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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既然林瑛沒有看到那個“刺客”“飛”起來的全貌,那我就打死也不承認。

就算她發現了,我也不認,反正老子就臉皮厚了——怎麼著吧?

而且我通過古鐘案得到了一個啟發,那就是人永遠不會知道全部真相。

用因果律來說,那就是“我們不能知道現在的所有細節,是一種原則性的事情”。所以就算林瑛發現了華鬘存在的事情,又能怎麼樣呢?我們不承認就是不承認。

何況這也不是她的第一要務,不過刺客已死,槍手逃走,留給她的又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這次她的辦案壓力很大,因為最近魏陽連遭怪案,別說刑偵隊長,就連公安局長都怒了。

鬧市區大白天出了槍擊案,市長都來了,局長更得在場。

“怎麼搞的?這麼多案子,一個個都千奇百怪!”

林瑛解釋說,大部分案子都破了,只有一些奇怪的細節還無法確認。

“查!如果是連環案的話,不要只查表面,要抓根源,根源!”局長朝林瑛吼着,“市長讓我下了軍令狀,讓我十天之內破案,抓到持槍的歹徒,我給你壓到一星期!破不了案就走人!”

林瑛沒說話,她神情嚴肅地朝局長敬了個禮,轉身就要去勘察現場。

誰知道局長又叫住她。

“回來!市長還跟我講了一個情況,最近網上好多魏陽的輿情,說天上有會飛的怪物,把這件事也給我搞清楚!即使是謠言,也要把造謠、傳謠的人給我找出來!”

“是!”林瑛說。

華鬘看着局長一臉怒火,滿場發飆的樣子,不但沒害怕,她還笑了。

“感覺那傢伙有點像阿修羅的樣子。”

警察早就把現場都圍了起來,只有我倆還站在圈裡。現在既已問完話,而且此時滿場官員,還有一堆媒體也圍攏上來。我和華鬘在這裡簡直不尷不尬。

“咱們走吧。”華鬘似乎也意識到了。

我倆剛想要溜出去,卻又被林瑛發現,她快步追了過來。她戴着白手套,手裡還拿着一件東西。

“從死者身上發現的。”

我想接過來,但她擺手制止,她從口袋裡又掏出兩雙白手套遞給我們。

“別污染了證物。”她說。

我戴上手套,接過那件小小的卡片似的東西,拉開一看,才發現這不是卡片,而是一個小小的電話簿。

以前人們沒有手機,也沒地方記錄電話號碼,自然也不會將所有號碼記在腦子裡。所以行走在外的時候,一般都會弄一個迷你的電話簿。

這種電話簿一般卡片大小,封面和封底有磁性能夠吸在一起,中間則是一串摺疊起來的紙張。紙上有好多條格,可以寫上許多電話號碼。平時在外面時,也可以把電話本塞進錢包里,遇到急事聯繫別人,可以隨時翻閱。

當然,自從後來手機興起之後,這東西便銷聲匿跡了。

我打開那個電話本,發現裡面號碼的年代已經很久了,許多電話號碼還是7位數,而且還有一些奇怪格式的號碼。

“那應該是尋呼機的號碼。”林瑛補充說。

尋呼機就是BP機,九十年代的時候相當流行。尋呼機有一個尋呼台,打通了尋呼台的號碼,會有話務員接通電話,然後可以轉告話務員你要呼叫的號碼,並告知呼叫信息,話務員會幫你操作轉給被呼叫的那個人。那個人的BP機屏幕上會顯示呼叫信息,一般都是讓他儘快回電之類。

所以那時候滿大街都是公用電話,人們腰裡都別著個BP機,兜里裝着一張ic卡,BP機一響,就趕緊找個公用電話,插上ic卡打電話聯繫對方。

消滅尋呼機的也是手機,所以別看現在人手一台手機,說不定若干年後,連手機長什麼樣都不會有人知道了。

不過,這本電話本上只有寥寥五個人的聯繫方式,而且上頭沒有姓名,只有幾個代號——

零四、零五、零六、零八、幺二。其中零四、零五和零八上面都畫了圈,畫圈的墨水顏色清晰鮮艷,看樣子是最新寫上去的。

每個代號後面都帶着一串電話或呼機號碼。

我指指號碼,林瑛點點頭。

“已經去查了,這些號碼都是老號碼,好多都遷移了好幾次,電信局一會兒就把單子發過來。”

“那尋呼號碼呢?”

“這個沒辦法,這家尋呼台2003年就倒閉了,用戶信息能保存下來的可能性很低。而且那時候沒有實名制,隨便去店裡買個尋呼機就能用。”

“既然是毫無用處的一個電話本,他為什麼要帶在身上呢?”

“不知道,這也是個比較奇怪的地方。說明這小本子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吧。”

我們正在說話,此時余以清走了過來。她穿着一條超短的牛仔短褲,一動起來讓人覺得滿眼都是白花花的大腿。

“身份查出來了嗎?”林瑛問。

“在查。可是林隊,有個更可疑的情況。”

“什麼情況?”

余以清看看我和華鬘,林瑛低聲說:“他們都是咱們自己人,是需要迴避的情況嗎?”

小余猶豫了一下,然後還是開口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們採集這個人的指紋,然後發給信息中心讓他們查詢。可是查詢的結果卻是——”

“什麼?”

“……是沒有權限……”

“不可能?在犯罪信息系統里查呢?”

“還是沒有權限。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xíng警查一個人的犯罪記錄,居然會沒有權限,是不是系統出錯了?”小余無奈地說。

林瑛皺起眉頭,她快步朝局長走去。我們遠遠看到她在低聲但激烈地說著什麼,局長的臉色也很難看,他的眉頭也同樣擰了起來。

他沖林瑛擺擺手,然後掏出手機打起電話。大概兩分鐘之後,他掛斷電話,又跟林瑛說了幾句話。

林瑛很快又朝我們走過來,她面朝小余,實際上卻是言外有意地說:“局長打過電話了,這不是系統的問題,我們確實是沒有權限。”

“難道——他是安全機構的人?”小余回頭看看那具屍體,自言自語地問道。

“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弄清這件事!”林瑛斬釘截鐵地說。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