進電梯後直接按負一樓停車場。
“等等！”
本進了電梯的穆語，突然急按開門鍵。
“少奶奶？”
“噓——”
黃博立刻噤聲，狐疑地跟穆語快步出電梯，只見穆語拐了個彎，徑直往樓梯間走去，他趕忙跟上。
穆語停在樓梯間外，隔着那扇木門側耳凝聽着什麼。
“只日本游？真沒出息！到時候帶你們游完亞洲游歐洲，最好讓我們的腳步留遍全世界！”一個女人洋洋得意的說話聲從樓梯間傳來。
見穆語顯然是在聽這個女人的說話聲，黃博頓時在心裡揣測這個女人的身份——他對這個聲音沒有印象。
“這還帶吹牛的？你們什麼時候見我吹過這麼大的牛？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會和你們吹這種牛？行了行了，你們別追根問底了，總之你們攢好假期一心一意等我好消息好了。先不說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兒要去辦，有空再聯繫你們。么么噠。”
女人的聲音伴着高跟鞋聲慢慢消失在樓梯間。
一時猜不出女人身份的黃博，見女人已經離開，穆語還站在門後面發獃，忍不住小聲喊了聲她：“少奶奶，您怎麼了？”
“啊？呃，沒事兒。”穆語口裡說著沒事，腳卻往外邁了一步，站在能看到樓梯間的位置往樓梯間瞅。
黃博到底忍不住問了句：“少奶奶，您認識剛剛那個人嗎？”
“亦涵哥的秘書。”
“辛總的秘書？”黃博頓時有些印象，又禁不住好奇，“永宜實業員工賺那麼多錢嗎？帶親戚朋友亞洲游還不夠，還要歐洲乃至全世界游？”
“可能是要發年終獎了吧。”穆語覺得伍嫻剛剛說那些話不像開玩笑，她想到了馬上年終。
“看來永宜實業今年效益倍兒棒啊，都是託了我們擎天的福。”說到擎天，黃博臉上有了自豪之色，隨即又有了憧憬，“也不知道今年老闆能給我多少年終獎。”
本還在思索伍嫻那番話的穆語，聽到黃博的話突然笑了起來：“你想要多少？”
黃博呲牙：“只要老闆給我發年終獎我就心滿意足了。”
畢竟今年他在qínjìn桓手下做事出過大差錯，差點被發配到了非洲，所以對於年終獎他也不敢抱什麼奢望。
“這麼小的要求？也忒容易滿足了吧？”穆語早就忘了黃博犯的錯，邊取笑邊轉身往電梯邊走去。
“這要求不小了。”黃博訕笑。
他知道只要qínjìn桓給他們發年終獎，那就必定不是小數目。
“領了年終獎有什麼打算呢？”
“給我媽幫存起來當老婆本。”
“老婆本？有合適的女孩嗎？”
黃博聳聳肩：“暫時還沒有。”
“喜歡什麼樣的女孩？我幫你留個心？”
“這個……不好說，”黃博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笑着，“隨緣吧。緣分到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像程祥和常xiaojie那樣。”
“他們怎麼樣了？”穆語突然想起這對情侶，一時饒有興趣。
“程祥說過年帶她回去見父母。我估計回去會順便連喜酒一併辦了。”
“這麼快？”
“還快？程祥父母為他的婚事都快急瘋了。這回他肯帶女孩回去，父母肯定要笑得合不攏嘴。鑒於他一年才難得回去幾次，還不得催他把婚事辦了？要不然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再回去呢。少奶奶，您可算是他們的媒人，按我們老家的習俗，您可得坐首席呢。”
“行，等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介紹個女朋友，等你結婚坐你的首席。”
“謝謝少奶奶。”黃博毫不客氣地呲着牙道謝。
兩人一邊閑話一邊來到地下停車場，隨後一起上車離開了博愛醫院。
“誒！”
“吱——”
出醫院時，穆語突然叫了一聲，黃博立刻急踩剎車：“少奶奶？”
“你看那邊，”穆語順手一指，“那個騎電動車的，就是亦涵哥的秘書。她居然騎的是電動車，還是一輛這麼舊的電動車。”
“騎舊電動車怎麼了？”黃博表示不解。
“她說請朋友去國外游，我以為她挺有錢的，沒想到出行工具竟然是電動車。”
“她應該有車，只是出門騎電動車更方便，所以才騎電動車的吧。”黃博覺得這年頭公司白領有部車不是什麼稀罕事。
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多心，穆語便沒再出聲。
見她沒說話，黃博繼續啟動車子，往城西大道方向駛去。
半小時後，他們來到了祥雲安居小區楊衛平出車禍的地方。
尹筱恬的車子已被拖走，她被撞壞的保險杠殘骸也被保潔阿姨清理乾淨了，如果不是看見綠化帶護欄凹了一塊，根本看不出昨晚這裡曾發生過一起比較嚴重的車禍。
穆語站在他們昨晚發現楊衛平的地方，環視四下。
這是一條兩個車道寬的雙向行駛的公路，是為了方便小區居民出行臨時修建的路，路面僅鋪了一層瀝青，路兩邊所謂的綠化帶只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喬木灌木，用防護欄隔開了。
難怪昨晚尹筱恬撞上了綠化帶卻傷得並不是很嚴重，原來是因為綠化帶不是用水泥磚一類的砌的。
“尹筱恬說她偷着開車出來真的只是想看看雪，但一路過來都沒有看到雪，她認為路上的雪被環衛工人清掃了，所以就將車開進了安居小區，因為安居小區的衛生不是很好，她認為應該沒有人打掃。沒想到只顧着找雪看，沒注意到路邊有人，等她反應過來時，車已經撞飛了人，趕忙緊踩剎車，但還是晚了，車子在撞飛路人以後，又撞上了一邊的護欄，然後她就暈過去了，等她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了。她說的與現在的剎車痕迹相吻合。現在車子撞上楊衛平前沒有剎車痕迹，是撞上以後才開始剎的車，直到撞上護欄才停下來。”剛剛她在路上接到了容劍的電話，容劍如是說。
看來她來這裡真的只是為了看雪？
雖然理由牽強，卻似乎又無懈可擊？
“楊衛平和尹筱恬確實不認識，兩人沒有任何交集。”末了容劍還補充了一句。
沒有任何交集，那說明這場車禍真的只是意外？
“我們回去吧。”她覺得沒什麼好追查的，準備上車。
“這個楊衛平，真特么的走了狗屎運，你說我們怎麼就沒有這麼好運呢？”
穆語正要上車，突然聽到有人這麼說，立刻轉了身。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