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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歌雙唇緊抿,對顏肅微微地搖了搖頭。

顏肅知道余笙歌在擔心什麼,目光瞞過了余笙歌,朝着一樓大廳看了過去。

他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地說:“放心好了,他沒有看這裡。”

余笙歌聞言,稍稍地鬆了一口氣,疏淡的目光看向了顏肅,微微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的臉……”

顏肅蹙起了眉頭,轉身回到了房間之中。余笙歌怔怔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後,顏肅折返而回,在顏肅的手中還拿着一個醫藥箱。

他俯身坐在了樓梯上,從醫藥箱中拿出了消腫的藥水,他身高腿長,動作輕柔溫煦,他看着余笙歌獃獃地站在原地不動,稍稍地側了側頭,笑着說:“老爺子的這一巴掌打得不輕。”

余笙歌走到了顏肅的身邊,同樣坐在了樓梯上。顏肅動作輕柔,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撩起了余笙歌散落的一縷長發,別在了她的耳後,然後拿着藥棉,輕輕地擦拭着余笙歌紅腫的臉。

忽然,一隻同樣白皙修長的手一把扼住顏肅的手腕,抬眸看了過去,顏淵冷着一張臉站在兩人的面前,他的眼地湧上了一片冰封霜華,冰冷的目光在顏肅的身上一掃,冷冽地說:“這種小事,不勞煩你。”

言畢,顏淵一把將余笙歌拉了起來,手腕一抖,余笙歌腳下虛晃,竟站在了顏淵的身後。

顏淵冷眸睨視着顏肅,冰冷的目光彷彿在兩人之間冒出了寒氣。氣氛一時間僵住了,顏淵和顏肅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兩個人相撞的目光有電光火花閃動。

良久,顏淵眸色微斂,側目看向了余笙歌,冷冷地說:“記住,你是我顏淵的女人,以後這種事情,不需要別人幫忙。”

說話時,顏淵的手穿過臉上余笙歌的髮絲,冰涼的手輕落在余笙歌的臉上,他的動作輕柔,似是擔心弄疼了余笙歌。

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專註於顏淵,目光似乎在微縮着,他的手輕輕地摸了摸余笙歌紅腫的臉蛋,呵氣輕聲地說:“還疼嗎?”

只是三個字,余笙歌的心頭倏地一顫,他微蹙的眉,目光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余笙歌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笑,輕輕地搖了搖頭。

顏淵的手,落在了余笙歌的肩上,順着臂膀徐徐話落,最後拉住了她的手,轉頭朝着他們的房間走去。

余笙歌目光之中帶着歉意看向了顏肅,見他只是朝着自己笑了笑,輕輕地頷了頷首。

“嘭!”

房門倏然關了起來,聲音極大,震得余笙歌心頭一驚。

她轉身蹙眉,低頭不敢去看顏淵的眸子。

剛剛的那一個耳光,像是打在了顏淵的臉上,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她,目光溫熱似水,她所受的委屈,讓顏淵的心揪着痛,可他知道,蘇棉棉所說的沒有錯,如果老爺子剛剛的這一巴掌沒有打在余笙歌的臉上,他心中的怨氣難以消除。

很有可能,顏老爺子會將余笙歌掃地出門。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自己所做的努力,都全白費了。儘管,余笙歌並不知道,在這段關係之中,顏淵作出了多大的犧牲。

看着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的余笙歌,顏淵深深地蹙了一下眉,他的目光清俊凌厲,說話時的嗓音卻溫潤如玉,“坐在床上等我。”

話落,顏淵轉身離去。

打開房門的一瞬,余笙歌看着漸行漸遠的他,微微一滯,他的身影被光線拉得修長,窗口的風垂動了層層疊疊的窗帘,搖曳着他的影子,余笙歌有些失神,一直到顏淵再次回到了房間,關上房門時,她才猛然回神。

顏淵的手中拿着兩個雞蛋,大手輕輕地剝開雞蛋殼,動作輕柔,似乎是擔心破壞了雞蛋的完美的蛋白。

他俯身坐在了余笙歌的身邊,抬手拿着水煮蛋,輕輕地在余笙歌的臉上滾動着。

他的動作極為輕柔,生怕弄疼了余笙歌似的,頎長的眉頭緊皺成川,卻讓這樣的一個男人更加顯得神秘,余笙歌一雙清澈乾淨的眸子,一直望着他。

打在了她的臉上,卻讓顏淵感同身受,他薄唇輕啟,柔聲問道:“還疼嗎?”

雖然,剛剛顏肅也這麼問過余笙歌,但是,這三個字從顏淵的口中說出來,卻讓余笙歌心頭猛然一顫。

剛剛所受到的委屈,頃刻間湧上了心頭,眼淚驀然宛如璀璨的鑽石,從余笙歌的雙眼之中墜落,摔碎在了顏淵白皙的手背上。

顏淵俊俏的眉眼浮現一抹淺笑,他的手指掠過了余笙歌臉頰,輕輕地勾起了余笙歌的下巴。

頃刻間,余笙歌似乎聽見了自己驚錯的心跳,看着顏淵眸色迷離,她以為,她以為……

余笙歌緩緩地闔上了雙眸,似乎在這種溫馨的時刻,顏淵應該會給她一吻。

可是顏淵卻疏淡地笑了笑,將勾在她下巴上的手挪開。

余笙歌並沒有等到顏淵的唇落下,反而覺得下巴一松,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倏然看見顏淵的大手落在了她的頭頂上,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縷。

“胡思亂想什麼呢。”顏淵唇角微勾,笑容淺淺地說。

驟然,余笙歌感覺自己的雙頰滾燙。

她在幹什麼!?

怎麼會如此期待顏淵的吻!?

該死!余笙歌貝齒輕咬下唇,卻聽見,顏淵無比傲慢地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

原本一切的美好,都被顏淵的這一句話給毀了,余笙歌隨手拿起了身後的枕頭,用力地朝着顏淵砸了過去,高聲道:“出去!”

顏淵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麼聽余笙歌的話,他轉過了身子,唇角上帶着一抹淺淺淡淡的笑,離開了房間。

回到了顏家的第一天,余笙歌並沒有等來顏淵如狂風暴雨般地摧殘,反而擁有了從來都沒有過的溫暖愜意。

她安靜地坐在陽光下,望着窗外一片紅艷艷的玫瑰花園,安靜地笑了。

……

顏淵回到了別墅大廳時,蘇棉棉還在,她陪着顏老爺子品茗,而且似乎深得其道,她將顏老爺子哄得極是開心,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剛剛余笙歌帶給他的不悅。

“蘇丫頭,你派人送來的凍頂烏龍的味道極好,你也來嘗嘗。”

鍾伯換上了功夫茶的茶具,沏好了茶後,放在了顏老爺子和蘇棉棉的面前。

蘇棉棉輕輕地啜了一口茶,她低着頭,唇畔含笑,莞爾道:“鍾伯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說話時,蘇棉棉的餘光看見了顏淵走了過去,斂去了唇畔的笑,眼底里湧上了一絲絲的哀傷,她抬頭深情地望着顏淵,似乎是想要將她看進眼裡去。

顏老爺子順着蘇棉棉的目光看向了顏淵,他抬手朝着蘇棉棉的身上指了指,淡淡地說:“坐吧,陪我們喝喝茶。”

顏淵頷了頷首,俯身坐在了蘇棉棉的身邊。

蘇棉棉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拿起了一杯茶,遞到了顏淵的面前,笑盈盈地說:“淵哥哥,你嘗嘗。”

顏淵接過了蘇棉棉手中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蘇棉棉今日前來,並沒有提起過什麼,只是陪着顏老爺子喝茶,閑聊,一直到黃昏時分,橙黃色的夕陽透過了層層疊疊的紗幔,耀在了蘇棉棉的側臉上。

似乎是歡樂不知時日過,蘇棉棉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錶,夕陽將蘇棉棉的墨玉般的雙瞳染上了一抹淺淺的橙色,她淡淡地笑了笑,頗為甜美,對顏老爺子說道:“顏爺爺,時間不早了,我應該回去了。”

“唉。”顏老爺子抬手點了點,笑着說:“你難得來一回,又哄得老頭子我這麼開心,怎麼能不留你吃晚飯。”

說著,顏老爺子側目看向身旁的鐘伯,啟唇吩咐道:“蘇丫頭喜歡吃你做的法式料理,今天的晚飯,你就親自做吧。”

“是。”鍾伯輕聲地應道。

按照顏家的規矩,晚飯時所有人都要陪着顏老爺子,這其中自然包括了余笙歌。

坐在長方形的餐桌前,余笙歌感覺自己是多餘的。她的作為被安排在了最邊上,似乎顏老爺子故意讓蘇棉棉坐在了顏淵的身邊。

吃飯時,顏老爺子時不時地和蘇棉棉討論着鍾伯的手藝,又偶爾聊聊股市走向。

余笙歌吃不出來菜色的味道,聽不懂股票的走勢。她只是低着頭,悶不做聲地吃着面前的蔬菜沙拉。

蘇棉棉和顏老爺子說笑時,餘光瞥了一眼余笙歌,一雙微彎的眸子漾過了一抹森然的寒意。

忽然,蘇棉棉手中的餐叉掉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她倏然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太陽穴,只是一瞬間,蘇棉棉的臉色蒼白極了,好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蘇棉棉出身於名門望族,餐桌禮儀是必不可少的,??在顏家吃了這麼多次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失了分寸的時候。

“顏爺爺,抱歉,我要去一下洗手間。”蘇棉棉氣若遊絲地說。

她起身,身體倏然變軟綿無力,沒走兩步,她抬手扶住了頭,身體搖搖欲墜,倏然癱到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