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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跟沈喻解釋着聞廷緒的過去,邊繞街串巷,跟着她朝前面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警車飛速經過,不過好在魏陽城市已空,我們躲着有監控的道路,只在小路上穿梭。不過這樣雖然穩妥,但速度太慢。

正在躲躲藏藏的時候,一黃一藍兩位外賣小哥開車過來,兩人停在一個小區門口。沈喻靈機一動,她讓我稍等,自己上前跟兩位小哥搭訕一番。過了一會兒,就見兩個小哥脫着制服,還把電瓶車交給了我倆。

“這是油門,這是剎車,路上慢點開!”倆人還叮囑我們。

騎上外賣車可就方便多了,而且我們戴着頭盔,穿着工服,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就算這個城市人再少,定外賣的人卻總是有的。

“你剛才怎麼說動他們的?”我追着她問。

“秘密。”沈喻傲嬌地選擇不回答。

她帶着我穿過大街小巷,直抵槐川河的河邊。我倆把車停在空空如也的停車場上,然後走到那家熟悉的酒吧前。

紅蓮酒吧已經大門緊閉——這結果也能夠想出來,自從聶晴的身份曝光後,特別組對酒吧進行了數次搜查,顧客也沒人敢再上門,所以老闆跑路,店鋪關門是最順理成章的事。

我扒着玻璃看看,裡頭好像空無一人。

沈喻沒說話,她從旁邊找了塊磚頭,“咣啷”一聲就把落地窗玻璃砸了個稀巴爛。

我一腳把周圍的玻璃碴子踢飛,然後跨了進去。

“別藏着了,出來吧啊!連我都不敢見嗎?”我朝空蕩蕩的店面里大喊着。

酒吧的後廚傳來一陣動靜,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喲,您二位好久不來了。”

說話的人是常山,也是紅蓮酒吧的酒保。以前我和華鬘、沈喻來這裡數次,早就跟他混熟了。

“你們老闆呢?”

“大老闆死了,二老板成了秦香蓮,見天網絡訴苦,好端端的店也被搞關門了。”他哀嘆着說,“您二位也來檢查工作?這地兒沒別人,關門之後暫時當宿舍,只剩下我和保潔大叔雙宿雙飛了。”

“別廢話,把你們二老板叫出來!”我側身坐進一個小包間里,對他厲聲說道。

常山愣在那裡。

“裝什麼裝,我都聞到聞廷緒的味兒了!”我大聲喊道。

沈喻吃驚地看着我,我朝她嘿嘿一笑,又瞪了一眼常山。

常山果然是當過酒保、常年混跡夜場的人,眼力價不是蓋的。

“得嘞,馬上給您去請!老大,老大!”

常山根本就沒有“請”的意思,他只是回過身,朝後廚肆無忌憚地喊着。沒過一會兒,我看到聞廷緒望向這邊,他帶着一個老頭,從後面走出來。

他看着我,先是指指那一大塊破損的落地玻璃。

“砸我們家窗戶?這塊玻璃得五千多塊呢。”

“賠你不行嗎?”我指指對面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你騙人騙上癮了,是吧?”

“對啊,怎麼著吧?我是騙你家房子還是騙你們家地了,幹嘛一直追着我不放——你們怎麼發現我在這兒的?是不是沈偵探又變身女超人了?來吧,跟我講講,看看到底騙你啥了?”

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看得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先把子合城假現場的事兒說了一遍,他誕着臉反問:“你都成祥林嫂了吧?這件事上次我道歉了啊!”

“等着,還有你借刀殺人的事兒!”我又一五一十把他跟聶晴狼狽為奸,利用無臉男搞什麼“十惡”儀式的機會,將殺害自己父母的仇人一一除掉的事和盤托出。

他聽我說著,不停點頭。

“故事講得不錯,請問有證據嗎?十惡案件里所有遇害的人,官方早就有了定論,他們都是無臉男策劃案件里的刀下之鬼,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真的全部跟無臉男有關嗎?”我反問道,“杜建生怎麼死的?偽裝成的跳樓自殺!我記得那些日子你在跟詠升集團談合作對嗎?造訪杜家的機會很多吧?

“還有,呂俠又是怎麼死的?是大庭廣眾下被人狙殺!而且狙殺地點就在你公司樓下!咱們見面用餐的那次也遇到了狙殺,狙擊手的位置就跟呂俠那次幾乎一樣,而且用的是同一款子彈……”

聞廷緒突然鼓起掌來。

“老同學,你這是幫我洗冤啊。別忘了,咱們餐館那次,就在我準備說出真相的時候,狙擊手還給了我一槍——他是來要我命的,難道我自己想要自己的命?”

“苦肉計而已。那次狙擊子彈的方位和目標太亂了!前兩槍你就坐在窗前,但槍手方位感差得離譜,不像是殺人,更像是提醒。

“到了最後一槍,他居然不打你露出的腦袋,卻能趁我抬胳膊的一瞬間打中你的右肋——那地方效果嚇人,但根本沒有生命危險。

“你說說,這樣有良心的狙擊手,目標是什麼?當時我們盯上了你,你直接用受傷入院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加上無臉男一陣騷操作,所有人都把你忽視了。”

聞廷緒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

“還是臆測。”

“是臆測不假。”我理直氣壯地說,“最近十惡搞得整個城市無暇他顧,但我相信,只要解決了眼下的亂局,然後沿着杜建生和呂俠的死挖下去,肯定能發現你的狐狸尾巴。”

“哈哈哈哈,”聞廷緒大笑起來,“老同學,你就那麼想讓我認罪伏辜?”

“我沒得選,只有這樣,才能拯救整個城市的人。”我板起臉說。

“什麼意思?”

“因為你還有第三重騙局,就是想利用《西夜古書》里的古老儀式,試圖召喚莫羅,毀滅這個讓你失望的世界。”

聞廷緒一驚,他端着杯子的手一抖,水從杯口潑出來。他霍然起立,瞪着眼睛注視着我。

“樁子,你特么在開什麼玩笑?!”

“今天我一丁點兒也不想開玩笑。”我抬起手來,指着站在常山旁邊的那個掃地老人。

因為這個人我今天曾經見過,聶晴在密道里要殺死我的時候,就是他突然出現殺死了聶晴,救了我的性命。

我認識他,但總想不起在哪裡見到過他。直到被林瑛拘禁的那一刻,我才想起來,他就是經常在“紅蓮”酒吧門口掃地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