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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弦被鎖在破敗的屋子裡,地上和牆上都是血色的符文,沈弦手腳都被牢牢鎖住,脖子上被鎖在牆上,因為鎖脖子的地方低矮,他只能坐在地上。他的手腳詭異的扭曲着,關節的地方已經被打斷了,無力的耷拉着。

屋子裡陰暗,只有牆縫只透着光,突然光暗了,風吹得門和屋頂的瓦片嘩啦啦的響,隱隱有雷聲隆隆。

下雨了,滴滴答答的雨點,順着屋頂的縫隙,裹帶着瓦縫中多年積累的灰燼,落在了沈弦的臉上,又順着臉部的輪廓流到了地上,在沈弦的臉上留下黑灰的痕迹。

即便如此,也沒有絲毫減弱沈弦令人心動的盛世美顏,反而由於難得一見的狼狽樣,沒了高高在上難以接近的氣質,多了人世間久經滄桑的頹然。

前來探尋沈弦口風的錢眉眉,就被神仙頹然的風采,攝製了心神。愛美的心人人都有,對於美好事物,難免會寬容憐惜,而悲劇正是將美好的東西撕碎了給人看。

錢眉眉是喜愛喜劇的,她對於悲劇的情節總是不忍直視,歷經了世間艱辛,卻因為沈弦的頹然,難得起了百轉柔腸,她支起了雨傘擋住了落在沈弦身上的雨水,拿着乾淨的手帕擦拭沈弦臉上的灰痕。

“你這是何苦呢?”錢眉眉憐意無限,痛惜的說:“和覡大人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瞧瞧,如花似玉的臉都憔悴了。”

沈弦任由錢眉眉動作,他是狼狽的,可是他的儀態顯着高貴,沈弦沒有說話,無聲中彰顯了“爾等凡夫俗子”的鄙視。

如此的態度激怒了錢眉眉,她將手帕摔砸地上,惱羞成怒:“呸,給臉不要,非得吃苦頭。花酒槽,我們走,吃的東西也帶走,哼,我看你能挺到幾時。切,不過是和雕像長得像,真把自個當神啦。”

花酒槽守在門口,緊緊的盯着沈弦,哪怕沈弦被鎖得結實,他也不放心。因為捕捉沈弦時,憑空出現的暗光,令錢眉眉的骨兵團,死傷慘重,使得原本擁有絕對數量優勢的錢眉眉,骨兵團的力量墊了底。

在百家宗,沒有力量將寸步難行,錢眉眉被覡空口的承諾沖昏頭腦,可花酒槽沒有,所以他處處小心,密不透風的保護着錢眉眉的安慰。

錢眉眉向沈弦放了話,放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憋着嘴衝進了雨里。花酒槽看了沈弦一眼,打着傘追了出去。

門關上了,屋裡只有沈弦。

沈弦咳嗽幾聲,艱難挪到身子,手挨着地面上的水坑,小聲的念着咒語,水面漸漸變得如鏡子般,浮現出阮碗。沈弦嘴角微微翹起,他的力量被限制了,這是他最後的力量。

沒想到啊,沈弦,你也會有今天。力量不是為了殺戮,盡量用在了tōukuī,不過,看到你平安無事,真的太好了!

鏡子里的阮碗,趴在巨鯨的背上,她的身子上纏繞着巨大的章魚碗,綁在了巨鯨的尾巴上。巨鯨在上浮,看到了光,巨大的水柱衝出水面,沈弦看到了藍天和白雲,溫暖和煦的陽光啊,是多麼的討喜。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啊,在力量用盡的時刻,知道你已經脫險,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鏡面晃蕩,大顆的汗水滴了下來,鏡面重新變成了水面。沈弦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愉快的笑了。是啊,他承認,張形希的情感,已經影響到了,原來惦記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啊......

被惦記的阮碗打了數個噴嚏,她隨着鯨魚浮出了水面,但是大海茫茫無邊際,哪兒才是岸邊啊。

想不出來,也不會辨認方向阮碗乾脆躺在鯨魚背上休息。再一次感謝骷髏的體制,不用吃不用喝,阮碗也不怕太陽曬,只要耐心等待,就會碰上奇蹟時刻。

在海里隨着鯨魚飄了一天,阮碗遇見了海面上漂浮的快艇,瞅准機會,她割斷了章魚腕,踏着鯨魚的背,跳到了快艇上。

運氣不錯,快艇還有油,沒有漏水也木有損壞,阮碗啟動了快艇,在導航中搜到了一條固定路線,不知道這路線到哪,但應該會到岸上。嗯,不管啦,到了岸邊找人問問。

拿定主意,阮碗開着快艇,按照指示線路快速前進。風呼呼吹,吹透了阮碗的衣服,穿過了阮碗的骨縫。阮碗動動胳膊,感覺骨頭嘎蹦嘎吧響。

快艇的有很給力,能看到海岸線的時候,快艇的油沒了。阮碗只好跳進水裡,順着剛才看過的到岸邊的方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岸邊走。

和阮碗同路的,還有長了腳的魚,從兩條腿到三條腿、還有四條腿,阮碗以為自個看到了海洋生物進化為陸地生物的宣傳片。神奇,真的太神奇,阮碗驚嘆不已,捉了一條魚翻過來,兩條腿強有力的蹬着,用骷髏爪子摸一摸,皮膚滑膩。

阮碗將兩條腿的魚放進沙子里,小魚似乎受了驚嚇,嗖的鑽進了沙子里。阮碗樂了,她搗蛋的將所有的魚翻了個,小魚們腿朝天的亂蹬。阮碗樂的咧嘴大笑,笑夠了,揉着肚子,將小魚一個個翻回來。

腳着地的小魚,邁着腿,飛快的跑了。

阮碗環顧四周,身邊是自由自在游泳的魚兒,水底的淤泥處,是邁着短腿奔跑的魚兒。長腿的魚,為什麼不游着走呢!難得,它們在海底無法游泳了嗎?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阮碗捉了一條長腿魚,舉得高高的,然後長腿魚撲騰了腿,慢慢的做自由落體運動。

奇怪啊,長腿的青蛙還能在水裡撲騰了,長腿的魚竟然游不了泳。阮碗百思不得其解,她納悶的往岸上走着,打算回王姆山後,將問題扔給蔣老太太。酷愛研究骷髏行為學的蔣老太太,想來對魚兒行為學,也會感興趣吧。

想到了蔣老太太,阮碗對王姆山的思念之心,變得濃厚了。她為了張形希離開了家,可是張形希的下落沒有尋到,她把自己也弄丟了。她思念自己的家,想念張形希,可是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找到他們。

阮碗的頭已經露出海面,她看到岸上的椰子樹,結着碩大的果子,成群的猴子在椰子樹上跳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