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衛經龍到了餐廳後、就嚷嚷着要喝酒，嘴裡的勸酒詞都一套一套的，那身白衣黑褲的“唐裝”此刻穿在“推杯換盞”、“喝酒買醉”的他身上，有一種角色“扮演”不符的感覺。

他的書法不應該練“行楷”，或許改練“狂草”、藝術修為會更高一些。

第二天齊凡的臉色依舊發紅、比第一天要厲害多了，簡桔想勸他不要再陪着衛經龍那樣“胡吃海喝”了，但是一想到他也是為了工作、才如此“糟蹋”自己，明白勸了也是白勸、他也是被逼無奈的，又何必再“火上澆油”呢？

她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沏上一杯滾燙的紅糖水，讓他吃不下早飯的胃裡、能稍微舒服一些。

齊凡這一整天都感覺頭昏腦漲的，昨晚為了不讓衛經龍尷尬或者感到不痛快，他又是不計代價、奉陪到底。

喝一次也就算了、連着這樣喝還真是有點受不了，畢竟“酒精”這種東西，在麻痹人的神經、混亂人的精神上，可是有着“赫赫威名”的“常勝將軍”。

更何況這個衛經龍、根本就是個“酒瘋子”――他不喝低度白酒、只喝“五糧液”中一款６８度的原漿酒。

這種“燒刀子”一樣的白酒、如果論斤來喝，古往今來、多少“神人”都會躲不過地爛醉如泥，更何況是他這樣一個普通人？

齊凡本來打算再深入細緻地分析一下――昨天發現的關於“現金流入”與資產、銷售之間的異常情況，可是無奈頭一直在“嗡嗡作響”、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那些本來熟悉非常、信手拈來的數字符號們，此刻都像跳來跳去的蝌蚪、飛來飛去的蚊蟲。

或許每一個具體的“１、２、３、４”他還都認識，可是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些財務公式和比率，他第一次感到了――什麼叫做“心有餘而力不足”。

好在此時此刻、辦公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人，錢德剛４人去倉庫和車間里、盤點存貨和固定資產了，在一個只有自己的環境下、他一直硬撐着的那顆心也放鬆了下來。

實在是――頭上天旋地轉、胃裡又灼熱地翻江倒海，他又不是一個“鐵人”、也有脆弱的時候，於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在工作時間趴到桌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錢德剛一行人由衛經龍帶領着、在廠區里盤點，簡桔看到衛經龍不像是齊凡那樣臉色發紅、而是一種散發著隱隱黑氣的蠟黃色，整個人就彷彿得了一場大病一般，精神也很萎靡。

看來他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啊，既然如此傷身――又何必為難自己的同時、又為難別人？這又不是工作中必須的內容，也對公司沒有任何好處。

等等，他這樣做、真的對公司沒有好處嗎？或者，他這樣做，本來就是為了工作、為了公司的，簡桔心裡突然一顫、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但願是她想多了。

為了達到齊凡提出的、全面了解嘉寶公司的要求，衛經龍搞來了一輛電瓶高爾夫球車、先拉着錢德剛４人在廠區里溜達了一圈。

經過一個果汁飲料生產車間時，看到有５個工人正在車間外、拆解廢舊的天然氣運輸管道，以便於換上新的設備、防止因為老化而漏氣。

按理說，這樣的施工作業應該帶着安全帽、防毒面具，穿上全套保護外衣，再怎麼不濟、至少也要戴個勞保手套吧？

可是這５個人比“禿子頭上的虱子”還要“乾淨”，一丁點安保設施都沒有、徒手就在那裡乾著這頗有危險性的工作。

“衛經理啊，這個會不會有氣體殘留危險啊？你們工人怎麼也沒個防護措施啥的。”錢德剛一臉疑惑地問道。

沒想到衛經龍一副頗為不在意的樣子，大手一揮、說道：“沒事，我們一直都這樣干、多少年了，從沒有出過什麼事故。”

可就在他話剛落音的一瞬間，工人們正在拆解的管道、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緊接着就感覺到一股熱流翻湧而來，如果這輛電瓶車再小一點、估計就會給掀個底朝天了。

這是氣體爆炸的聲音嗎？是不是發生什麼安全事故了？除了衛經龍之外、其他人都被嚇呆了，心臟也跟着漏跳了半拍、臉色都是煞白的，只有衛經龍的臉色、依舊蠟黃中透着黑氣，沒有絲毫改變。

接下來，就是死一般的沉默、寂靜，簡桔看到那五個工人雖然被掀翻在地、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居然還爬了起來、就接着幹活了。

什麼叫“感動中國”、“勞動模範”？這就是了！在生死面前，都能如此不拘小節、永遠以工作為上，這心真是大得、都能容下“孫悟空大鬧天宮”了。

衛經龍連忙走上前去、臉上居然還帶着一股喜色，而那５個工人也是一臉微笑、好像司空見慣的樣子，這都是一群“神人”啊，這該不會是他們早就設計好、故意這樣操作的吧？

“大家都辛苦了，你看，又差點發生嚴重的安全事故，公司給你們每個人賠償８０萬、以示安慰，幹完活就去財務部領錢吧！”

聽着衛經龍這不假思索的話，眾人都面面相覷起來，８０萬？這是在坑“賀董事長”的節奏吧？只這一項“營業外支出”，真是足以“感動天、感動地、感動命運”了。

當簡桔還沉浸在不可思議中時，何志軍輕聲對她說道：“簡師妹，頭別動、看一下你的左後方！”

簡桔按照何志軍的“指示”、斜眼看到――一群不像是“工人”打扮的人、正好經過車間旁邊，這個車間再向北５００米、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裡面還有半人多高的雜草叢生、是個無人看管的荒廢之地。

這群人應該是往樹林方向走去的、他們手上還抬着兩個麻袋，麻袋裡裝的應該是活物、能看到掙扎的痕迹。

“何師兄，那裡面裝的不會是――大活人吧？”簡桔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了。

“我也是這樣懷疑，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公司、有點古怪？”何志軍為了怕衛經龍聽到、在簡桔的耳邊輕聲說道。

程瑤還沉浸在剛才的驚嚇中，看到何志軍給簡桔說“悄悄話”，心裡就感到一陣不自在、把手裡的中性筆幾乎都快轉“暈”了。

簡桔的腦海里還在浮現着、那幾個掙扎的麻袋，一時之間就走神了――

難道，嘉寶公司有黑社會背景？這個衛經龍的行為、也是大大反常，似乎那些給工人們的賠款，都是他千盼萬盼、故意設計好的。

她的心裡一顫又一顫，都能腦補出一部“槍戰片”了，但這也都只是猜測、不能信以為真，為了謹慎起見、也為了不影響別人的情緒，她的擔憂就跟誰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