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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雷決吵架把他氣走雖然不是我的原意,但他走了對我來說也算個利好,我總算是可以一個人清靜清靜,也總算有機會能把那些黑緞子拿出來做套夜行衣了。

夜裡挑燈縫衣服,果果他們都被我下令不許進卧房來打擾,屋子裡安靜的厲害,以至於玄瑚出現時嚇了我一大跳。

“玄瑚,你下次出現前能不能給個徵兆?比如,讓我這蠟燭晃兩下,或者把什麼摔不壞的小物件推到地上?總之不要這樣突然嚇我好不好?”我跟玄瑚打着商量。

“唔……”玄瑚揉着腦袋走到我身邊坐下,“薇姐,我好難受……”

“啊?”我趕緊放下手中的針線,握住玄瑚冰涼的手,“怎麼了這是?頭疼嗎?”

玄瑚本來低着的頭緩緩抬起,我見他兩隻眼瞳大的異常,要不是已經如此相熟,我恐怕會被嚇的叫出聲來。

強壓着心裡的恐懼,我去摸摸玄瑚的臉,又端着她的下巴仔細瞧瞧她的眼睛,不看不要緊,這一細看,玄瑚黑瞳里竟然還藏着詭異的紅光,我非常擔心,“你這是病了?不對啊你還能生病么?”

玄瑚痛苦的皺着眉頭,“薇姐,你不要看我,你看着我……我就……”

我趕緊放開玄瑚,她又把頭低下去,額前的頭髮遮住她的雙眼。她時不時去揉眼睛,或是按壓太陽穴,我見她這麼難受,又不知道該怎麼幫她,胡亂問了一堆你要不要喝水,要不要躺一會兒一類的白痴問題。

現在的狀況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手足無措之下我又急問:“玄瑚,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大約……大約是……”玄瑚的樣子痛苦極了,她用力抱着頭,緩了半天才繼續說:“大約是靈木在喚我回去……我能聽到……”

“靈木不是一個地名?這個地方還能召喚你?”

“靈木……是一株古樹……是玄蒼聖木……啊!”玄瑚哀嚎一聲,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我想去抱住玄瑚,可她來回翻滾着,我根本無處落手,只得再問:“玄瑚,怎麼才能讓你好受一點?”

玄瑚突然停止叫喊,抬頭盯向我的雙眼,她的雙眼再也看不到眼白,只剩下巨大的黑瞳里裝着血一樣的紅色。

我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玄瑚,你……”

恐怖的是,玄瑚恐怖的雙眼圓睜,只是盯着我,盯着我,然後嘴角裂出一個猙獰的笑,緩緩向我爬來。

我以為我這死而復活是碰上了穿越劇本,你妹的現在看來要改成恐怖劇本了啊!一面往後退,我一面在心裡念以前聽過的經,到底是什麼經,金剛經還是古蘭經?

退至牆角再無退路,我緊貼着牆,彷彿能夠聽見自己激烈的心跳聲。乞求似的,我帶着哭腔顫抖的聲音又叫了一次:“玄瑚……你嚇壞我了!”

“殺了他!”玄瑚口中突然說出三個字,聲音嘶啞的猶如從地獄傳來的死咒。

驚懼的眼淚已經不受控制從我眼眶裡落下,“玄……玄瑚,你要殺誰?”

“雷、念!”

我難以置信的搖頭,玄瑚先前才因為雷念要死了哭成淚人,現在為什麼要殺他?

“不……不……”玄瑚突然再次抱住頭,在地上掙扎慘叫,“薇姐,我不要他死……不要……”

我見玄瑚如此,已經沒有勇氣再去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用盡渾身的力量拔起早已癱軟的雙腿奪門而出。

果果見我衝出房門,迎了上來,我卻連看到果果這雙大眼睛都覺得分外可怕,推開果果徑直朝皓月閣門外奔去。

一路跑,我一路向身後看,那雙眼全黑的玄瑚死死跟在我身後,口中不斷發出嘶啞的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果果和一群侍衛也是一邊追我,一邊在叫:“公主!公主!”

玄瑚就像是甩不掉的噩夢,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哪裡,一頭撞進一個人懷中。我想推開他,可他巋然不動,眼看玄瑚就要到我面前,我將臉整個埋進那人懷裡,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起來。

“瑚兒?”

頭頂上叫我的聲音是雷決!我立刻攔腰抱住雷決,死活不願再睜開眼,一邊哭一邊說:“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啊!”

“你不是叫我去縈柔宮裡用晚膳嗎?我方才用完就要回皓月閣瞧你,你倒好,跑了這麼老遠自己送上門來。”雷決居然還有心情取笑我。

我現在唯一的反應就是哭,不敢抬頭,更不敢鬆開雷決。

“你這是怎麼了,一副活見鬼的樣子。”雷決也攬住我的肩膀,手撫摸着我後腦的頭髮。

可不就是活見鬼,可我又能怎麼把這件事說出口呢,任誰也不會相信的。我依舊只是哭,聞着雷決身上的酒香,又透過衣料感覺到雷決的體溫,我才漸漸平靜,停止哭泣。

“好了,有什麼事我們回皓月閣去說。”雷決又拍拍我的背,就要將我從他懷裡拉出來。

我死賴在他懷裡,生怕一分開,我又會看到玄瑚猶如厲鬼的樣子。

這還是第一次雷決把我橫抱起來,我卻沒有抗拒,反而覺得更加安心的情況。一路閉眼被雷決抱回皓月閣放在床榻上,雷決剛鬆開手,我趕緊拉住他,“你別走!”

雷決任由我抓着他,聲音透着笑意說:“好,我不走,你的眼睛也該睜一睜了吧?”

我再往雷決近處靠一靠,慢慢把眼睛睜開一條縫,沒看到玄瑚。我完全睜開眼,玄瑚突然出現在我視線所及的牆角暗處。

我嚇得又一次撲進雷決懷中,這一次兩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雷決安撫了我一會兒才問:“你看見什麼了?”

我沒敢轉身,用手往後指了指牆角。

“那不過是衣箱罷了,你怕什麼?”

廢話我也知道那角落裡有個衣櫃,問題是衣櫃前面還有個女鬼。

雷決硬是把我從他身上扯下來,扶着我的肩膀正視我問:“究竟何事令你如此慌神?”

我搖搖頭,實在不知道怎麼跟他說。

雷決嘆口氣,將我扶着靠在枕頭上,輕聲說:“我倒杯茶給你可好?”

跑了半天確實有點口乾舌燥,我“嗯”了一聲,雷決剛走出去兩步,玄瑚又突然向我靠近一些,我趕忙下床跑到雷決身旁。說來也怪,只要我靠近雷決,玄瑚就不再向前。

雷決見我時不時向衣櫃那邊看,看一眼就嚇得瑟縮一下,他將茶杯遞給我後,雙眼盯住玄瑚的方向問我:“你可是看到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我躲在雷決身後,又瞄一眼玄瑚,見玄瑚依舊是那副嚇人的模樣,絲毫沒有恢復正常的跡象,我才老老實實對雷決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