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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笙歌感覺鼻端一陣刺鼻的嗆辣味,意識漸漸地清醒了過來,掀開了眼帘,白如夢和田冪映入了她的雙瞳之中。

沒有說話,眼淚無聲地順着余笙歌的眼角滑落,她雙唇緊抿,別過了頭去,不讓白如夢和田冪看她的眼淚。

原本還是滿心歡喜,以為這一次,能夠懷上一個孩子,可是,余笙歌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現在,等同於告訴余笙歌,她以後無法再有自己的孩子,換做誰都不會好過。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着余笙歌的雙頰滾落而下。

擦拭眼淚的速度,怎麼也趕不上流眼淚的速度。

白如夢和田冪只是陪在余笙歌的身邊,誰也沒有說話,因為兩人知道,現在越是安慰余笙歌,她心裡就越是難受,只有能夠讓余笙歌想明白了這件事,或許才能夠過去。

半個小時過去了,余笙歌的啜泣聲,總算是停了下來,她轉過頭,漂亮的眸子,哭得紅腫像是兩個核桃。

“笙歌,你還好嗎?”田冪看着余笙歌哭成這個樣子,雙眼不由得也泛起了淚花,她湊到了余笙歌的面前,伸手拭了拭她眼角下的淚痕。

余笙歌的臉上強忍着擠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她想要讓笑容,讓田冪和白如夢放心,“我沒事。”

她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雙手撐起無力的身體,深吸了一口氣,沉吟道:“如夢姐、小冪,這件事你們能不能幫我保密?”

白如夢和田冪同時點了點頭。

余笙歌呼出了胸口憋悶的一口濁氣,雙唇緊抿沉默不語。

田冪攬住了余笙歌的肩,柔聲寬慰道:“笙歌,如夢姐也說了,現在的醫學這麼發達,再加上,如夢姐醫術高超,你一定會再懷上寶寶的。”

“會嗎?”

晶瑩的淚珠嵌在余笙歌頎長的睫羽上,目光之中帶着期許地望着白如夢。

白如夢對余笙歌點點頭,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淡淡的笑,“笙歌,你要對我有信心。”

余笙歌聞言,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對你有信心。”

“呵呵。”白如夢伸手揉了揉余笙歌的頭,笑道:“總算是看見你笑了,還知道笑就是沒事了,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余笙歌走出了她的辦公室,不知道是怎麼地,即便是陽光照耀在她的臉上,她卻始終感覺冷颼颼的,似乎,帝都提前進入了冬天。

田冪因為和穆近遠還有約會,便讓余笙歌上了白如夢的車,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余笙歌一直沉默不語,將頭靠在了車窗上。

“要不要來點音樂?”白如夢側目瞥了一眼余笙歌。

余笙歌微微搖頭,“如夢姐,我有點累了,想要睡一會。”

“那好,等到了你家我叫你起來。”白如夢幫余笙歌繫上了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時間如水,你看似靜止,可總在流逝,已經三天的時間了,余笙歌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顏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總覺得,她心事重重。

顏淵問過了幾次,可余笙歌卻總是不說她心中所想。

似乎,兩人又回到了從前,你想我猜的時候,顏淵看着這樣的余笙歌,心中卻怎麼也想不通,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才會讓余笙歌總是露出這樣的深情。

在家休息了一周的時間,余笙歌感覺身體又有了力氣,可卻總是在有意無意的迴避着顏淵。

就連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等顏淵睡著了之後,才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

顏淵有幾次想要求歡,可卻都被余笙歌用身體不舒服推脫了。

這讓顏淵心中漸漸起了狐疑,可卻也沒有詢問余笙歌。

天色擦亮,余笙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看着還是睡覺的顏淵,她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徑直地朝着更衣室走去。

顏淵倏然睜開了雙眼,轉頭一看,果不其然,余笙歌不在自己的身邊,聽見了更衣室中窸窸窣窣的聲音,他起身走了過去。

余笙歌看着鏡子當中倒影出一張蒼白的臉,秀眉微蹙,隨手將一頭墨染一般的青絲梳成了馬尾。

顏淵徑直地走到了余笙歌的身後,雙手環住了她盈盈的纖腰,將稜角分明的下巴,抵在了余笙歌的肩上,呵着氣輕聲問:“笙歌,你最近是怎麼了?”

“我……”余笙歌不知道應該怎麼和顏淵解釋,貝齒緊咬下唇,鼓了幾次勇氣,卻還是說不出口,“沒什麼,就是這一次出差有點累了而已。”

“只是累了嗎?”顏淵關係地問道。

余笙歌掙了掙,想要從顏淵的懷中掙脫出來,可顏淵的雙臂卻極為有力,任由着她如何掙扎,可偏偏就是掙脫不開。

顏淵雙手緊緊地握着余笙歌的雙臂,看着臉色難看的余笙歌,心中費解不已,他將削薄的雙唇湊近了余笙歌,卻被她一把推開。

顏淵蹙眉,沉吟道:“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余笙歌咬了咬下唇,深深地低下了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叫顏淵看不出來她的神情。

她微微搖頭,靜默了片刻,方才啟唇說:“我最近身體不是很舒服,我……”

“我知道了。”顏淵的聲音有些低沉,直接轉過了身,踱步走出了衣帽間當中。

余笙歌看着顏淵漸行漸遠的背影,眼淚無聲滾落。

她要怎麼和顏淵開口,難道要告訴他,自己恐怕以後都不能給他生孩子了。

余笙歌想起了之前告訴顏淵自己懷孕了的時候,他的目光是多麼渴望,多麼期待,可是現在……

等她從衣帽間中出來的時候,顏淵已經不再卧室了,余笙歌頂着一張蒼白似紙的臉,走下了二樓。

梅姐手中按着早餐,痴痴地望着大門口。

余笙歌蹙了蹙眉,瑩白的縴手搭在二樓的欄杆上,凝眉問道:“梅姐,你在看什麼?先生呢?”

梅姐抬眸看向了余笙歌,一臉委屈地說:“先生剛剛出門了,也不知道怎麼了,先生好像發了很大的脾氣,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余笙歌走下了樓梯,微微搖頭說:“跟你沒有關係,是因為我。”

她苦笑着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早餐,顏淵是一點未動,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也沒有任何的胃口,看了一眼古老的時鐘,才不過早上七點,她也沒有任何心情留在家裡,拿起了包包朝着大門口走了過去。

“少奶奶,您也不吃早飯了嗎?”梅姐見余笙歌要走,蹙眉問道。

余笙歌似是沒有聽見梅姐的話似的,徑直地走出了別墅。

她做進了紅色的奧迪R8中,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低下了腦袋。

“滴滴滴……”

車鳴聲驚了她,余笙歌抬起了睫眸,此時此刻的她,早已經哭得淚眼婆娑,抬手拭了拭眼淚,驅車前往凌傲天集團。

凌傲天集團的停車場,余笙歌剛剛停下了車,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隨手拿起了手機,接通了田冪的電話。

“笙歌,你和顏淵怎麼了?他剛剛給近遠打電話了,我能夠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很低沉沙啞……”

“沒什麼,只是我這幾天心情不太好。”

“你還沒有告訴他嗎?”田冪問道。

余笙歌苦笑,靜默了半晌之後,方才啟唇說道:“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你不說,他就會胡亂猜想,我擔心……”

余笙歌不待田冪把話說完,便開口道:“小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有電話進來,先不和你說了。”

余笙歌扯了謊,現在的她,不想要多說一個字。

她也知道,這件事情應該儘早告訴顏淵,可是這幾天,余笙歌本來有幾次機會,她可以告訴顏淵的,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呆坐在車中良久,余笙歌才下了車,緩步朝着電梯口走了過去。

“吱吖。”

忽然,一輛大切諾基停在了余笙歌的面前,顏肅從車中走了下來。

車子距離余笙歌並不遠,可是,她似乎並沒有看見自己一樣,顏肅微微蹙眉,啟唇輕喚:“笙歌。”

余笙歌完全沉浸於自己的世界當中,全然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只是低着頭,朝着電梯繼續走着。

“笙歌。”顏肅快步走到了余笙歌的面前,伸出了白皙的手,在她的面前輕輕地晃了晃。

余笙歌這才回過了神來,眨了眨紅腫的眼睛,臉上強擠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哦,顏肅,有事嗎?”

顏肅有點無語了,難道,自己就這麼沒有存在感嗎?

剛剛喊了好幾聲,卻不見余笙歌的回答,顏肅臉上露出了標誌性溫婉謙和的笑容,削薄的雙唇微啟,嗓音溫柔地問道:“笙歌,你怎麼了?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余笙歌苦笑道:“沒什麼,只是今天有點頭疼而已。”

“如果不舒服就不要上班了,難道顏淵不知道你不舒服嗎?”顏肅的眉頭蹙得更加深邃了起來,疑惑地望着余笙歌。

一聽到了顏淵的名字,余笙歌的眼淚頃刻間便像是決堤的河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