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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海上航行了七天,而這七天,他們談笑風生,稱兄道弟,有時談論各地風俗,有時切磋武藝,有時對弈討論兵法,有時痛飲烈酒划拳。

沒想到赫連瑋不僅精通藥理,琴棋書畫兵家道法也多有涉獵,就連武功兩人也是平分秋色。這倒讓槿年對他刮目相看。

而冷川談吐得體,既有萬夫難敵之威風,又有千丈凌雲之志氣,明明只相處幾天,卻莫名的覺得他是一個可靠可信之人。

是以,當槿年看見冷川拿出藥膏準備敷在腿上時,她忍不住出聲詢問:“可否一看?”

冷川毫不猶豫的遞給了她,槿年放在鼻尖嗅了嗅,透骨草、白芷、五加皮、血竭、廣丹。

“這藥膏確實可以抑制你的疼痛,但是要徹底根治,最好伴以針灸。只是....我出門匆忙未備銀針。如果你有,我可以幫你。”槿年眼神清澈明亮,盈盈淺笑。

“李管家,備針。”冷川眼中閃過一抹期待,她出手的話,或許真的能醫治好纏繞他多年的腿疾。

然而,期盼中的冷川和專註治療的槿年都沒發現門外赫連瑋的身影,被夕陽拉的很長很長。

晚飯間,冷川讓李管家準備了一桌的山珍海味來答謝槿年的治療,僅僅一個療程,他腿上的疼痛感就去了三分,這不禁令他萬分激動。

冷川命下人去喚赫連瑋,在等他的時候,冷川像槿年簡單的介紹了下菜品,有清蒸鱸魚、醉蝦、翡翠八寶湯,還有幾個清淡食蔬,說著說著,不禁為她布起了菜。

赫連瑋進入船艙,正好看到這溫馨和諧的一幕,他不由腳步一滯面色一沉,當冷川看向他時,他的臉上又變得友善無比,連連道歉:“不好意思,讓冷兄久等了。”

“赫連兄哪裡話,快坐快坐。”

席間,大家都很沉默。明日,船將靠岸,也意味着即將分離,一頓飯,吃的各懷心思。

飯後,槿年回屋。

她伏在案几上擺弄桌上一盆碰碰香,她用手碰了碰葉子,便散發出一陣清香。彷彿想到什麼,她取過狼毫筆和宣紙,神情認真而專註,直到赫連瑋進來都毫無察覺。

而他看到她那麼入神的樣子,竟不忍心驚動她,於是默默站於一旁,安靜而無聲。

待她書寫完畢時,抬眸間才發現他,不由得驚呼,“你是鬼啊,進來都不發出聲音的。”

看她着實受到了驚嚇,他忍不住勾唇淺笑,似乎看到有趣的事情一樣,“寫什麼這麼認真,讓我瞧瞧。”

當他的眼神觸及到那張紙上的內容時,笑容一僵,眼神也冷了下來。

“沒想到你對冷川那小子這麼上心,大半夜的還在為他的腿疾憂思。”

“幾日相處下來,你們不也是稱兄道弟,難道你不希望他的腿傷能早日痊癒?”對於赫連瑋態度的轉變,槿年有些莫名其妙。

“哼,雖說你幽居深谷,涉世未深,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歸不好,傳出去也不怕壞了你的名聲?”

“你怎麼知道我們共處一室?莫非我替冷公子針灸時,你也在?”

對上槿年探究的眼神,赫連瑋臉色微郝,不自然的側開了頭,努力裝作神色平和的樣子:“我是不經意路過看到的,你別扯開話題,既然你是我帶出谷的,我就要對你負責,否則就違背了當日在你祖師墳前許下的承諾。”

不提還好,一提祖師她就來氣,“冷公子是病人,我是大夫,大夫治病,怎會拘於這些小節?倒是你,口口聲聲說孤男寡女不可同處一室,那你這大半夜的來我房裡做什麼?不怕傳出去有損我的名節?”說著,槿年竟“騰”的一下站起來,使勁推着他往門口走,想把他趕出去。

赫連瑋被她反駁的一時語塞,嘴角抽了抽,又無比鄙夷的說,“一點腿傷都忍受不了,算什麼男人。蝶谷醫治病人的門檻何時變得如此之低,什麼貓阿狗的都可以撿回來治?”

“你”槿年氣結,不知為何向來心境平和的她總能被赫連瑋的三言兩語挑起怒火,果然人稱毒公子,不僅喜歡擺弄毒花毒草,隨手制毒用毒,連嘴巴都這麼毒,實在可惡。

槿年準備關門,想眼不見為凈,豈料他用手撐着門框,氣定神閑的說,“要不你把方子給我,我替你轉交給冷川?”

他會這麼好心?“不勞煩您毒公子了,萬一你跟我改幾個字,我這醫治人的方子就變成害人的罪狀了。”

赫連瑋眉梢一揚,笑了,笑的燦若星辰,“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明日見。”

回應他的是一聲巨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