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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了一圈回來,立馬就發現天宮裡的無趣。

沒什麼可玩的,就一把七弦琴擱在琴桌上,牆邊書架子上倒是有不少竹簡書籍,抽出一本來看,極複雜的字體,我看了半天都沒看懂一個字。

丟掉竹簡,這連書都沒法看了,日子可怎麼過。百無聊賴,又抓了雲隱來閑聊。

“雲隱,我問你,關於太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雲隱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轉,“上神您想知道關於太子殿下的什麼事呢?”

好,她肯說就好,就怕她來個不能妄議太子的屁話。

“我當年與太子相識的時候他還未修成應龍,怎得這麼快就化出人形了?”

雲隱咬了咬唇,大概這個話題還是有些敏感的。

正等着雲隱糾結結束好回我話,門口出現一個眼生的仙娥。好巧不巧的,那仙娥說是太子讓送東西來。

放下一個雕花鑲玉木箱子,那仙娥就退出去了,既沒說這裡頭是什麼,也沒說太子是怎麼個意思。

雲隱打開箱子將東西取出,乍看之下雲隱手上似是什麼都沒有,仔細看看,那其實是件薄如蟬翼的罩衣,通透極了,以至於能透過它看清楚雲隱的手指頭。

這麼件衣裳有什麼講究么?我拿到手裡仔細端詳,依然不明所以。

“雲隱你知道這衣裳有什麼說法么?”

“回上神,雲隱不知。”

我正在納悶,又有仙娥來報,說貪狼神君求見。

我的夜白啊,你可來了。

連忙跑到門口,就看到熟悉的人影立在那裡,我也不管這些仙娥會如何看我,徑直奔過去抱住夜白的腰身將頭埋進夜白胸口。夜白邊撫摸我的背邊柔聲問:“你酒醒了?”

夜白的關懷讓我覺得窩心,我點點頭道:“醒了。”

“頭痛嗎?”

“剛醒的時候有一點,現在好多了。”

夜白髮現我手裡抓着的罩衣,從我手中接過去端詳了一番,“這罩衣大小是件寶物,可以阻擋你體內寒氣外溢。這可是太子殿下賞的?”

“你怎麼知道是太子給的?”

“接風宴上,你走了之後,太子殿下問起我你身上的寒氣一事,我便說了。”

對嘛,離慳怎麼會那麼好心,平白無故送我東西。果然還是夜白心疼我,去跟離慳求來的。

滿心歡喜讓夜白幫我穿上,想着有了這罩衣,以後夜白可以不用再穿的那麼厚重,我也不會傷到不相干的人。

夜白幫我將罩衣穿好,這罩衣穿在身上就像隱去了一樣看不着蹤影。

與夜白手牽手到鯉魚池去餵魚,夜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知他在胡思亂想什麼,於是寬慰他說:“眼下不能成親也不妨事的,過陣子我去找太子,告訴他我神識已經恢復,叫他賜婚,他應當會賣我個面子。”

不說還不要緊,一提這件事,夜白卻像是心事更重,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這桃花都要被你的眉頭擠扁了。”我揶揄他,揉揉他的眉心。

他有些無奈的笑一笑,握住我的手,“闖入你神識一事,怕是瞞不住了。”

我一驚,“怎麼,有誰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倒也沒有誰直接來問罪……只是太子殿下他……”

“太子怎麼了?”

“今日晨起時凈天殿議政,太子令我思過,待思過後再去領罪。”

這個太子,一面給我送衣服拍我馬屁,一面又要為難夜白讓我揪心。可我還是沒聽的太明白於是追問:“他要你思什麼過?領什麼罪?”

“這就是太子殿下高明的地方,他不說,要我自己想。”

“……”

我恨的牙痒痒的,要不是身上這衣裳我還能派上用場,肯定當場脫了丟在地上用腳踩。

該死的離慳,搞什麼名堂。

見夜白如此惴惴不安,我很是心疼,“夜白,那這件事會怎麼定罪呢?”

“太子說,要關我進捆仙塔。”

“捆仙塔?”我在腦內挖掘了一番,沒有結果,“捆仙塔是什麼地方?關在裡頭要受刑嗎?”

“簡單來說,就是給神仙關禁閉的地方,沒什麼刑法,只是關着,不許出來。”

想到也就只有夜白和我能明白“關禁閉”這種說法,於是與他默契的相視苦笑。

“既是闖了我的神識,我去與太子說說,可管用?”我抱着最後一絲絲的希望。

“天界律法如此,不論誰闖了誰,都是不準的。”

長久的沉默,我們只互相握着對方的手。

離慳給的罩衣倒是管用,此刻夜白的手暖暖的,不再因我的寒氣而總是冰涼。

可是離慳這個人,哎,他怎麼就不能活絡一點,網開一面呢。

“霜霜,我倒不怕受罰,只是這一趟少說要關九十九年,你剛回天界,我不在你身旁照顧,實在焦心。”

九十九年,開什麼玩笑?我重生後滿打滿算跟夜白相伴的日子連九天都湊不夠,這一下子就又要分別九十九年?我拉了夜白的手就要去找太子理論。

夜白卻按下我的手對我搖搖頭,“霜霜,這已經是太子開恩了。若太子真有心要罰,還要再多算三道天雷。”

“他這也叫開恩?我兩才剛團聚,就要被他強行分開,罰你的禁閉,九十九年何其漫長!”我急的原地團團轉,天界的人都死板的很,我要怎麼去跟太子講,太子才能不再追究,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夜白長長的嘆口氣,拉住我,“你再這樣兜兜轉轉,我要被你轉暈了。”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我……”我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霜霜,這捆仙塔我是逃不掉,一定要去的。不過看你如此,我卻很欣喜。”

我一腦袋不解看向夜白,夜白果然一掃方才的陰霾,是一臉淺淺的笑意。

總覺得夜白是不是有些魔怔了,我摸摸他的臉,“夜白,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

夜白依然是笑着,拉近我,我也就順勢將自己交到夜白懷裡。

他一邊撫摸我背後的頭髮,幽幽的嘆着氣道:“桃花林中還立着你我二人的墓,我本已死了心,誰知還能再見到你,再將你擁入懷,再看到你的笑靨,你因不願與我分別而氣急敗壞。”

我又無奈,又被他說的有些傷感,“夜白,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們既已團聚,今後便是要長長久久,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

“是,是……霜霜說的對,這趟捆仙塔回來後,我們永不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