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像是被人捏住了咽喉，隨時可能會失去性命一般。最奇怪的是，隨着這種窒息般的感覺加深，她腹里的食物像是越積越多似的。

有時候多得難受，讓她直犯噁心，可是乾嘔了幾下，又根本吐不出來。

她記得從她失去季然聯繫的時候開始，這種感覺就伴隨着她，越來越強烈，所以不管方錦怎麼勸，她都就是吃不下去。

最後方錦看她吃了就吐，也就不再勸她了。

其實她不吃東西不會覺得餓，但是卻可以感受到身體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掉，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錯覺。

就好像她現在存在於這裡，存在於這個無法解釋的空間之內，到底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真實的？

真實的應該是這間房子，的確是季家所有。而剛才生的那一幕幕，也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從季然和季爺爺的對話里，她找到了好多與她現階段生活可以連接得上的內容。

季然真的通緝了韓冬兒，而且原因還是因為指使張鋒綁架了她。而從季爺爺的口中，她也聽到了慣常的語氣。

季爺爺一直都當韓冬兒是最疼愛的孫女，而她只是個小丫頭片子，並不被他放進眼裡。

喜歡的就一直喜歡，討厭的就一直討厭。

這話放在季爺爺身上就正好合適，他喜歡韓冬兒，所以不管韓冬兒做了什麼錯事，他都會一如既往地喜歡她。

季爺爺討厭她，所以就算她遭到了韓冬兒多大的迫害，住進醫院半死不活多麼可憐，季爺爺也不會因為同情她而喜歡她一點。

沒有半點喜歡，只有更加討厭。原來還只是不接受她，現在就是勒令季然跟她離婚，選擇韓冬兒。

季然雖然沒有妥協，但是季爺爺在他面前，因為這件事情而摔下樓梯，如果季爺爺真的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季然肯定會終身悔恨，無法原諒自己。

到時他們的婚姻會不會因此而受到波及？變得不再牢固？她不是很敢去想，也不敢去怪。

她剛才就在季爺爺身後，如果她的手可以碰到季爺爺，季爺爺就不會摔下去了。但是她的手在與季爺爺擦過的時候，就這樣落了空，最終導致季爺爺摔下樓梯。

像他那樣年紀的人，能否經得起這一摔？他現去了醫院，情況有沒有好轉一些？

如果去怪這樣一個在生死邊沿上掙扎的老人家，她會覺得自己很沒有人性。所以就算剛才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她也沒有怨怪，她會坦然接受的。

“念念，念念……”

當莫念念在季家別墅里獨自一人，徘徊遊走的時候，她忽然聽到她的頭頂上空響起了聲音。

仔細一聽，這聲音異常熟悉，而且越來越清晰。

是季然的！

“季然！是不是你在叫我啊？季然……”莫念念欣喜不已，朝着頭頂上方大聲喊着。

希望季然可以聽到她的回應，可以過來這邊找到她，她獨自一人在這邊，真的很孤單，很難受，感覺像是被遺棄了。

她回應了好幾聲，可是季然的聲音再響起，像是就此中斷了。

莫念念感到很失望，失望過後竟然有些冷靜了下來。其實季然的聲音怎麼會在她頭頂響起呢？季然是從這道門口走的啊！她剛才親眼見到的，在季爺爺摔下樓梯後，季然立刻折返回來，抱起季爺爺，命令人開車去醫院。

他是從這裡走的，就算會回來，也是從這扇門回來，又怎麼會從她頭頂降落下來呢？這又不是在什麼仙俠世界裡，怎麼會有這樣神奇的畫面？

但是就在她不抱希望的時候，季然的聲音又響起了：“念念，啊……我的好念念，你可知你不在我身邊，我食不下咽，寢不能寐？我感覺自己就要這樣一點點的從人間蒸，去到有你的世界。念念，你有沒有聽見？聽見了你就快點回來。我現還在這裡，你如果晚了回來，我可就不在這裡，你就得去找我了……”

什麼呀？說這麼奇怪的話？她記得，這是季然的聲音，但是說這樣的話感覺太奇怪了吧？就像是小說裡面的台詞。

如果是小說裡面的台詞，那他是抄誰來的？寫得這麼不倫不類，莫名其妙？

還說什麼要走？他打算去哪裡啊？

“喂，你到底是不是季然啊？為什麼你說話的方式是這樣的？一點都不像是季然平時說話？”莫念念朝着上方喊了過去，總覺得是什麼人假裝季然，想要騙她過去。

雖然她也過不去，但是想要騙她卻是不可能的。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念念的嘴唇好像動了一兩下？”方錦站在一側，很近的地方，一直觀察着莫念念的變化。

她想知道是不是只要是季然的聲音，就可以把念念給喚醒過來。在她目不轉睛地觀察之下，果然讓她看到了念念的嘴唇動了兩下，像是在說些什麼。

“哪有在動啊？我看是你的錯覺吧？”項文靜一記白眼送了過來。

“不對，我說肯定是夫人餓了，想吃東西了。我先把機器打開，讓夫人吃點東西進去，你在繼續念啊！”方黎這樣說著，已然朝着機器的方向走了過去。

“別開，十分鐘前，我才開過一次，沒那麼快餓。吃太多了念念會消化不了的，如果吐出來的話會很傷身體的。”方錦一聽，連忙叫住了他。

一直都是她在負責開機器，所以她最清楚使用的時間了。更加明白使用頻繁和次數不夠，都會給念念的身體造成危害。

已經做錯夠一次的她，現在是絕對的細心，決不容許自己再有半點差錯。

“沒聽見她說什麼嗎？你還不快回來？”一聽這話，項文靜立刻一臉嫌棄地說，“我過來這裡，可是好心幫忙，千萬別讓她吐我一聲啊！”

“哎呀，行了，別說廢話了，你快照着稿子念吧！”項清瞪了她一眼，“我好不容易寫出來的稿子，你用心點念可以嗎？”

明明是很優美動人的台詞，不知道為什麼，從她嘴裡念出來就變成了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不過要想湊效，先她的嘴巴就不能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