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生全身都在顫抖着，被背叛的恥辱，讓他彷彿在熱水裡燙了一遍，身體灼熱到不能自控。

面前這個女人，是他一起生活了十九年的人啊！竟然會背叛他，他也真是傻，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作為一個男人，沒有比這更打擊人的了。

場面陷入僵持，在當事人看來，像是過了很久很久，實際上也只是幾秒鐘。

陳亦歌忍不住了，不管怎樣，當務之急是救小妹，別的事先放下吧！他往前走了兩步，剛要說話勸阻，就聽父親說道：

“告訴我他是誰，讓他先給孩子輸血，救人要緊。”

說著，陳啟生鬆開手，強行壓下了心裡的怒火，那畢竟是他養了八年多的孩子，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死。

就算是素不相識的，他也不會因為私事去耽誤一條鮮活的生命。

婉音捂住了嘴，眼淚無聲流淌，沒有說話。

陳啟生咬着槽牙，厲聲道：“都什麼時候了！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能把人救活？如果能一命換一命，我寧願讓你去換！那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要了嗎？”

這句話讓婉音如遭雷擊，全身所有的力氣都消失了，腿一軟，跪坐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少頃，一雙手臂把她從地上扶起來，“地上涼，起來吧，孩子……我去救。”

婉音扭頭，對上一雙沉靜的眸子，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跟以前一樣。曾經有無數次，她想過，自己做的是不是太過分了？

也許，物質什麼的，真的沒那麼重要，人，才是重要的。但是有些事，已經做了，根本改變不了，或者說，她不能承受改變的後果，沒想到今天還是發生了這種事。

來到陳啟生面前，周子岳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不卑不亢，既有愧疚，也有氣憤。“我是ab型的血，我去。”

陳啟生點頭，深呼吸了幾下，現在救人是最主要的，“你去吧，等孩子脫離了危險，我們再談。”

在心裡，對於陳魚父親是周子岳這件事，陳啟生似乎並沒有多生氣，如果婉音出丨軌的對象不是周子岳，他反而才要奇怪。

跟婉音結婚的時候，他調查過，周子岳是婉音在學校的男朋友，當時他也曾猶豫過，不過那個時候婉音已經有了身孕，他必須負責任。

另外，他知道婉音是鐵了心要嫁給自己的，如果周子岳不同意，肯定會追，會鬧，但並沒有，在婉音認識自己以後，她們倆就再沒有交往了。

第一個孩子，肯定是自己的，陳啟生很確定這件事，因為那時候他和婉音去了南方度假，回來後婉音就懷孕了，就算她跟周子岳有什麼，也絕對不是那個時候。

不過……陳啟生轉臉，看向了在病房門口翹首以盼的陳亦歌，有些事，不是想當然那麼簡單，想要弄清楚，還是要小心一些。

連自己的枕邊人都能欺騙自己，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現在他誰都不能相信，但眼下的局面，不太適合說別的，一切等陳魚出來再說。

給周子岳做了一個簡單快速的檢查後，很快，護士手捧着一袋血漿跑進搶救室，隨後，大門再次關閉。

門外的走廊上很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身邊人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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