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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

蕭溫雅隨着溫氏進了屋內,還未等溫氏開口撲通一聲跪在溫氏面前。

“娘,對不起,對不起,雅兒隨娘處罰。”

蕭溫雅雙膝往前挪,雙手抱住溫氏大腿,可這次連溫氏都不再護着蕭溫雅了。

溫氏轉身,身手一個巴掌甩在了蕭溫雅臉上。

聲音響亮,耳朵發鳴,印在臉頰上的巴掌還火辣辣地疼着。

蕭溫雅被溫氏打的這一巴掌弄得措手不及,溫氏不似在嚴氏面前般笑着,而是難過地看着蕭溫雅這狼狽的模樣。

“娘,對不起對不起。”

蕭溫雅捂着臉,淚簌簌落下,嘴裡一直念叨着對不起。

香梅見溫氏下手這麼重也嚇了一大跳,要知溫氏是出了名的心地善良,莫說對蕭溫雅下手,就是踩死一隻螞蟻都於心不忍。

“對不起?雅兒你可知打着你娘的心也疼,你可是蕭家四小姐,你怎會變成這模樣呢?為了參加宴會竟連自己的親娘都敢綁着了,要讓你爹知道不斷你兩條腿。”

溫氏蹲在了蕭溫雅跟前,蕭溫雅是她一手教到大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子她最了解,可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方才在嚴氏的院內她可都聽到了,竟學會了慫容別人,竟學會了將過錯都算到別人頭上。

“娘,雅兒錯了雅兒錯了,雅兒也是一時糊塗,一想到青垣大哥如今沒了蹤跡,生死未明,雅兒只想得到這計策,可是可是蕭長歌卻將雅兒的計劃給毀了!”

蕭溫雅淚痕滿面,到這時候還不忘恨着蕭長歌。

溫氏痛心疾首,蕭溫雅錯的太過了。

“雅兒,你雙眼是被蒙蔽了,蕭長歌什麼時候毀了你計劃呢?就算沒有她,你以為你能做得了太子的妾氏?”

溫氏也跟着哭了,看着蕭溫雅一步步走向仇恨深淵,她這做娘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將她從深淵裡頭拉出來。

“娘,要不是蕭長歌將唯一一點可能性給抹掉,今天我可能就……”

說到最後,連蕭溫雅自己都沒自信了。

就算沒蕭長歌,她真能成太子的妾氏嗎?

“娘,是不是蕭長歌給你下了什麼蠱術了,你怎這般向著她,從一開始您就阻攔雅兒,到現在還為蕭長歌說好話。”

蕭溫雅似想起什麼來一樣,抹掉了眼角的淚,抬頭質問溫氏。

從一開始溫氏就站在蕭長歌那邊,還一直說她不可能成為太子的妾氏,到底誰才是她的女兒,為何向著外人不向著她呢!

蕭溫雅這番話讓溫氏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見蕭溫雅抹掉了眼淚站了起來,看着溫氏就好像看着敵人一樣。

溫氏心裡一震,見蕭溫雅這般她心怎會不疼?就好像針扎在心一樣,一陣一陣抽搐疼着。

溫氏伸手,這一巴掌她卻打不下手了。

“您從未打過雅兒,今日為了蕭長歌竟想打雅兒第二次,娘,我才是你的女兒啊、”

蕭溫雅捂着方才被溫氏打過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眼眶發紅,淚從眼中落下。

兩人四目相對,僵持了許久,溫氏最終沒下得了手。

蕭溫雅見溫氏緩緩放下手,轉身想走,卻被守在門外的家丁給攔住了。

“你們兩把四小姐送回房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讓她出院也不許有人探望!”

溫氏眼中划過一道冷冽,蕭溫雅怒瞪溫氏也不曾退縮。

“娘!”

蕭溫雅喊了一聲,語氣有些着急更帶着幾分顫抖。

“雅兒,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着想,跟蕭長歌沒有任何關係,你埋怨娘也好說娘偏心蕭長歌也好,總有一天你會理解娘的。”

溫氏不肯退步道,以往那些小事蕭溫雅撒撒嬌認個錯她可以當沒發生過,可青垣這事不同,她不能放任蕭溫雅一錯再錯。

蕭溫雅失望地盯着溫氏,轉身離開。

身後兩家丁識相地跟在了後頭,就好似膠布般粘着蕭溫雅。

“夫人,這麼做會合適嗎?”

香梅上前一步扶住溫氏,若是慢了些,興許溫氏要倒下去了。

“有什麼不合適的,雅兒這脾氣需要挫一挫了,在多派些人抓緊去找青垣,就算是死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溫氏眯眼,一抹寒光掠過。

香梅身子一震,大概猜到溫氏想做什麼了。

“是。”

香梅低頭,輕聲應了一句。

“對了夫人,翡翠那邊來話說今兒婉晴小姐又發瘋竟吃生肉,被五夫人瞧見大怒,停了婉晴小姐喝的葯了,那我們……”

溫氏挑眉,這麼多事兒竟都湊到一起去了。

“那就停了吧,連生肉都吃,應是真瘋了。”

溫氏放下心來,簫婉晴是什麼性子她了解,一向有潔癖不說只要菜肴有一丁點油便吃不下,如今是將生肉直接吃了,就算簫婉晴裝瘋也未必能做到這程度。

要簫婉晴是故意這樣做的,那麼她很成功,連她都被瞞過去了。

“先暫時不動,讓翡翠好好盯着她,最好不要讓她跟長歌有接觸。”

溫氏冷聲道,跟方才那個痛心疾首的模樣是天差地別地。

其他人無所謂,她現在是一邊提防着蕭長歌一邊又得跟她套好關係。

現在的蕭長歌跟以前大不一樣了,那雙眼看的連她都害怕,就好像能洞察一切一樣。

“是。”

香梅愣了愣隨後應了一聲。

她跟蕭長歌沒有過多的接觸,但自上一次元氏產子時她對蕭長歌印象深刻,換做是其他人,估計也不敢那樣做,可蕭長歌卻真的接產了。

“香梅啊,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再後退了。”

溫氏長嘆了一聲,語重心長道。

香梅自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啊,她們一路走來太艱難了,現在只能進不能退了。

“是,奴婢知道。”

“下去吧,我先靜一靜。”

溫氏揮了揮手,香梅哎了一聲,提着裙子便往外走去。

門碰地一聲合上,外頭的月也漸漸消去。

溫氏的神情變了變,略帶複雜。

西院內

“王爺還想看着長歌到什麼時候呢?”

蕭長歌眯眼笑道,他們兩一人躺着一人站着大眼瞪着小眼地看了許久,楚鈺不覺着腳疼她還覺着腰疼呢。

“歌兒若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呢?”

楚鈺反問,蕭長歌不語。

“我正在等歌兒你開口呢,若是歌兒不說那估計我要站到天亮了。”

“就算長歌不說,王爺不也知長歌做何打算么?”

蕭長歌眼眉一挑,楚鈺沉默表示認同。

“既然如此,那長歌又何須浪費口舌呢?”

見蕭長歌眼裡划過一道精光,楚鈺只覺得無趣。

他本是想聽蕭長歌求他,看來是他想多了。

蕭長歌是料定他會出手,所以才這麼悠哉呢。

一切都在蕭長歌的計算之中,那麼楚言選蕭長歌這事,是不是在蕭長歌的計算之中呢?

為何他感覺,這一切已經開始偏離蕭長歌的計算了。

“我爹的事就交給王爺您了,只要能讓燕國出手相助,那我爹便能保全一命。”

“可這是蕭將軍的意願嗎?誰人都看得出皇上是故意為難蕭將軍,甚至想乘着這機會挫一挫蕭將軍的銳氣好找借口收回他的兵權,若是讓燕國出手相助,只會讓皇上猜疑蕭將軍與燕國勾結。”

楚鈺分析,正是因為這點所以他才遲遲沒動手。

在知楚皇帝派蕭永德出征邊疆時他就已先派人喬裝打扮趕到燕國去了,可卻不敢輕舉妄動。

蕭長歌雙眸微微一縮,細瘦的手抓着被子。

“三千多兵對上幾萬兵,必敗無疑,不這麼做死的只會是我爹。”

她知土屋族人無辜,可君有令身為臣的怎能不從,楚皇帝既下了殺令,蕭永德這等忠臣雖不贊同可也只有照辦的份兒,她若不犧牲那些人,如何救得了蕭永德。

見蕭長歌心意已決,楚鈺也未阻止。

從某方面來說他也不希望蕭永德出事,要知其他國那些人為何這麼多年來都沒想過合謀攻打楚國,那完全是因為這麼年來都有蕭家在背後撐腰,守着楚國。

他們忌憚的不是皇上而是蕭永德。

然也正是這樣才讓楚皇帝忌憚蕭家,害怕蕭家會反手謀位。

若蕭永德出事,對他也不利,好歹也是他未來的岳丈呢。

“我辦便是。”

楚鈺輕聲道,蕭長歌抬頭見那張臉上依舊掛着笑容,她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一次是她欠楚鈺的。

“天已經很晚了,歌兒你先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

楚鈺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蕭長歌望着窗戶的月漸漸落下,也能猜到是什麼時辰了。

以往楚鈺是從牆上爬進又爬出,而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地從正門中走出去了。

蕭長歌沒阻攔,任憑着楚鈺離去。

西院外

紅袖已守在門外多時了,寒風吹過凍得她手腳僵冷,手中的燈籠也遭不住風的摧殘,左右搖曳。

瘦弱的身子抖着,連唇色都發紫。

聽得院內傳來的腳步聲,紅袖一個轉身,差點兒撞上跟前的人。

“啊,什麼人。”

嚇得蹌踉後退了幾步,手上的燈籠落在地上熄滅了。

待她看清在自己跟前的男子時候,愣了愣。

楚鈺噗嗤一笑,笑聲輕緩卻很是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