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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言域回到廚房,宏儀已經不知從哪搞到了八味藥材,正讓幾個御廚幫忙磨成粉。

在宏儀手邊還有一個布袋,我走進看看,捏一些布袋裡的粉末捻一捻,“糯米粉?還是木薯粉?”

宏儀笑道:“木薯粉製作八色木薯粉球,每一色粉球混合一類藥材粉末,如此便可令煮出的粉球彈韌,湯羹清透。若是糯米粉,湯羹便是白湯了,白湯會令後面的黑糖難以着色,即便完成,看上去污濁不說,入口也會混味。”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那就用木薯粉,木薯粉好。”

宏儀又笑,“是,陛下。”

我和言域其實沒什麼好插手的,雖說是我接了雷念的菜單,實際上我頂多就撒把鹽,其他的都是御廚在忙。

而今天這道難題八珍湯,也完全沒我什麼事,我就看着宏儀用各色蔬果汁子給木薯粉上色,閑得無聊揉了兩個粉球,還被宏儀挑了出來,說大小形狀與其他不同,要棄用。

言域和我就靠在牆邊,看宏儀他們忙活着,做飯這種事不看便罷,真要去看還是很有意思的,言域似乎也對此頗有心得,還能跟我講解御廚片肉的刀法如何。

宏儀做飯,手速快卻又十分細緻。

他自己煲的湯並不耽誤,同時很快速做了八種顏色的木薯粉球,然後起了兩個小鍋,一個小鍋裝水後放入晶糖塊,另一個小鍋裝水後放入黑糖塊,在兩個小鍋將要開鍋時,他又起了個極小的鍋,在裡面直接放入蜂蜜、晶糖和黑糖熬煮糖漿。

煮好的粉團,一半混入煮好的黑糖糖水中,入味片刻後,宏儀將這一鍋倒入大湯碗里。

旁邊一個御廚便急忙上前用扇為這到出的糰子扇風散熱。

而後,宏儀將他最後熬制的糖漿快速在黑糖糰子上鋪了一層,另一個御廚也早有準備,夾了塊炙紅的火炭,在這糖漿上方烘烤一番。

“我去,這是做了一層焦糖啊!”我自言自語的就差給宏儀鼓掌。

然而這並沒有結束,宏儀又將晶糖糖水炖煮的小糰子覆蓋在黑糖糰子上面,這我就不解了,便問:“宏儀,你這一倒進去,那層被你烤過的糖皮不就化了嗎?那你還費事去烤它做什麼?”

宏儀淺笑:“只是為了黑白分層罷了,那層糖皮融化之時,分層已成,又因那糖皮本就混着晶糖黑糖,便又令分層略微融合,若賢王取用時一匙見底,取出湯匙一瞬便可見黑白相融之妙了。”

“那若是沒有一下舀到底,豈不是辜負你的心思?”

宏儀又笑道:“也無妨的,當白湯用過,將要用黑湯時,可嘗出這野生蜂蜜的清甜。”

做個飯也居然用這麼多的心思我不禁望向言域,見言域也正望向我,相視一笑間,宏儀又在白湯上做了一層脆皮焦糖出來。

八珍湯完成,宏儀擦凈雙手對我作揖道:“想必是賢王連日吃藥,吃的口舌泛苦,才會出這道題給陛下,許是試探陛下是否能夠體察他的細微感觸。陛下再令大夫開藥時,可多說一句,選取味甘之葯,少用苦藥,想必賢王定會感念陛下細心。”

言域已經命侍衛端着托盤進來取膳驗過,再送去賢陽宮,我望了宏儀一會兒,笑道:“你這件事辦的不錯,我很滿意。說吧,你想讓我賞你什麼?”

“宏儀不敢討賞,只願陛下與鳳親王、賢親王身體康泰,恩愛綿長。”

我分明感到自己眉角抽動了兩下,冷笑一聲說:“借你美言,我們定會恩愛綿長的。稍後我會命人將賞賜拿來給你,你就收着吧。”

“宏儀遵命。”

轉身離去,聽見後面一片跪拜恭送。

言域本是騎着小婼出去辦事回來,小婼就被拴在就近,侍衛見言域出來便將小婼牽來。言域讓我上馬,他牽馬而行,遠遠我們看着前面正送膳食往賢陽宮走的侍衛背影。

我問言域:“你倒知道雷念怕苦,喜歡喝了葯後吃個黑糖。”

言域頭頂束髮的紅穗被微風吹着微微擺動,望我含笑道:“你凡事未必仔細,我只有替你多看着了。”

“我不仔細么?”我有點不服氣,“我好歹是個女人,再粗心還能比男人更粗心?”

言域笑問:“那你說說,你每日沐浴湯池裡都放了什麼花瓣?沐浴後婢女又給你用的是什麼香粉?”

“呃”我想來想去,“好像是玫瑰花瓣?牡丹香粉?”

言域低笑片刻,“呵呵,是芍藥花瓣,山茶香粉。”

我抓起領口聞聞自己,果然是山茶花的香味,訥訥道:“怪了,我怎麼記得是牡丹呢?言大哥,是不是你用的香粉是牡丹的啊?”

言域臉色一僵,“你胡說什麼?我一堂堂男兒,用什麼香粉?!”

我吐一下舌頭,一不小心又將自己心裡的天仙美人定位給脫口而出了。

“我在你心裡竟是如女兒家一般模樣?”言域卻好像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般頹然。

我趕緊否認:“不,不是,言大哥,我只是想着那牡丹味道非常熟悉,我身旁也就只有你形影不離的嘛,那不是我的味道,我自然就想起你了。我沒別的意思啊,言大哥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武功蓋世,無人能敵的那種!”

言域也不禁誇,我這一番話他又臉紅起來,“會塗脂抹粉的大英雄?”

“哈哈哈言大哥你好有趣哦,真是的”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以後我再拿言域這個姿容說事我就自斷經脈氣絕身亡算了。

“所以說你不是個仔細的性子,你還不信。”言域臉上紅色漸退,便又是瓊脂白玉一樣的面容。

“我信,我現在信了。”我趕緊認慫。

“你說的玫瑰和牡丹,那是近幾日我讓婢女採摘應季的鮮花插入玉**,牡丹擺在你寢宮的卧房,玫瑰放在你書房的書案上。”

聽言域這麼說,我再想一想,好像是這麼回事。

“還有一事。”言域又抬頭看我,我問:“什麼事?”

“昨日午後,你批閱奏摺時,賢王與我說,讓我將賢陽宮裡的樹全挖了,移栽櫻樹進去,不多不少,就要八十一棵櫻樹。”

我心中似被牽扯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便說:“你依着他就是。”

“好。”言域利落的應了。

“欸?言大哥,你現在也經常去探望雷念么?怎麼他的口味你也知道,他還會拜託你種櫻花?”

言域臉上又升起一抹尷尬,“我只是想着我多照顧他些,你便可少為他操些心了。”

我見言域如此,心中溫暖。言域雖對雷念有頗多忌憚,可他依舊願意放下他那一身傲骨,主動與雷念修好,想來言域還是不願意見我夾在他兩人當中,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