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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雪蓮劍盡數沒入長河巨龍之中,波瀾不驚。

三位妖主同時鬆了一口氣。

也是,這小子對於斬魂一術頗有研究,所以能夠將他們打一個措手不及,可他畢竟只是一個通元境。

若是比拼元力修為,這小子自是難以撼動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

三人無不自豪的持有着同樣的想法。

咔咔咔……

凍結之音極盡諷刺的響起。

長河被百劍凍結,陵天蘇身影未停,直直前進,將那足有百米寬的冰凍長河貫穿出一個大洞,他沒有絲毫停頓或是受力,與鹿妖主撞在了一起。

鼠妖主,羊妖主愕然。

你一個通元境體內流着人族鮮血的半妖竟然與一名長幽境的大妖比拼肉身誰更強悍?

這不是找死嗎?

“噗!!!”

鹿妖主口中狂噴鮮血,在另外兩名同伴目瞪口呆的神色下,他們清楚可見幾根森然的斷骨從鹿妖主的背後破體而出。

只見這位鹿妖主大人以一個手腳齊齊向前的姿勢轟地一聲倒墜撞入大輪明宮出的一座巍峨陡峭的檐角上。

噗的一聲,尖銳鋒利的檐角將他胸膛貫穿,大輪明宮雖是一座宮殿,可給人一種它更像是一座蟄伏的怪物的異樣感覺。

嗅到了新鮮妖類鮮血氣味,那漆黑的檐角逐漸轉為嗜血的暗紅之色,鹿妖主雙目瞪圓,口中發出“呃……呃……”的痛苦之聲。

很快,他面頰深深凹陷出一個緊貼骷髏的形狀,失去光澤的肌膚泛着死意的蠟黃色,看得另外兩名妖主是毛骨悚然!

他懸掛在屋檐上,雙腿無力的蹬了兩下,手臂一垂,就沒了生息。

整個身體宛若沒有重量一般,在漆黑的冷風大吹之下,輕輕晃蕩着。

當兩位妖主回過神來的時候,被汗水打濕的衣衫已經寒透。

陵天蘇低頭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獃滯掉的小青蛇:“如何,可曾解氣?如果還不解氣,另外兩個的屍體我也給你都掛上去。”

平靜的一席話聽得兩名妖主毛骨悚然。

小青蛇阿綰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神色來,嘶嘶的蛇信子吐在陵天蘇的指尖上:“其實我也沒有多生氣,真的。”

她本就是一個生不起氣的性子,不是寬容大量,而是早已習慣這個世間對她帶來的惡意與疼痛。

鹿妖主對她所做的一切,她不會原諒,也不會記掛在心,更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記恨生氣。

因為她有着足夠的淡漠與從容,所以不會生氣。

但是這並不能夠否認,陵天蘇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叫人覺得彷彿在七月盛夏天裡飲下一汪甘甜的清泉。

“嗯。”陵天蘇點了點頭。

莫約一炷香功夫過去,在大輪明宮前,仍舊是掛上了兩具妖主屍身,隨風晃蕩。

阿綰張大嘴巴,被霸氣的師公大人給震撼到。

陵天蘇低頭睨着她:“既然你不生氣,那我替你生氣好了。”

天空之上巨大的戰艦被一道劍光直接斬去船頭,天空之上腳踏玄微妙步的白衣女子太虛古劍已經出鞘,劍鋒爆發出驚人的光芒,

自她周身,三百六十五字經符迎風盤旋,每一次劍鋒擦過一字經文,便會擦出山嶽崩催般的劍勢來。

一劍掃蕩之下,萬鬼難以進她之身。

她在不斷削弱着戰艦內的星辰晶。

陵天蘇眼眸微凝,目光落在隱司傾周身的經文上。

鳳凰體內的太古神訣,似乎……與他的有些不一樣。

單純的太古神訣不可能對星辰晶起到如此顯著的壓制力。

太古神訣配合鳳凰體內的雙星之力,似是在潛意識裡,發生某種進階性的變化。

正如陵天蘇體內上古劍脈開闢出繁星劍經那般。

質的變化。

可縱是如此,那艘戰艦過於巨大,朝夕之間,鳳凰也沒有實力將之完全摧毀,只能夠以退為進,與之周旋。

很快,不論是天空上的白衣女子,還是那艘冥族戰艦,都消失在了暗淵殿內,前往靈界。

陵天蘇心中隱隱擔憂,但身處於戰場之上,絕不可有這種後顧之憂的軟弱想法。

鳳凰絕非尋常女子,正如她所說,她並非躲在他身後畏懼風雨之人,上了戰場,她並不比他弱上半分。

至於蒼憐那個女魔頭,更不用他去瞎操心了。

恢復神遊境的蒼憐,終於將妖尊的霸氣與強大展現得淋漓盡致,太古劍在手,每一道劍氣都有着開天辟易之力,天空之上的鏡像九幽,在她那強大的氣場逼迫之下,竟是再無一絲黑雨墜下。

遙遙看見蒼憐提劍而上,將那九幽攪亂得一團糟,似是想將青狐大智給逼迫出來。

那團黑霧人,也不知是畏懼妖尊大人的威武可怕還是另有想法,竟然不知不覺消失在了原地。陵天蘇抓緊時間,正欲進入大輪明宮。

雖然心中奇怪自開戰以來,幽笙從第一次出現到現在始終不現身感到一絲奇怪,但微微揣摩思量一番後,心中也有所釋懷。

手掌剛一貼上大輪明宮的宮門,天空之上飄零落下一枚碧色殘葉,擦過他雪白的髮絲墜下。

陵天蘇瞬間有所感悟,眼瞳劇烈大張。

貼在他心口的阿綰明顯聽到他胸膛下的心跳聲戰如擂鼓!

陵天蘇收回手掌,豁然轉身!

握住那一枚殘葉,沒有絲毫猶豫,眼底甚至有着淚光閃爍,他雙翼伸展,流風涌動,沖向天際。

無需思考,無需求證。

只需一抹氣息,熟悉的氣息,便容不得他去思考猶豫。

是子憂!

是子憂的木靈氣息!

子憂在這裡!

她在暗淵殿,她在九幽之中!

他腦袋停止思考,亦或者說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衝進九幽,找到她!

濁雨噬神,也無懼!

感應到陵天蘇氣息飛速馳來的蒼憐目光一動,正欲回首說話。

就在宛若世間定格的那一瞬間里……

大輪明宮,無人推開的宮門,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打開了!

一截漆黑枯藤,帶着貫穿光陰界域的恐怖氣息,瞬間伸展千百里,嗤的一

聲!

血光飛濺。

陵天蘇的身體凝在半空之中。

身後一雙鳳翼被那漆黑枯藤攪碎,緊接着貫穿他的肩背,宛若黑暗中的噬人惡魔,將陵天蘇的身體狠狠拉向大輪明宮之中。

枯藤入體的那一瞬,陵天蘇宛若被劇毒侵入身體之中,渾身上下竟然調轉不出半分元力。

“小妖兒!”

突如起來的變化讓蒼憐眼底殺意暴漲!

陵天蘇知她救援不及,也根本沒有想過要讓他救援。

因為他心中已經出現四字:食骨靈盒!

在食骨靈盒面前,縱然是蒼憐,也必然危機四伏,沒必要讓她身陷囫圇!

陵天蘇屈指一彈,將指尖那枚殘葉彈至蒼憐那邊,聲音急促倉惶:“鏡像九幽之中,有一名妖狐女子!蒼憐!幫我找到她,帶她出來!求你了!”

蒼憐並未去接那枚綠葉,而是急急朝着陵天蘇方向追去,但那枯藤的速度快得實在是驚人,她根本無從追趕,只能夠眼睜睜看着陵天蘇被生生拖入大輪明宮之中,宮門合攏。

小貓兒握着那枚殘葉追趕上蒼憐,小小聲說道:“妖尊師娘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蒼憐站在大輪明宮門前,她手掌貼在宮門之上,緩緩閉上布滿血絲的眼睛,聲音在風中輕擦:“從來沒有……”

小貓兒沒聽清,湊近問道:“什麼?”

“從來沒有過,小妖兒他也會求人,而且還求得如此……聲嘶力竭。”

貼在宮門前的手掌緩緩握拳,當蒼憐重新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底血絲已經退去,她嗓音微微有些沙啞:“去鏡像九幽,我不想……看到我的小妖兒難過。”

古溪月看着妖尊大人,此刻明明您看起來更難過的樣子啊。

那簌簌而來的枯藤彌散着黃泉死意,像是地獄之中惡鬼冰冷的手指,一根枯藤穿透陵天蘇的肩胛骨,緊接着而來的,又有漫天無數的枯藤席捲而來,緊緊扼住他的脖子與身體,讓他呼吸難以通暢。

在一股大力之下,陵天蘇身體重重地撞在了一處冰冷的石塊之上,那石塊通體血紅,宛若被鮮血浸泡千年,色澤濃郁好似大雨也無法沖刷洗褪,透着邪惡令人極不舒服的氣息。

陵天蘇被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枯藤一圈圈死死地束縛在那顆巨大的血石之上,後背抵着冰冷的血石,依稀能夠聽到石頭下傳來無數厲鬼嘶嚎,修羅鳴泣之音。

肩頭沁出的鮮血將身上的枯藤染紅,滋滋地冒着血色的濃霧,很快將那枯藤燃灼一片。

陵天蘇並未掙脫這些枯藤,只是用那雙深邃幽藍的眸子,定定看着黑暗中那個背着盒子的老人。

老人眉目並不慈祥,極深的眼窩為他平添了七分陰戾,三分恐怖,皺紋橫縱交錯的臉頰,因為兩腮凹陷下去,高高突起顴骨就像兩塊露出水面的石頭。

他身材佝僂,瘦削不堪,肌膚黃中帶黑透着一股子不祥的死氣,生硬死板的面容彷彿是木刻似的,就連看向陵天蘇的時候,眼眶之中的眼珠子都像是木偶人一樣僵硬轉動過來,瞳孔沒有任何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