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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兩片大陸之間的結界線所設下的一系列安排都在接二連三地響起警報,這點倒也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如果擁有那個能力,羅索斯便會試圖混淆他們的注意力,以圖讓自己偷偷地穿過結界。

受傷的羅索斯在讓他自己行動不便的同時,也增加了阿沃斯他們搜尋他的難度。羅索斯的神力在他自己有意的遮掩下,變得幾乎與他手下的那些人類所沾染的氣息一樣微弱。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阿沃斯索性進行了大手筆的布置。

從人類還沒有誕生的年代起,被人類視為神物的“恩賜”便是神祇隨手就可以拿到的物品。“神之恩賜”對人類有極大的危險,但對神祇來說卻什麼都不是。

他將他所能夠拿出來的所有帶有自身神力的物品都布置在了結界的邊界上,在瓦魯托的幫助下,將這些物品與他自身建立了鏈接。物品能感知到的氣息他同樣能夠感知,物品所在的地方,他也如同親至一般,只需心念一動,便能夠出現在任何一個角落。

雖然這樣的方法將會耗費大量的神力,但女神伊莫瑞拉毫不吝嗇地奉獻出了她的力量,為了維護他們的女神,愛莫萊伊與其他的神祇也沒有站在一旁干看着。

在被女神一方的神祇庇佑的大陸上,女神的神力遠比其他無甚關聯的神祇更被大地所接受。因此,阿沃斯相當於擁有了這片大陸的幫助,在對付羅索斯這件事上又添加了些許把握。

神祇之間的鬥爭是不能在人類生存的大陸上肆意進行的,因為這片大陸不具備承載大量神力的堅韌。即便是千年前的戰爭中,也沒有任何一個神祇是動用自己全部的神力去對付眼前的敵人。

他們的勝負,更多的是取決於誰能夠更好地利用世界規則,取得規則的支持。

阿沃斯很清楚,羅索斯能夠反抗神祇的天性、違逆世界的規則,一定是因為他通過某種手段繞過了懲罰。儘管他不可能完全不受到影響,但也能夠規避致命的傷害。

既然羅索斯選擇違反常規,那麼,他便堅定地去維護世界的正常秩序,這才是能夠在最大程度上發揮他優勢的方法。

為了讓擺脫千年的束縛、剛剛恢復的伊莫瑞拉能夠不繼續損傷她的身體,為了讓他們的創世神俄洛薩有一個可以安心回歸的場所,也為了他們的摯友瓦魯托,以及一切在這千年間受到了傷害的所有神祇與人類,他也必須要徹底地處理掉羅索斯才行。

作為守護秩序的神祇,儘管在千年前的戰爭中被冠以“魔王”的污名,他的神力也不會因為別人怎樣去稱呼他而有所改變。只要是為了守護秩序,他就能夠發揮他那神聖的力量。

每個神祇在誕生時都被賦予了獨屬於自己的職責,那也是他們為之生活的信仰。若是為了自己的信仰,便能夠大幅地發揮自己的能力。但是,信仰卻也並非一成不變的。

如同羅索斯一般,他被賦予的職責是管教龍族,但在龍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開始,他的這項職責便無法完成了。然而,他仍然擁有讓他能夠為之拼上靈魂的某種事物存在,因此,他也能夠為了那某件事物而發揮出自己的能力。

目前來說,沒有任何人知道羅索斯的信仰是什麼,他們也只能在心裡提防着。

阿沃斯與伊莫瑞拉對視了一眼,黑髮的女神溫柔地笑了一下,便輕輕地放開了阿沃斯的手。

“儘管去吧,阿沃斯。”

白髮的神祇點了點頭,在他心愛的女神額上落下一吻,下一刻,他便從原地消失了。

“愛莫萊伊。”目送着愛人離開的女神一掃之前的柔情,周身散發出了堅毅的氣勢,“準備好支援阿沃斯和瓦魯托,維持邊界線,鎮壓羅索斯的勢力。”

手持長槍的神祇毫不遲疑地與同伴一起執行女神的命令,幾名神祇迅速地離開了原地,前往之前各自被分配好的地點。

黑髮的女神靜靜地站在原地,她手中的長劍散落着星星點點的金色光芒,她望着阿沃斯此刻所在的方向,金色的雙眸中流露出了只屬於對方的溫柔,與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撼動的堅定。

她閉上雙眼,白色的裙擺輕輕地漂浮起來。白金交融的光亮從她的身體中浮現,隨即呈射線狀向四周延伸出去,與其他的神祇連接在一起。伊莫瑞拉以自己的身體作為神力的中轉,為阿沃斯提供在這次行動上的能源。

菲吉利歐靜悄悄地來到她的身邊,守衛自己的母親的安全。他的父親與他的父母的摯友想要親自迎戰羅索斯,而作為羅索斯的目標之一,菲吉利歐索性就待在伊莫瑞拉的身邊。

伴隨着結界線的警報一同到達的,便是難以分辨的多個屬於羅索斯的氣息。阿沃斯也沒有急於尋找真正的羅索斯所在的地方,他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他們之前做下的某項準備生效。

他沒有等待太久,一道翠綠的光芒便划過了這片空間。片刻之後,似乎就連空氣中的元素都凝固了。

“和我們設想的一樣,羅索斯的人無法抵抗代表了生命力的魔法。”

銀髮的死神悠然地站在一旁,與阿沃斯一同注視着前方那些因為氣息被阻隔而開始產生混亂的一個個小區域。

“千年間都在進行違反規則的行為,與死亡日夜相伴卻仍然能夠正常地行動不被規則的懲罰所影響。現在只是簡單的生命能量就能夠阻隔他們之間的氣息傳遞,他的信仰必然與我們截然相反。”

儘管創世神俄洛薩在創世之初尚不太懂得情感,但他深諳平衡之道。他會平等地對待光明與黑暗,並且為兩者製造同等的生存環境。

只是,羅索斯所信奉的似乎仍然與這個世界存在的正常的黑暗有所不同。不論是光明也好,黑暗也罷,都不應具備能夠吞噬這個世界的主宰者,創世神俄洛薩的能力。

除非羅索斯的信仰變了質,依附於這個世界之外的“某個存在”。

不論羅索斯的信仰是什麼,眼下,他與他的部下之間的信息傳遞都已經被隔絕,要想再繼續隱藏自己的行蹤,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阿沃斯與瓦魯托在原地等待着混亂的氣息漸漸沉澱,儘管每一處的氣息都變得極其微弱,但其中神祇特有的那種律動無法逃過其他神祇的眼睛。阿沃斯沉默地邁出了步子,他的身體慢慢地消失在虛空中,最後只留下了一點點空氣的波紋。

充滿了生機的綠色光芒形成了一片光幕,貼着結界的邊緣此起彼伏地閃耀。這片光幕對阿沃斯等神祇來說只會像是溫柔的春風一般舒適,但對於羅索斯和他的人來說,幾乎等同於毒藥。

當阿沃斯出現在羅索斯面前時,羅索斯的身邊只有那個背離了規則存在於此的人類。

“羅索斯。”阿沃斯平靜地念着他的名字,“謀害創世神俄洛薩,扭曲了信仰,違反世界規則,挑起神祇之間的誤會與鬥爭,造成千年的混亂,對這個世界的生靈肆意屠戮。”

白髮的神祇一條一條地列出了羅索斯的罪行,而空氣中似乎也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出現,伴隨着他的話語壓向了羅索斯。

“不愧是俄洛薩最先創造的神祇……”羅索斯死死地瞪着阿沃斯,“只是憑藉言語,就能夠讓世界規則找到我的蹤跡。”

阿沃斯那雙黑色的眸子緩緩地掃過他,在他身旁的人類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將視線挪回了羅索斯的身上。

“世界規則建立於俄洛薩的神力之上,由俄洛薩創造的所有神祇也因他的神力與他建立了聯繫。順着神力,世界規則本應該能夠管控到所有的神祇才對。但你……”

阿沃斯邁開了腳步,他跨過了被綠色的藤蔓捆住的羅索斯,走到了那個人類的面前。

“你將自己的信仰移到了‘不屬於創世神俄洛薩’的某種存在上。”

“俄洛薩只是在這個世界是主宰者而已。”羅索斯不屑地笑了笑,“在這個世界之外,有數不清的更多的造物主,遠遠強過俄洛薩這不知所謂的‘創世神’。”

“自然。”阿沃斯漫不經心地說,“只是,如果你的信仰真的是某個真實存在的神祇,我倒還真要小心謹慎一些。”

他的話語對羅索斯來說,似乎只是一個滑稽的玩笑。

“就算你否認那位大人的存在也沒有用。”羅索斯陰惻惻地說,“那個層面的大人是不會受到我們這種小神祇的影響的。”

阿沃斯看了他一眼,那雙黑眸中流露出的居高臨下的輕蔑讓羅索斯狠狠地咬起了牙。

“我甚至都不需要用更多的方法來向你證明,羅索斯。”他輕哼了一聲,“哪怕是你身邊的這個人類,都清楚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羅索斯的瞳孔收縮了一瞬,他防備地盯着阿沃斯,墨藍色的雙眼微微地眯起,就像是在揣摩阿沃斯的意圖一般。

“不論你想要用你的神力與信念去否定什麼,對我們來說都毫無用處。”羅索斯慢慢地說,“我們是屬於‘那位大人’的,已經不會受到俄洛薩的神力的影響了。”

儘管這樣說著,阿沃斯那副彷彿在看着什麼可悲的生物的姿態仍然讓羅索斯的眼中翻騰起無盡的殺意。

從千年前起,在羅索斯的眼中,阿沃斯與伊莫瑞拉便一直瞧不起他。直到現在,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