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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呂一臉懷疑的表情,齊凡笑了笑、用一種閑聊的語氣回答道:

“呂會計不要多想,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罷了,因為年底會專門召開碰頭會、是很多公司的慣例。”

齊凡此刻無論回答什麼、在小呂這裡都有可能會被過度解讀,簡桔連忙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打圓場地說道:

“我猜着啊,你們老闆這次開會、肯定會討論漲工資的事情,而且你們明年的工裝去哪裡採購好料子、請哪位裁縫師傅,說不定也需要商量一下。”

一邊轉移着話題,簡桔一邊把小呂拉到了自己的位置旁邊,

“你上次給我說的那件澳洲羊毛面料的背心,我還想仔細看看呢!你們公司怎麼有這麼好的福利啊?我真是羨慕死了,你可真幸福!”

由她特意引着、兩個女孩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了衣服,小呂一聊起穿着打扮、頓時就滔滔不絕起來,本來剛才對齊凡也就是條件反射地一問、並沒有什麼大的疑惑,現在更是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小呂走後,看到手摁在鍵盤上不動、一臉思索表情的齊凡,簡桔怕他注意到自己還沒有完全消腫的眼睛,本來不想搭話的、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是覺得昨天剛把報告發過去、海因就召開了這麼興師動眾的會議,時間點太巧合了嗎?”

“但願是我多想了,這裡總給人一種神秘又壓抑的感覺。”齊凡看向她、焦慮轉為了故作輕鬆的接著說道,

“不過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就算高層不認可這版報告、再協商就是了,我們在第一版里提出的異常和疑問、早就刪得乾乾淨淨了。”

“不會有什麼事的,車胎被劃後、再也沒有出過什麼意外,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就可以撤場了,不是嗎?”

“你也是一天都不想在這裡多呆了,對不對?”齊凡的聲音低沉了起來,“所以才拚命加班,把眼睛都熬腫了。”

簡桔有些受不了他溫和如初的樣子,看着眼前這個一直盤踞在她心坎上的人,那股又後悔又埋怨、外加吃宗可可“飛醋”的感覺就湧上了心頭,她連忙扭過了頭、口是心非地說道:

“對啊,我不想再和你一起工作了,這次是不想讓張經理為難、以後應該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了。

你本來就是極力反對讓我參加的,也一直在盼着快些結束吧?”

齊凡沒有立刻答話,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神情彷彿像臨終訣別、從此後就天人兩隔一般,愣了一下才移開眼睛、有些苦笑地回答道:

“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吧!小簡,拋開我們之間那些已經成為過去的私事,其實作為同事和搭檔、和你合作很省心也很愉快。

你的頭腦不亞於志軍、自己也很勤奮努力,人又活潑大方、總能不動聲色地化解一些困局,做為經理、沒有理由不欣賞你這樣的下屬,你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強、自己獨當一面的。”

這算是訣別前的贈言嗎?就像畢業時即將各奔東西的同學之間、總會說一番誇讚和鼓勵的話,然後就天涯兩隔、再也不復相見。

“你也是我所崇拜的經理、教會了我太多的東西,不管是業務上的知識還是為人處世,能夠遇到你算是我的幸運。”

簡桔一邊發自內心輕柔地說著,一邊就覺得心裡酸澀起來,如果再這樣“煽情”下去、眼淚恐怕就要奪眶而出了,她連忙低下了頭、穩了穩情緒,才又“王顧左右而言他”地勉強笑道:

“今晚宗可可還會來的,對嗎?反正已經快收完尾了,我也可以回家去加班,就不打擾你們了,公司的會計們一下班、我就隨着他們一起走吧!”

“你想怎樣都行,在哪裡加班都是一樣的。”齊凡此時已經開始敲起了鍵盤,“我昨天已經告訴了可可,讓她晚上不要再來陪着了。”

“為什麼?”簡桔剛問出口、就馬上恍然大悟地自問自答道,“你真的相信昨晚她說的那些話,我故意罵了她一頓、嫌她打擾了工作?”

齊凡的手指像冰凍一般暫停了下來,但是並沒有看她、而是盯着電腦屏幕,像是自言自語般地慢慢說了一句:

“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是誰說的話,我都會無條件地選擇相信一個人——簡桔。”

當那句在她看來重如泰山的話、輕輕地傳入耳中時,他沒有再給她說話的機會,而是一頭扎入了工作中、彷彿豎起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只留下了她那片——表面風平浪靜,其實正在百折千回、波濤洶湧的心海。

到了下班的時候,海因公司這場開了一整天的會議、才宣告結束,但是段經理一直都沒有出現、也沒有通過別的方式和齊凡有絲毫聯繫。

公司的會計們都已經下班zǒuguāng,按照齊凡已經答應簡桔的事情、她也應該跟着一起離開了。

可是,她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比任何時候坐得都牢固,彷彿在防備着突然有個人出現、把她拉出辦公室一樣。

如果宗可可不來、她當然不想回家去,如果能自然而然地陪他度過最後一個“相濡以沫、並肩作戰”的夜晚,也算是來個默認的“告別儀式”、得償所願了。

齊凡本來就是個“看破不說破”的性子,再加上這段時間覺得簡桔彷彿就是“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就什麼也沒說沒問。

兩人像往常一般出去吃完飯、都是一路沉默,又回到公司里開始加起了班,因為工作量已經很小、才七點鐘就全部結束了。

他們走出了辦公大樓,一反常態又不約而同地步伐很慢,簡桔意識到這果真會是他們最後一次合作的項目了,心裡感到一陣落空和難過,還有一些捨不得。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走下去,拋掉外界環境、沒有其他人,就算一直沉默、兩廂無話,只要他在身邊、什麼都不用做,只是走、沒有盡頭地走,就這樣來到生命的終點、她也是願意的。

她的肚子里有千言萬語想說、卻都擁簇在喉頭,像被塞子堵住的水管一般、找不到一個傾訴點。

當發現他的腳步開始加快、屬於他們的時間已經快要消失時,她再也忍耐不住了,慌忙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這是自從分手以後、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重新和他有肢體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