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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為街的確有一座廟,叫‘貞潔娘娘廟’,建成上百年了。據說以前有個婦人,似乎是個童養媳來着。但丈夫夭折早逝,她一輩子守着貞潔,終生不嫁。事迹傳揚出來後,官府感其忠貞,便起了這麼一個廟,供奉起來,讓她享受香火……”

客棧內,清閑的店小二得了十錢後,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陳唐認真地聽着,心中有些恍然。這個世界,有妖魔邪祟,但似乎沒有神靈。硬要說有的話,那些修為有成者,大概可稱為“陸地神仙”。

不過在江河岸邊,高山之上,往往都有着河神廟、山神廟之類;而城府中,也有着城隍廟,以及一些零散的、名目繁多的地方地只廟宇存在。

據說在江南某些地方,便供奉五通神,以為財神,虔誠祭拜者甚眾。

這些牽涉到信仰選擇,本身並wúmáo病和問題。

但是在王朝末年,有恐怖蠢蠢欲動,多有不詳發生,使得地只產生了某種詭譎的變異,從而作祟為禍。

當初在潘州府,陳唐與王甫去還神,在那山神廟內,便差點送了性命。

那一次遭遇,讓陳唐記憶猶新。而今又有一件怪異,似乎與一座神廟息息相關。

那麼,兩者之間,是否有着規律可尋?

詹陽春說過,陰司地府為天下邪祟之首,但並非說陰司代表着所有的邪祟。

完全兩碼事。

事實上陰司本身,就是個結構鬆散的龐然大物。怎麼說呢,依照詹陽春的描述,地府自成世界,然而該世界並未統一,顯得頗為混亂而複雜。

陳唐與陰司勢力接觸,在於和宋司命的衝突之上。不過宋司命的所作所為,很可能只是牠的個體意志罷了。

這一點,需要分清楚。

義山縣的邪祟事件,陳唐同樣未將它與陰司聯繫起來。

他想要弄清楚的是,接受香火祭拜的地只,會不會更容易覺醒,而或是遭受玷污和扭曲,搖身一變,成為邪祟?

神鬼之說,從來都是緊密相連的,屬於界限模糊的概念。好比人一樣,很難有絕對的好人壞人。

如果地只遭受陰氣侵蝕,化身邪祟,那可真是非同小可。畢竟許多神廟裡的供奉,享受香火年份往往很長。為禍的話,危害自然也是極大,遠非那些孤魂野鬼所能相提並論。

當然,並非說地只們都會變異,只是存在着相關風險因素,需要警惕提防。

先前陳唐本想去那座神廟觀察一番,不過有衙差封場,為了避免麻煩,他就先返回客棧來。如果陳唐表明身份,可能會成為義山縣衙門的座上賓,但那樣的話,身份又是不同,遠不如當下這般,更加zìyóu自在。

這也是他懶得去驛站打尖的一個原因,一旦在那掛名,便隱瞞不住,很快會有人前來拜訪寒暄。

陳唐決定今晚再去義為街一次,闖一闖貞潔娘娘廟。

“偷懶的憊貨,有客人來了,還不上去招呼!”

這時,客棧掌柜喝罵起來,卻是罵那小二。

這小二平時估計也沒少挨罵,慣了,朝着陳唐一拱手,便走過去,笑道:“這位道長,要吃飯還是住宿。”

來客兩人,走在前面的是個道長,身形乾瘦,面色木訥,留一叢短須;後面跟着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身穿道袍,戴一頂大大的氈帽,遮蓋住臉容,看不清楚長得甚樣。

“吃飯。”

乾瘦道長說道。

“好勒,請坐。”

店小二熱情招呼道。

那邊陳唐好奇地掃過去一眼,見道人坐下來後,戴着氈帽的高大漢子杵在其身後,一動不動。觀察他走路的動作,顯得頗為生硬機械,好像得了關節炎一般。

陳唐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轉頭吩咐道:“阿寶,你去幫阿來,幫手拿東西。”

蘇菱帶着阿花與阿來,也是一早出去,要選購一批事物,包括日常用品,食材等,準備到路上吃用。

“好。”

阿寶得了吩咐,出門去找人了。

時候尚早,閑着沒事,陳唐就去後院,牽胭脂馬出來,要尋個空闊地方,操練操練。

在離開潘州府之前,其實他並不會騎馬。馬術是一項不簡單的技能,絕非看上去那麼輕鬆容易。需要持之以恆的訓練,才能駕馭自如。否則的話,坐騎一旦飈速起來,便會掌控不住,稍不小心,就發生墮馬事件,樂極生悲。

在路上,有空閑的時候,陳唐便騎上胭脂馬,奔跑一陣,感受一番那種馳騁江湖的快意與爽快。

在現代社會,馬匹漸已凋零,諸多功用,都有着更加優良的替代品。等閑時候,一般人想要騎馬,都是件難事。

給馬備好鞍,上了嚼子等物。整個過程,馬妖溫順無比,還湊過頭來,親昵地蹭着陳唐。

“乖……”

陳唐微笑地拍了拍馬背,牽着走出去,來到客棧前門。

“公子,遛馬呀!”

這時,蘇菱等人回來了。

陳唐點頭道:“我去騎一陣,阿菱,你們留在房間,不要亂跑。”

“嗯。”

蘇菱乖巧地應了聲,拿着東西上樓去了。

“聿!”

胭脂馬鳴叫一聲,迫不及待的樣子。

客棧內,那個站在道人身後的怪人似乎感應到了極其感興趣的事物,猛地抬頭。

“不許動!”

道人覺察到了他的變化,低聲喝道,左手悄然捏出一個法訣。

怪人被按住,呼呼地喘着粗氣。本來邁出去的步伐,又慢慢收了回來。

“道長,你的油炸豆腐!”

店小二笑眯眯地端着一盤菜走來,只是到了跟前,就聞到一股惡臭味,差點五臟六腑都要翻過來。他連忙一手捂住鼻子,驚疑不定地看着,想要弄清楚惡臭從何而來。

道人忽而站起,一個甩袖,伸手掏出三枚中錢,扔在桌上:“不用找了。”

說著,便走了出去,那怪人亦步亦趨地跟隨其後。

說也奇怪,被道人拂袖之後,難聞無比的惡臭味一下子便消散掉了。

店小二搔了搔頭,喃喃道:“怎麼回事?難道店裡哪裡有死老鼠?這位道長是不是也嗅聞到了,所以連飯都吃不下,就走了……”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