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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師父……”我緊張的不知該說什麼,只得跪地將頭垂下。

“你何時來的?聽到多少?”師父劈頭蓋臉問我,語氣極嚴厲。

“剛……剛到,聽,聽到師父……師父有傷心事……一時情急,便……碰了一下門。”

雖然磕磕絆絆不怎麼利索,但還是勉強把這問題答了。

師父抿唇不語,而師父對面那位男子,鳳眼狹長,眼尾略上挑。夜白之後,又出現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神仙。

他見我瞧他,於是也輕輕瞥了我一眼。

我忙把心裡的慌亂壓下,裝作平常樣子,膝行到師父身邊扯扯師父的袖子,“師父,您有客人啊?這位也是我師伯嗎?”

如此明顯的鬼扯自然逃不過師父法眼,他冷冷瞪我一眼道:“這位是火神祝融之子,上神太子長琴。”

怎麼又來個太子?

我正要拜他,師父卻扶了我的肩膀阻止我的動作。

再看太子長琴,他依然抱着手裡的琴,款款站起,又輕輕跪下,將琴置於地上,對我跪拜道:“長琴見過凌凰上神。”

我差點忘了我這個階品也是無人能敵,愣愣的回了句:“太子殿下請起。”

太子長琴跪立起來遞給師父一個莫名眼神。

師父握我肩膀的手緊了緊,“胡說什麼?”

“啊?”我被師父捏的有點疼,師父你這麼用力做什麼?

“為師友人名喚太子長琴,並非真的太子。”

“……哦。”我雖然聽明白了,但還是覺得這名字着實容易引人誤解。

我稍稍歪一下身子示意師父,師父這才放開手,我揉揉肩膀,對太子長琴頷首,“那個,一場誤會,太子上……哦不,太子長琴上神,凌凰回來後,許多事都記不得了,請您多包涵。”

太子長琴又再抱起琴,緩緩由跪姿起身,又慢慢坐下,輕道:“凌凰上神如殿下一般喚我長琴就好。”

太子長琴離開後,我又與師父雙雙進入湯池。

這段日子與師父一併泡湯池並不覺得有什麼彆扭,但今天我偷聽到那一段話後,怎麼都沒辦法靜下心來。好不容易凝神下來,方與師父神識相連,我便開始有些控制不住要胡思亂想,可師父那邊已經開始調動我體內的仙力運轉,我若突然喊停,怕是要有所損傷,可我若不喊停,稍一走神,就會……

“凌凰!”

神識中一聲呵斥,我忙收斂心神,可屢試屢敗。

倏地一下,有一股力道突然從我身上抽走,我連忙睜眼,卻看到師父緊抿的唇間溢出一道鮮血,滴落進水中擴散開來,臉色竟是一片煞白。

“師父!”我忙靠近,抓住師父的胳膊。

師父並不理我,單手置於胸前,屏息調整了幾個周天,才又睜眼,略顯艱難的吐息幾次。

“師父,對不起,我扶您去躺下。”

師父卻推開我的手,緩緩從湯池中站起,步伐有些不穩,身形也略略搖晃。師父回到榻上盤坐調息,我在一旁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約莫半個時辰後,師父臉上總算恢復了一些血色。

忙倒了一杯熱茶送給師父飲下,又取了布巾沾濕為師父擦乾唇角的血跡。正要將手收回,師父卻抓住我這隻手道:“坐下。”

我只得捏着布巾坐在榻上,不敢望師父的雙眼。

“看着我。”

師父以不容拒絕的嚴厲口吻下令,我穩一穩,才抬起頭,看到的是師父眼中灼灼的目光。

“你都聽到了。”

這並不是他問我答,我內心掙扎之後,點了一下頭,又垂目避開師父的眼。

死一般的沉默。

“凰兒。”

聽到師父如此叫我,我緊張的用布巾用力擦拭自己早已出汗的手心。

“你可厭惡我?“

我用力搖搖頭。

“你對我可有一絲……男女之情?”

猶如泰山壓頂,我慌亂的快要將手中的布巾絞爛。

“你心中可有我?”

我又用力點點頭。

“凰兒,看着我。”

這次我是怎麼都沒辦法將眼皮抬起,照師父的話去做。可師父卻以右手覆上我的左臉,拇指輕輕撫摩了兩趟,又將手放下,端正的放回他盤坐的腿上。

“我明白了。”

雖只有四個字,我卻分明聽出師父聲音里幾不可聞的顫抖。

“我並非為難你,要你選擇。我只是要自己斷了念想,安心做你的師父。這番話,你聽過便忘了吧。”

我很想說些什麼,可是我腦子裡亂的很,總覺得腦子裡想的那些話,說出來也都沒什麼用。

“我會親自為你二人賜婚,並如你所願,在你成婚當日,以尊長的身份,為你主婚。”

心中一痛,我從來不知道,求師父賜婚對師父來說有多殘忍,若我是師父,這婚,要如何去賜,又要如何以尊長的身份來主持這一場婚禮。

急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終於還是將手上那一方布巾撕出一道裂口。

見我眼淚滾落,師父摸了摸我的頭,“不哭了,我依舊是你的師父,你也依舊是我最疼愛的徒兒,不會變。”

可他越是這樣說,我就越心酸,越心酸,就越不知道該如何勸慰。

“當哭的是我吧,你倒哭天抹淚起來,故意要讓我心疼是嗎?”

我趕忙搖頭,模糊着聲音說:“師父,對不起……”

卻聽見師父的笑聲,愕然抬頭,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師父這樣柔和的笑容。

隔日再見師父,師父氣色已經大好,且又恢復往常一般對我,就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夜白歸來,小別之後,免不了又與我膩歪了幾日。

轉眼到了舉辦慶典之日,天界眾神齊賀天帝病癒,凈天殿坐的滿滿當當,在太子長琴美妙的琴聲里,凈天殿內仙子做飛天之舞蹈,凈天殿外賽孰湖。

我以為慶典只單單為了天帝醒來一事,也與眾神君一道向天帝敬酒。天帝與我寒暄了一番,待眾神坐定,起舞的仙子退下,賽孰湖角逐完畢,太子長琴琴聲的餘音中,天帝突然宣告,將天帝之位,禪讓與我的師父,太子離慳。

師父威儀,上前領了旨意,自去殿外領了十二道天雷,便是將這天帝之位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