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沉默了半晌，說道：“按照這個推論來看的話，整個別墅里與李明陽身材最相似的人，那就只有楊科了。”
“……是。”
林霧低沉道：“假如他真的是兇手，那麼他應該已經提前計劃很久了，殺死李明陽就算了，還殺死了自己的老婆……殺死了自己的岳父岳母，還有自己的女兒！”
說到後面，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才說了出來。
林霧認識楊科這位叔叔很久了。
從他生下來沒多久，楊科就抱過他；
為了哄他，楊科還在地上當馬兒給他騎；
楊科每年給他的壓歲錢，都是瞞着爸媽偷偷塞給他，免得被充公；
楊科還曾經開玩笑說要把楊婉卉嫁給他，私下裡經常開玩笑叫他女婿；
大學他和同學打架，打傷了人家，他賠不起醫藥費，也是楊科幫他出的……
在林霧的記憶中，有很多關於楊科的記憶。
與親叔叔比，也不差什麼了。
然而，這位熱心開朗的長輩，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如果楊科只是殺死那個綠了自己的李明陽，林霧就算查出真相了，或許也會當作不知道，但楊科還殺死自己的妻子、女兒、岳父岳母、無辜的保姆……
堪稱滅絕人性！
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這一刻，林霧都有點懷疑人生了，難道楊科之前所表現的樣子都只是演戲嗎？？？
“林霧，你沒事吧？”
手機那邊，李牧似乎也察覺到了林霧的情緒不對，不由得關心地說道：“他是滅絕人性的罪犯，不值得你同情，而且現在他也只是最大嫌疑，還沒有真的確定呢，或許你的推測是錯的呢？”
林霧深吸一口氣，輕輕搖頭道：“但願吧……”
在李牧看來，這只是他的推論，但他讓屍爺幫忙提取了記憶，這麼多關鍵性的疑點湊到一起，那幾乎可以確定真假了。
而且整個別墅里，也只有楊科才有這樣的動機。
“還有一點很奇怪，楊科的動機呢？”李牧又皺眉道：“據我們私下的調查，楊科為人熱心，算是老好人的性格了，到底有什麼仇恨，讓他做到這種地步？”
“楊婉卉和楊科的長相，完全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吧？”林霧低聲道。
李牧恍然：“你是說，楊婉卉可能不是親生女兒？有可能是李明陽的？我等會兒就讓人幫忙做一下這幾人的親子鑒定，很快就能出結果。”
林霧輕輕地應了一聲。
“不過，這麼看的話，楊科的小女兒楊安琪，也和他完全不像啊，反而像是她姐姐楊婉卉，難道這兩個女兒都不是親生的？”李牧皺眉道：“如果都不是親生的，為什麼楊科那麼殘忍的殺死了大女兒，卻沒有殺小女兒呢？”
“是很奇怪。”
林霧微微皺眉道：“就算楊婉卉不是親生的，楊科也養了她二十多年，二十多年的父女感情啊，無論什麼仇恨都不應該這麼殘忍。”
李牧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對楊科很了解嗎？有沒有可能他平時是偽裝的？”
“我出生之前，楊科就和我爸是朋友了。”
林霧輕聲道：“先不說我爸看人很准，不會交這麼人面獸心的朋友，單單從我懂事開始，這十多年來，楊科一直都對我就很好，再怎麼會演戲的人，也不至於偽裝這麼多年。”
李牧點點頭，說道：“看來，其中應該還有什麼隱情。”
林霧嘆息一聲，“不管怎麼說，楊科殺李明陽明顯是經過了周密的計劃，刻意勸酒，刻意安裝模糊的攝像頭……而且李明陽一個普普通通的瑜伽教練，想要潛入別墅區破壞小區里的那些監控攝像頭，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估計也是楊科做的吧。”
“如果李明陽真的綠了他，還讓他喜當爹，這種奇恥大辱，他的殺人動機還算充分。”李牧疑惑道：“但他殺其他人的動機在哪裡？”
“這才是我最想不通的。”林霧緊緊皺着眉頭。
“楊科和女兒的關係怎麼樣？”李牧問道。
林霧沉默了一下，說道：“就是因為他是一個很寵溺女兒的人，我才不懂，他為什麼要殺楊婉卉，而且還這麼殘忍。”
“用最殘忍的方法殺了大女兒，卻完好無損地留下了小女兒……不合理啊。”
李牧皺了皺眉頭，說道：“我等會兒去查一下楊科和他家族史上，看看他有沒有精神病的前科。”
“……好，拜託你了，李叔。”林霧低聲道。
“我謝謝你才對，要不是你的推論，我恐怕根本想不到會是楊科做的。”
李牧嘆了口氣，“主要是楊科對自己也是夠狠的，為了逃避嫌疑，他居然把自己的膝蓋骨完全砸碎了，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才砸成那樣，還給了自己腦袋一下，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沒醒。”
林霧沉默了半晌，輕聲問道：“或許他是在裝睡？”
“應該不是，要是裝睡的話，醫院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李牧搖頭道。
“……也是。”林霧嘆了口氣，說道：“那李叔你先去忙吧，我再想想，有新的想法了，再告訴你。”
“好。”
說完，那邊便結束了通話。
林霧放下了手機，眼神複雜地望着躺在屍體冷藏櫃里的李明陽，輕聲道：“這個世界真是奇怪啊，明明犯了錯的人，卻是無辜的，本該無辜的人，反而是罪孽最深重的……”
旁邊的屍爺忽然開口道：“林霧先生，先不用太早下結論，如果楊婉卉的父親真的是兇手，為什麼楊婉卉沒有找他報仇呢？”
“可能，她也沒有看到兇手是誰吧……”林霧嘆息道。
“不。”屍爺搖頭道：“您錯了。”
“我錯了？”林霧微微一怔。
“世間有因果報應。”
屍爺低沉道：“就算楊婉卉是在睡夢中被打暈，然後被綁起來活活燒死，哪怕她沒看到兇手是誰，也是可以分辨出對方到底是不是兇手的。”
林霧不由得疑惑道：“可以分辨？怎麼分辨？”
“或許厲鬼不認識兇手，甚至於連兇手是誰都不知道，但執念卻能分辨出來，只要兇手出現在眼前，厲鬼馬上就能分辨出對方是不是兇手。”屍爺說道：“假如厲鬼的怨念足夠強大，比如您未來的那種程度，哪怕兇手在天涯海角，也可以輕易追蹤。”
林霧聞言不禁一怔，喃喃道：“昨晚，楊安琪還抱着她姐姐的布娃娃，在楊科的病床前守着，當時楊婉卉和楊科近在咫尺，假如楊科是兇手的話，她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這麼說，楊科……他不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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