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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阿卉手中的小松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上了金翼的手,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

金翼本來就皮包骨頭,此時手臂上的皮被馬立的嘴扯了一大塊下來,露出骨頭來。

天寶、阿妍和阿卉同時倒吸一口冷氣。天寶這才發現,金翼的手指長得出奇,比常人長一倍以上。

那金翼被馬立咬掉一大片皮肉,居然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低頭看着馬立,彷彿忘記了手上還捏着阿卉。

阿卉就地一滾,躲了開去。

天寶道:“魅影怪要來了!你們看金鵬的馬車!”

金翼一怔,聽到金鵬二字,眼中突然紫光大盛。

阿妍心道不好:“阿卉,快過來!”

阿卉十分機敏,滾到姐姐身邊:“爹爹怎麼了?老白老白,爹,你快醒醒!”

天寶大叫一聲,撲上去抱住金翼:“阿妍小姐,我拖住他,你們快跑!去找人來幫忙!”

阿妍一愣,心中感動:“要走一起走!”

阿卉從脖子上掏出竹哨,放到唇邊,吹將起來。

馬立趁金翼一怔的瞬間,跳到他臉上,啪啪啪在他臉上上打了幾巴掌。

“馬立!”阿卉心想不好,馬立性命堪憂。

那金翼初時沒反應過來。眼睛被馬立拍了幾下後,居然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也不伸手去抓馬立,反而開始揉起了眼睛。

幾個人都看呆了,金翼慢慢往地上一坐,閉上了眼睛,砰地向後一倒。

阿卉跳了起來:“他死了?”

天寶搖頭:“不知道。”

馬立嗖嗖地竄到阿卉懷中,打了個哈欠。

阿卉低頭親了它一口,馬立晃了一晃,也合眼睡著了。

阿卉抱着馬立嘟囔:“怎麼剛醒又睡著了。”大着膽子走近一點,看了一下金翼:“姐,快來看,他也睡著了。身子好象又變軟了。”

杜婉如跑了過來,在門口皺眉道:“為何會有龍涎香、麝鼠皮、犀牛角的味道?”

這幾樣是壯陽葯的主要成份,阿妍臉刷地紅了:“娘!”

天寶瞧在眼中,納悶阿妍的態度,並不知她為何臉紅。

阿卉逗弄着馬立:“娘,我的馬立怎麼咬了這個怪人一口就睡著了?”

“白夫人,魅影怪要來了!”往窗外一瞧,雲上的金馬車清晰了許多,顯然距離近了,但並沒有繼續移動。可能是金翼一入睡,它就找不到方向了。

杜婉如神色嚴肅,立在屋子中間,沒有說話。少頃,走過去輕輕踢了丈夫一腳:“醒醒!醒醒!”

婉如一貫溫柔淡定,天寶和阿妍、阿卉從未見過她如此表現,全都驚呆了。

白沐陽悠悠醒轉,睜眼見到杜婉如,急急道:“夫人,快抓住那小子!我用藥過狠了!”

婉如面上一紅,輕輕啐道:“已經暈了。老不正經的!虧你想得出,給病人用壯陽葯。”

白沐陽嘿嘿一笑。

阿妍面紅耳赤:“娘,我先回房了。”

晚上天寶和蒓之繼續泡正始池,阿卉仍然帶了馬立來泡,這小松鼠已十分通人性,萌態百出,哄得阿卉開心不已。

天寶耳力極佳,聽到前廳玉瑤在問白沐陽今天金翼醒了的事情。白沐陽為難地說,自己想了許多法子,只能阻止他外面的皮肉一寸一寸地腐爛,但他的五臟六腑還在慢慢腐爛。今日試了一法,醒是能醒,卻狂性大發,狀若瘋癲,無法恢復正常替算兒洗骨,目下已經給他用了曼陀羅草,令其昏睡。

藍擁雪和玉瑤冒險到堂庭山把金翼帶回,本是對其寄予了厚望,希望救活了他,能替神算子洗骨,治好他的早衰症。此時見大師兄這樣說,心涼了半截。

白沐陽看看兩人臉色,猶豫了一下,說:“還有一個法子,不過,不過……”

藍擁雪性子急,白淨面皮漲得通紅:“白師兄,不過什麼,你快說呀!人命關天的事,你磨嘰什麼!”

“擁雪。”玉瑤扯扯丈夫,藍擁雪於是住了嘴。

白沐陽嘆口氣:“除了狐珠,怕是沒有別的法子救算兒了。”

藍擁雪一驚:“狐珠能治早老症?”

白沐陽點點頭:“世間最善於駐顏的生靈便是狐仙了。不過,須修鍊五百年以上狐仙自願吐出的狐珠才有功效。可哪有狐狸精會自願吐出狐珠呢?”

玉瑤毫不猶豫地說:“那我馬上啟程去青丘宮,想法子取狐珠。”

眾人都明白,她說的取,是去偷或是直接搶。但以青丘王的法力之高強,她成功的機會很小。

藍擁雪不同意:“寶寶!算兒已經如此,你又何苦冒此大險?”

玉瑤見丈夫一着急,把兩人在閨房中的私密稱呼都說了出來,臉紅過耳:“師哥,你說什麼呢?”

藍擁雪面上也一紅,又一梗脖子:“在我心中,你就是要我呵護的寶寶!和算兒一樣!怎麼能讓你去冒險?”

白沐陽也勸她不要去。

玉瑤的態度卻十分堅決,說著說著語帶哽咽:“如果救不活算兒,我就陪他死。我這當娘和要兒子一起下地府。他還那麼小,一個人下了陰曹地府,得多害怕……”

藍擁雪表情複雜,默默不語。

天寶聽了玉瑤的話十分感動。又想起自己的娘,不知她現在何處,過得好不好?那幾粒花陸離送的尋親花的種子不知道放久了會不會不發芽?

白沐陽道:“去青丘宮之事,待師父自崑崙回來再做打算吧。”

“也不知師父何時會回來。”

白沐陽深深地嘆了口氣:“華陽門現下衰敗如斯,我們都躲在這虛空之地,是因為有比救算兒更重要的事情。前幾日,啞叔取來一封由烏鵲帶回,不知何人發來的密信,說是幽渺宮可能有一片雲瞳,若情形真實,我們沒找到的三片雲瞳有一片在幽渺宮,還有兩片在青丘宮。只要師父回來,取回這三片,重煉雲瞳指日可待。”

婉如不語。藍擁雪道:“煉雲瞳確實比……”

婉如雖然知道丈夫所言極是,但並不想聽丈夫說出“比救兒子更重要”幾個字,打斷他的話,說:“我昨日看你們新來的兩個師弟泡正始池,那個蒓之背上有雙魚印記,學道也頗有悟性,是青玄無疑,可是那個青雲,就是叫天寶的那個孩子,不僅背上沒有印記,於道學也毫無悟性,我怎麼看他都不是青雲,不知師父會不會搞錯了?”

天寶聽到自己名字,忙閉上眼睛假裝假寐,省得蒓之和自己說話。豎起耳朵仔細聽,一個字都不能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