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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隔空飄來一陣笑聲,“小仙友,初見面時倒有骨氣,怎得眼下有求於我,卻學會哄人了?”

我暗暗撇嘴,你也知道我有求於你,否則我堂堂凌凰上神怎會理會你這樣野生的神仙。可嘴上卻順着他說:“小仙有眼不識泰山,現下已經仔細思過,先前多有得罪,老仙友可否不要與小仙再計較了呢?”

半晌得不到他的回答,卻聽見紅色樹林中漸漸有腳步聲靠近。

等那青衣玉冠之人從樹林里走出,我做一副恭敬的態度,對他端端正正做了個揖,“老仙友,小仙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罷了罷了~”這人輕擺右手,左手中卻穩穩的捧了個西瓜。

見我盯着那西瓜,他仰頭笑着問我:“小仙友可識得此果?”

我想都沒想就答:“大西瓜。”

不想那人卻哈哈一陣好笑,笑的眼淚都快要從眼角擠出來了才停下,“你這小仙倒有趣。”

我摸摸鼻子,“這明明就是個西瓜,老仙友且說是不是。”

他又笑了一陣,走近了一些,“你這麼老仙友,老仙友的叫,倒真是把我叫老了。本人不才,乃是玉清境門下一代弟子,太一神君。小仙友給個面子,報個名諱吧。”

我心中一驚,怎麼他原來是我師父的五師兄,我的五師叔么?

自從拜師之後,我雖然也被列入玉清境之中,卻沒什麼機會見過門派里的人,除了我師父之外,哪一個站到我跟前,我也都是認不出的。

這該如何是好,我之前還對五師叔不敬過……這要是被他知道我是玉清境二代弟子,豈不是要被他好一頓訓斥?

但如若我不自報名諱,他日也總是要跟着我師父跟門派里的人碰頭的,到時候再被識破,豈不是錯上加錯?

“小仙友?報個名諱而已,如此令你為難么?還是我這玉清境一代弟子的身份,比不得你,讓你小瞧了?”

我一咬牙,一跺腳,與其他日在師父面前被拆穿,不如今日就被罵一頓。反正這五師叔也沒個正經樣子,想必他得知我的身份後,也要因為他為老不尊的姿態而自慚形穢一番的。

思及此處,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頭叩地叩的響亮,高聲拜道:“五師叔!凌凰不敬,望五師叔恕罪!”

也不敢抬頭,只等着他開始訓我。但是等了半天也沒有聲音,我才略略抬起頭來。

只見他臉上也是愕然,大約聽了之後震驚之下也不知如何反應吧。

我就又叩了個頭,“凌凰不識五師叔真容,先前出言冒犯,還請五師叔贖罪!”

拜了兩次,他才似是反應過來,與我道:“你是凌凰上神?”

我弱弱的點一下頭,“師叔,我是凌凰。”

“鳳凌凰?”

當初我拜入玉清境,師父將我的名字記入門派時報的並不是鳳凝霜,而是鳳凌凰。我又再點一次頭。

“你且站起來。”太一上神語氣變得嚴肅。

我趕忙起身站好,但依然垂着頭不敢看他。

這五師叔像是不大信我的話,用了法術查探我的仙氣,之後才點點頭,“果然是凌凰一族的仙氣,難怪這仙鶴要一路追隨你。”

我只能再點點頭。

若是一般的神仙,得知我的真實身份,總要大驚失色然後下跪來拜我的。

太一上神是我師叔,自然拜不得,但我又確實是高階的上神,這一層面來看他卻應當要拜我。

想到也許他正在糾結,我低聲說:“師叔不必因我的階品而思慮什麼,凌凰修為尚淺,上神這個階品所受的禮遇,凌凰也是受之有愧。”

“你以為我要拜你么?”太一上神卻又恢復了那弔兒郎當的樣子。

我感到奇怪,便抬頭看他,他卻用手指頭在我額頭上點了點,“我只是在想,我那離慳師弟真會挑徒弟。我既是你師叔,豈有我拜你的道理?你就不要妄想其他了。”

我被他一番話說的很是難堪,耳根子燙燙的,垂目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凌凰,你方才說我手上這果子是什麼?”

唉,我這師叔怎麼不走尋常路呢?我蔫蔫的回他:“大西瓜……”

誰知他又再度仰着頭笑了起來。

五師叔,你這個笑點也實在是太低,也太執着了一些吧?

太一師叔告訴我那不是西瓜,是這紅色丹木樹上結的丹木果,還特意從當中劈開了給我看裡頭黑色的果肉。

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被太一師叔帶入丹木林里,找了塊空地坐下,他問我跑來崦嵫山幹什麼,我老老實實回答說來抓孰湖獸,下次天宮慶典做賽孰湖的坐騎使。

“天宮裡頭好些個模樣高大的駿馬不騎,非要騎這孰湖獸,天宮裡的人倒是很懂得享樂。”

看師叔這樣不屑,我又不敢問他是否跟天宮有過什麼過節,只能默默的坐着,把玩手裡半個黑心西瓜。

我把黑心西瓜端到鼻子跟前問問,一股草藥味道,確實不似西瓜那樣甘甜。

“凌凰,你師父可告訴你抓這孰湖獸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我抬頭,“師父沒說,還請師叔指教。”說完覺得有些餓了,就想嘗嘗這黑心西瓜的味道。

師叔卻把黑心西瓜從我手裡搶了去,“這果子我要用來煉丹藥的。”

“嗷……”心道師叔你可真小氣。

“要讓我指教你,你可準備酒菜了?”

我掏出乾坤袋,在裡面翻出一張小桌,一壺果酒,兩個酒杯,幾碟涼菜,兩副碗筷,統統擺好。

“嘖嘖。”師叔搖晃着腦袋,“一般神仙的乾坤袋雖能容下萬物,卻是無法讓着湯湯水水放在裡頭穩穩噹噹的。凌凰上神這乾坤袋也是不一般啊。”

我知道他是擠兌我,趕緊給他倒上一杯酒,訕訕道:“師父賞的,總是好的。”

師叔又“嘖嘖”兩聲,端起酒喝了一口,“怎得是果酒?”

我撓撓頭,“凌凰不擅飲酒,就只帶了些不易醉的果酒解渴罷了。”

師叔夾了一片拌竹筍,喂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開恩是的說:“聊勝於無,聊勝於無。”

他既是我師叔,我自然不能與他拌嘴,他說什麼,就算說的不好聽,我也只能聽着。

“要說這孰湖獸,鳥身人面,是好舉人。你若見到,它必將你馱到背上狂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