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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念試圖引導着方錦的思想往法律上走，必須多想想以法律來解決仇恨才行，不能再讓方錦自己鑽牛角尖，去想那些親手解決的辦法。
須知她那麼做，是報了仇，但也害了自己。何況眼下這件事還存在着漏洞，也許嚴斯真是冤枉的，那他們一直以來不都錯怪了人？如果再添上一條人命，那更是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錯。
她必須要攔着方錦才行，不能讓她犯下可能悔恨終身的錯。
“更好的辦法？你指的是什麼？”方錦顯然對這話來了興趣？除了親手揍死那個渾蛋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就可以讓她報仇解氣的？
“比如把他關起來，讓他失去自由，嘗一嘗你這幾天被囚禁起來的罪。”莫念念眸子一轉，一絲亮光閃過。
“對啊，失去自由，不見天日這種感覺最難受了。我現在就是這樣，快要被逼死了。”方錦順着莫念念這話一想，很認同地點着頭。
“可不是嗎？你想想看，你只是來了這裡今天，就已經覺得很受不了了。如果把他關個十年八年的，還不等於要了他的命？”莫念念見狀，含着笑意繼續往下遊說，“而不同於要他命的是這樣更能折磨人，不是一天兩天的折磨，是十年八年的折磨，這種滋味才是深入骨髓，保證他一生難忘。”
“對對，你說得很對，這個辦法很好。”方錦聽進心裡，很是興奮，直拍手叫好，“就按你說的去做！只是他不能來這裡啊，他得去一個更沒有自由的地方才行。”
“那當然了，監牢里的滋味兒絕對比這裡好受，到了那裡才是真的與外界隔開，即使親屬，也不能想見就見的，得按照規矩來辦事。而他進去之後，他所處的周圍全是窮凶極惡之徒，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暴揍一頓，得有命才能活着出來。”
莫念念故意誇張着言詞，為的就是讓方錦聽了覺得解恨，按照她的辦法來做。事實上這種暴力事件也是存在的，已然把送往監獄的張鋒如果真是罪魁禍首，不遭遇才是便宜了他。
“很好！讓他坐牢，剝奪他的自由，讓他每天活在擔驚受怕之中。”方錦越想越開心，她似乎已然看到了那樣的畫面。
只是開心過後，從幻想中抽離出來，將要面臨著的就是一件很現實的事情：“可是要讓他坐牢，那我豈不是要站出來，當眾指認他？”
“不，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那件事……”方錦這樣一設想，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她一邊後退，一邊揮舞着雙手，抗拒着這一切。
“不要怕，錦兒，你聽我說。只要你肯勇敢地站出來，我們大家都會支持你的！”莫念念忙上前扶着她，柔聲說道。
也許她不該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這樣是安撫不了方錦的。但是現在已經在徹查這件事了，不管最後查出的禍首是嚴斯還是張鋒，想要將其定罪，都需要方錦這個當事人出庭作證才行。
她知道這樣會讓方錦很痛苦，可也只有這樣，才能讓那個渾蛋受到應有的懲罰，讓方錦這段日子來的痛苦得到償還，也只有在償還過後，方錦才能真的從陰影中走出來，不再沉浸於過往的回憶之中，折磨自己。
“你們？大家都會支持我？項清也會嗎？”方錦一聽這話，突然不吵不鬧了，瞪大驚愕的雙目看着莫念念。
方錦這樣是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因為無法接受？莫念念一時間無法做出判斷，但她卻知道她是必須要說些什麼才行，不然讓方錦以為她在說假話，又會胡思亂想了。
“會，項清他一直對你很好，你是知道的。”莫念念拍着她的肩膀，輕聲說道。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在他面前說呀，難道你不懂這個道理嗎？你為什麼要逼我呀？”方錦身體突然顫抖起來，連同她說的話語也在顫抖。
“好好，我不逼你。”莫念念慌忙將手按在她的胸口，輕輕摩挲着，“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完全都聽你的，絕對不逼你。”
應該是她太着急，逼方錦太緊，方錦才會突然這麼失控。她應該早料到的，方錦一直以來都選擇把心事藏好，就是不想讓人知道。現在不但公布開了，還讓她最在意的項清也知道了，於她的內心來說，必然是一場劇烈的鬥爭，絕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讓她敞開心扉，出庭作證的。
她應該早想到這一點的，如果她可以注意一下話里的言詞，方錦就不會這麼大受刺激了。都是她不好，沒有照顧好方錦。
莫念念心裡很是慚愧，望着方錦的眼裡滿滿的擔憂，現在她要怎麼做，才能讓方錦心情好轉起來？方錦的心情明明已經很不錯了，都是她不懂得說話，才會令方錦突然失控的。
“我累了，我想睡一下。”方錦平靜過來後，聲音顯得很無力，像是很疲憊似的。
“那我扶你上床去。”莫念念小心地將方錦扶起，送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看她閉上眼睛，呼吸逐漸均勻起來，她這才直起身來，輕輕地輸出一口氣。
要怎樣才能讓方錦從這片陰影中走出來呢？她原以為只要抓出那個禍首，讓他服罪，方錦消了心頭之恨就好。但是現在看來，方錦根本就不願真正去面對那件事，這樣便只能造成一個結果。
誰也不可以去提起那件事，一旦提起，她便會大受刺激。那她要怎麼做才可以讓方錦直視並走出那片陰影。
她突然覺得心裡很亂，一點方寸都沒有。
方錦睡得很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查房的過來兩次了，她也沒有蘇醒的跡象。莫念念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叫醒她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了，是方黎打來的。
電話接通後，方黎先是詢問了一下方錦的情況，莫念念沒有做隱瞞，照實說了。她覺得方錦的情況有必要說出來，大家一起商量個可行的對策。
方黎聽後，自然是憂心不已：“這可怎麼辦是好？方錦這麼不願意麵對，那以後豈不是提也不能提？”
方黎問完之後，又自行回答了出來：“這可不行，正如夫人剛才所言，等到上庭之日，肯定是要方錦出庭指證的。如果因為她過於恐懼，不願面對而使那渾蛋逃脫法律的制裁，那可真是氣死人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儘快對張鋒進行提審，先確定嚴斯話里的真假。”目前孰是孰非尚且難辨，就提什麼想法子的事，不用說也是一籌莫展了。
“其實我就是為了這事兒打電話給夫人你的。”方黎猶豫了一下後，吞吞吐吐地說道，“張鋒已經是入了罪的犯人，要提審他，必須獲得首長親自審批才行。但是首長他……”
“他怎麼了？不肯同意？”莫念念眉頭一跳，下意識猜測道。
早知道那傢伙難搞了，可也不至於在這關鍵時刻給他們使絆子吧？弄得像是他能得到好處能多得意似的！
“倒也沒說不同意，但項清送上去的審批文件，就那樣被擱置在一邊。項清也被安排去做其他事務了，至於我，夫人早已勒令我不要插手進去，所以我也只能去干著急。”
方黎話里是滿滿的愁苦：“我知道軍長很忙，這件也只是小事，不值得軍長花費功夫在上面。但這對於方錦來說卻是大事啊，關係著她後半輩子的幸福。還有那個嚴斯，如果他真是冤枉的，卻為此送了命也是屈得慌。所以夫人，還請你跟軍長說說，無論有多忙，也務必審批一下。”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莫念念掛斷電話，蹙着眉頭在心裡憤憤不滿道。
他能有多忙啊？無論再忙，也就簽個字同意一下就成了。故意拖拖拉拉地不簽字，還把項清派去做其他的事，這不明擺着要把事情給擱置下去嗎？
莫念念很快翻出季然的號碼，撥了出去。
“這麼快就又想我了？”他有些得意地笑着問。
“你這麼不滿我，還需要我想你嗎？”莫念念冷冷一哼。
“你說什麼呢？好端端的我怎麼會不滿意你呢？”季然眉頭一揚，這都才跟她和好，他這麼快就不滿她，不是誠心給自己找不快嗎？
“你還裝？”不肯承認，還說這麼違心的話，就不覺得心虛嗎？
“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我今天之所以會去醫院，完全是方錦擔心他們會氣急了殺人，讓我過去阻止。我並沒有故意拋下她不管，而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按照她所希望的來做。”
這一點，她是可以完全肯定的，尤其是從她回來之後，看到方錦面上流露出滿意的笑容來，更加可以確定，她沒做錯事。
他一直都當她是故意拋下方錦，擅做主張過去看望嚴斯，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背後的原因。
這話一出，電話那端停頓片刻，才傳來季然懶懶散散的笑聲：“我說你沒問題吧？莫念念，之前要你解釋的時候，你死咬牙關，這會兒不讓你說了，你又主動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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