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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九十九年的離別,我還是怎麼都不甘心,靠在夜白胸口與他商量:“夜白,你說,我去跪那離慳,請他不要罰你禁閉,他總不至於一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他自然要給你面子的。”夜白在我頭頂親一親,又道:“可是天界的律法,是不會賣你面子的。”

我心下明白夜白所指,天界律法森嚴,我不能強行去要求離慳為我亂了律法規矩,夜白也不希望我去與離慳為此討價還價。

“霜霜,我只是不放心你。”

夜白的輕嘆讓我一顆心揪着疼,既然這罰一定要受,被關進塔里的是夜白,我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想想也應當換我來安慰他才是。

“你看我回來之後,哪個對我不是畢恭畢敬的?就算是他太子離慳,也要敬我三分。我宮裡有幾十個仙娥伺候着,我不會有事的。”

得不到夜白的回答,我便兩手環抱住夜白的脖子,笑道:“你該不會是怕,你這九十九年不在,我被別人騙去做媳婦了吧?”

夜白抬手刮一下我的鼻尖,“整個天界都知道你與我是私定過終身的,哪個還會要你。”

“是哦是哦,我早就跟你私定終身了,沒有誰還能看得上我。”一撅嘴,我白他一眼,做勢要轉身不理他。

夜白趕忙拉住我哄道:“我說笑的,不要跟我嘔氣。”

“哼。”我又氣呼呼瞪了他一下。

“霜霜,我知錯了……”

見夜白可憐巴巴道歉的樣子,我噗嗤笑出聲來,將他臉側的一縷銀髮繞上手指,“我才不會真的與你嘔氣,笨蛋。”

夜白也就跟着傻笑起來,樣子可愛透了。

打情罵俏一番,我好好看着他的眼睛與他說:“等你出了捆仙塔,我們就可以成親了,這九十九年里,我一定要天帝許了我們的婚事。”

夜白再度將我擁入懷裡,喃喃的說起情話,說每一刻都會想着我,念着我,讓我好好等他回來。

我便一一應了,好讓夜白放心。

直到夜色漸暗,與夜白一道在我宮裡用膳,夜白瞧着天色,訥訥道出一句:“十日了,太子殿下總算是歇下了。”

“嗯?什麼意思?”嘴裡叼着清炒竹筍,不是很明白夜白的話。

“天色暗了,便是太子殿下歇下了,將要入睡。”

我夾了竹筍送到夜白碗里,“主晝夜的不是燭龍上神嗎?關離慳什麼事。”

夜白也盛了一碗杏仁豆腐湯送給我,“霜霜你有所不知,在你應劫時,身處瑤山的太子殿下亦被波及,身受重傷,被燭龍上神碰到,燭龍上神渡了大半修為給太子,從那時起,太子殿下便主起天界晝夜來了。”

這倒是聞所未聞,大約又是記憶里缺失的一塊吧。我順道也想起這兩日的疑惑,“難怪離慳這麼快就修成人形,原來是得了燭龍上神的修為。那燭龍上神現在豈不清閑許多?”

“燭龍上神,也在大戰時歸於混沌了。”

“……”

仔細想想,腦海中大戰的畫面里確實有幾條應龍於天際遨遊,原來燭龍上神也在其中。

那場大戰究竟如何慘烈,我彷彿也只曉得個大概罷了。

夜白走後,我抓着雲隱問了捆仙塔的事情,好在夜白並沒有隱瞞。

捆仙塔只是囚禁神仙用的,被關在裡頭頂多就是無聊,也確實不會有什麼別的懲罰還設置在裡面,我才略感安心。

雲隱告訴我,聽以前關過捆仙塔的小神仙說過,被關捆仙塔的神仙在裡面是不能跟外面的人說話的,可站在捆仙塔外面對着裡面說話,裡面卻可以聽的清楚。這倒是個好消息,我可以常常去捆仙塔外面跟夜白講講話,讓他知道我總是在念着他的,想必他在裡頭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不過我總覺得我不是個擅長說情話的人,眼角瞄見琴案上的七弦琴,便跑過去撥弄起來。從我手指尖彈出來的聲音,簡直嘔啞嘲哳,難聽的驚天地泣鬼神。

雲隱倒是通音律,見我有心想學,便在一旁指導,可才不多久,我的手指就磨的生疼。雲隱端了溫熱的葯湯來,讓我將手在裡面泡着,說是泡了這葯湯能好的快些。

整個凌凰宮裡靜悄悄的,除了仙娥走動的聲音之外再無其他,一種寂寥之感油然而生。

回顧在夜白的神域里生活時,獨來獨往,也總是如此這般的寂寥着。那時本以為我將一生寂寥,不與人親近交心,可現在我卻有了夜白。被愛與愛着,也漸漸將我的心變得柔軟,再與身邊如雲隱的小仙娥相處,也不再有難以親近的距離了。沒想到短短的時間裡,夜白對我的改變竟已至此。

無事可做,不如早早睡覺,也不知道這太子要歇息多久,明天能不能準時天亮。

到晨起,看見天光大亮,就知道那太子應當早就起床了。

按昨天夜白說的,太子醒來,他便去請罪,我說想要送他,他叫我不要去凈天殿,畢竟我也沒什麼仙官的身份,只讓我去捆仙塔外面等着他就是。

又是由三十六個仙娥引路帶我到捆仙塔外,所謂捆仙塔,除了那與天宮風格一致的布滿玉雕裝飾,也看不出有其他特別。塔外里三層外三層守了不少天宮侍衛,一個個木頭似的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還以為夜白會被侍衛押送過來,見夜白一個人飄然而至,樣子實在不像是來受罰的。

夜白瞧見我手指尖上的痂,緊張的抓着我問我是如何傷到的。

我說我在學七弦琴,想學會了到捆仙塔跟前彈給他聽。我只笑笑的說,夜白的眼眶卻又泛了紅。

諸多侍衛和仙娥都在跟前,夜白沒有與我擁抱親吻,互相握着手囑咐了半天。

夜白說,無論我琴學的多慢,彈的多難聽,在他聽來都是好的,叫我常常過來。

入塔的時辰已到,包圍在捆仙塔外的侍衛們分立兩邊,夜白牽着我的手一同走到入門處,才不舍的鬆開。

我想着說點什麼,驅一驅這傷感,便道:“夜白,我宮裡的仙娥女工很不錯,我們成親的喜服就先讓她們做起來。”

夜白聞言笑了,“我素來白衣,你可不要連成親也給我做一身白衣裳才好。”

“自然是給你做一身大紅色的,我也是。”

夜白點點頭,轉身隨侍衛一道進了捆仙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