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龍成軒他們都沒說過，但是張小莫已經通過他們的話做出了判斷，龍家這個家法，其實就是為了讓龍家的男人明白妻子的重要性，讓他們記住，一定不能讓妻子受到任何的危險。

可正是明白這一點，她才覺得自己更加無法接受：“太爺爺，我覺得，如果是愛自己妻子的話，妻子受到任何傷害，驚嚇，其實最心疼，難過的是他們自己才是。又何必用這不近人情的家法再傷害他們一次？這是為了用身體的疼痛來減輕他們內心的歉疚還是說，只是為了彰顯家長的威儀呢？不管是哪樣，對於他的妻子來說，都只是另一種傷害。”

本來受了傷或是受了驚嚇就已經是很不開心了，回到家後，看到丈夫因為自己而被罰，對於女人來說，則是又一次的傷害：“這種感覺，我相信不僅僅是我，還有媽，奶奶都有。太爺爺，如果您真的是愛護我們的話，請不要再傷害我們心愛的人了，好嗎？”

這話說得不可謂不重，龍舛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不過他沉思了片刻，最後點頭：“龍家訂下的規則，家法，不能輕易的廢除。但是莫丫頭你的話也很有道理，再加上這次是你第一次跟我提要求，所以這一次我原諒阿軒。”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龍成軒：“但是，阿軒你必須記住。是因為你的妻子為你說話，你才逃過了這次處罰，並不是因為你沒有做錯。明白嗎？”

龍成軒點了點頭：“爺爺，我知道的。以後我一定會更小心的保護小莫，一定不讓她再受傷害了。”

得到重孫這個保證，龍舛這才滿意，臉上也恢復了一些笑容：“好了，既然事情解決了，大家也都不要這樣緊張了。真是的，我這個老頭子，在你們眼裡就這麼不近人情嗎？”

“當初可是爺爺親手把阿澤打得背上都是血呢。”田甜跟龍舛關係好，說起話來也隨意。現在看到兒子免於處罰，心裡更是輕鬆了許多，說起話來開玩笑的成份反倒是居多：“偏心，當初爺爺怎麼就沒原諒我家阿澤？”

龍舛笑着搖頭：“甜丫頭，當時情況可不同，這次是小莫沒受傷，所以我可以原諒小軒。但那時，你可是實實在在的躺在床上幾個月下不了床，我能不好好收拾這臭小子嗎？”

已經五十多歲了，還被爺爺罵成臭小子，龍澤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好了，爺爺，阿軒他們這個時候回來，肯定還沒好好吃飯，我們開飯吧。”

這個點，已經是九十點鐘了，雖然年夜飯肯定是要全家在一起吃，但是張小莫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回來晚了。”

“不晚，正好一邊吃一邊守夜。今天可是除夕。”田甜笑着走過來拉着她的手：“在飛機上沒吃好吧？今天肖奶奶和葛蘭迪做了很多好吃的。喔對了，小吳姨家裡人都回去過年了，所以我也讓她回去了。她說年後再過來，我想着年後你們也要去市了，到時就直接讓她去那邊吧。”

說到這個，龍成軒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媽，我讓太姥爺幫我們找一個管家，他找到合適的了嗎？”

“找到了，我讓他年後過來。你也認識，小時候在蘇家經常陪你玩，照顧你的蘇華。”沒辦法，家裡的太姥爺太多了，還好田甜心裡有數，所以分得清。

一聽說是蘇華，龍成軒想了想後點頭：“先讓他過來做一陣子吧。好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管家和主人家，其實也是需要磨合的，有時候不適合就是不適合，並不是哪一方不好，所以他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其實他也還有一個考慮，那就是張小莫並不太喜歡家裡有別人在，雖然說是為了她着想，所以需要找一個管家，但是如果這樣做會讓她不舒服的話，龍成軒寧可自己麻煩點處理那些瑣事，也不想讓她不高興。

田甜最是了解自己兒子的想法，她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引着大家到了餐廳。今天這一大家子，來人的人還真不少，雖然都只是自家人，也滿滿的坐了一桌子。只在婚禮上出現過的龍成銳和龍惜雯也出現了，不過他們倒是沒有帶家人過來。說是出國旅遊去了，還沒回來。

還好，龍家人雖然重視傳統節日，但對於家人並沒有太多的約束，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只要真正有事時，會回來就好。現在一家子坐在一起，差不多十來個人，也算是夠熱鬧的了。吃飯喝酒，倒也聊得開心。

直到電視里傳來新年倒計時，大家才反應過來，新的一年要到了。

一伙人，在最後一秒倒計時結束時，開始為龍舛送上新年禮物。張小莫也在之前就把行李箱里的禮物取了出來，分送給不同的人。龍舛看着手中柔軟的圍巾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莫丫頭有心了！謝謝。”

外面傳來了放禮炮的聲音，大家湊熱鬧一樣的走出去看，身為小輩的龍成軒和張小莫自然是走在最後陪着龍舛。趁着大家不注意，她這才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禮物悄悄的放到了龍舛的口袋裡：“太爺爺，這才是我們給你準備的新年禮物，收好，別被發現了。”說完，她還不忘對龍舛眨了眨眼。

龍舛也是年老成精，伸手一摸口袋就知道是什麼，他咧嘴一笑：“乖孩子，都是乖孩子！太爺爺沒白疼你！”小小的酒瓶代表着什麼，他太了解了，尤其張小莫本來就是醫生，現在還送他這樣的禮物，他怎麼能不開心？

這幾年，大家為了他的身體健康，已經對他有了諸多限制。可是沒了妻子的管束，又沒了自己的喜好，就算活得再久又有什麼意思呢？人生啊，還是得有些喜好才會過得有意思。

張小莫低聲說道：“只能是過年喔，平時該注意還是得注意。如果表現得好，下次再給你準備別的。”意思就是，只要他的身體好，就還有下次，甚至是下下次。

龍舛聽後哈哈大笑：“小軒，你找了個好老婆！以後記得好好疼她，聽到沒有？！”

“太爺爺放心，我會一直照顧小莫，陪她一輩子的。”

一輩子啊……曾孫這句話勾起了龍舛心中最傷痛的事：“有人曾經說要陪我一輩子的，結果說走就走了！她倒是輕鬆了，可憐我這一個老頭子……”

“太爺爺，你別難過了。太奶奶她也是捨不得你啊，但是……”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這是誰也逃不掉的。哪怕再有錢，每天也只能吃得下那麼多東西，哪怕再有權，到了那一天，該閉眼還是得閉眼，哪怕想要多留一秒鐘都不可能。

張小莫也扶着他：“太奶奶大概是怕太爺爺你脾氣大，到那邊容易得罪人，所以先過去幫你打理關係去了吧？”

她這話一說，倒是讓大家奇怪了。在印象里，她並不是這麼會說話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看到大家奇怪的目光，她笑了笑：“當初我奶奶過世時，就是這麼跟我爺爺說的。後來……爺爺也過世了。不過他去得很安詳，應該是奶奶來接他了吧。”

雖然只是一種說法，但是也確實是能安慰人。至少，龍舛現在的情緒就好多了：“老了！竟然要小孩子來安慰我了。”

“不是說老小老小嗎？太爺爺你年紀這麼大了，當然要和我們這些小孩子在一起。”龍成昂也湊趣的跑了過來：“放焰火了，太爺爺你看。”

隨着他的手一指，正好有一朵巨大的煙花升騰到空中，砰的一聲，火花一下炸開，然後散落成最美的花朵，再慢慢的消失……

龍舛到底年紀大了，看了一小會焰火，就回房去睡覺去了。本來龍成軒他們要陪他回房的，但卻被龍文清阻止了：“你們玩吧。我陪太爺爺回去好了。年紀大了，我也要早點休息了。”

兩個老人回了屋，剩下的人也慢慢的各自散了。龍成軒看到張小莫有點熬不住，趕緊的帶她回房間休息了。本來就沒有倒時差，現在又熬了這麼久，不累才怪。

兩個人隨意的沖了個澡，倒在床上，互相摟着，卻沒有心思做別的：“阿軒，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將一個吻輕輕的印在了她的額頭，龍成軒笑着說道：“來年，也請多關照。”

“嗯，放心吧，我會罩着你的。”一句玩笑話惹笑了兩人。以今天晚上的情況來看，還真是張小莫罩着龍成軒了：“那我還真是要好好謝謝老婆你了。”

“別鬧，困！”

就這簡單的三個字，龍成軒馬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輕輕的摟着她：“睡吧！乖！”

新年的第一天，來龍家拜年的人不少，但卻沒有看到龍成軒他們，一問才知道還在倒時差。大家笑了笑，稍坐了一下也就離開了。雖然說龍成軒會成為龍家下一任家主，但現在龍家掌權的還是龍澤霆，而龍家兩位老太爺還在，他們也不會太在意能不能看到龍成軒了。

一直睡到中午，張小莫才被龍成軒叫醒，迷迷糊糊的洗了個澡，這才算稍稍清醒。因為已經習慣龍家的規矩，所以張小莫也沒有因為自己睡過關而不好意思，和龍成軒下樓，給長輩們請了個安，就去餐廳吃飯去了。

老人們起得早，早飯，午飯都吃得早，現在也就是她和龍成軒，龍成昂沒有吃飯了。可是坐在桌上，她才發現：“小昂呢？還沒起床？要不要叫他起來吃了飯再睡？”

“那傢伙早就起床出門玩去了，不用管他。”龍成軒小心的為妻子夾着菜：“吃飯吃飯，餓了吧？”

其實也不是很餓，畢竟是過年，吃的東西都多，再加上昨天晚上年夜飯，大家吃到跨年，就算是睡到現在，也不覺得餓：“還好，你別給我夾菜了，自己吃吧。”

龍成軒也知道妻子的飯量，沒有再逼她。低頭開始自己吃起來。雖然回國了，他昨晚也把東西交給了老爸，但是還有些事情是需要跟上面彙報的，哪怕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他也是沒有休息的：“呆會你如果困就回房間繼續睡，我去忙點事，四五點就回來了。”

“過年也不休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