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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

紅袖被打的事傳開,連老太太那邊都知了,老太太一向在乎蕭家名譽,若是以往早將紅袖掃出蕭府了,蕭家可的名聲可不許被人玷污,不管是蕭家的主人還是丫鬟家丁,她都不允許。

可現在不同,蕭長歌將要嫁給楚鈺,身邊需要心腹,所以紅袖趕不得。

而嚴氏對紅袖的處罰,她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紅袖在府內這麼多年,府內的規矩她應該清楚,可她卻起了心思偷嚴氏的東西,這五十大板要她說還輕了呢。

“老夫人老夫人,好消息好消息。”

老太太正誦經念佛為蕭永德祈禱時,李嬤嬤從外走了進來,一向板着的臉在這一刻竟露出笑顏來。

老太太睜眼,跟前的香火已燒了一半,香火味道縈繞。

聽得李嬤嬤這語氣,連忙從蓮花座上站起。

“好消息?可是老爺那邊有消息了?”

如今讓她關心的也只有這件事了,自蕭永德跟蕭永訣離開後她整天吃不下睡不着,每日都為他們兩祈禱,祈禱他們平安歸來。

李嬤嬤點了點頭,老太太后退了幾步幸好李嬤嬤扶住,若不然定要撞到後面的柱子上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那少爺呢?少爺可平安?”

老太太抓着李嬤嬤的衣服問,語氣中剋制不住的激動,連心都提到嗓子邊上了。

“夫人放心,老爺跟少爺都平安無事!”

老太太雙眼發紅,眼角邊的皺紋浮起,雙手合十對着跟前的觀音菩薩跪拜,磕了幾個響頭。

“老天保佑菩薩保佑,護我蕭家子孫平安。”

老太太激動道,李嬤嬤抹掉了眼角的淚。

幾千兵對一萬餘人,如何贏呢?

她本也想着此次前去蕭永德他們無法凱旋而歸,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陳咬金來。

“夫人莫要擔心,老爺跟少爺有鴻瑞護體,怎會出事呢?今日老爺他們動身回京,聽說老爺他們還抄了邊疆地方官李振守的家,從他家中搜出十萬餘真金白銀,還查出李振守與土屋族勾結想要了老爺的命,光憑這兩條,咱們老爺跟少爺是立了大功了。”

李嬤嬤稟告,外面應在傳這件事了,她也是剛聽便給老太太通報。

“好好,訣兒也算有出息了,李振守?那不是三年前被貶到邊疆當個小官那個?竟敢勾結土屋人害我大楚,罪當死。”

老太太呵笑一聲,光憑這兩點李振守就該死千萬次了。

“這一次老爺跟少爺回來,也不知會官升幾品。”

一想到這老太太心裡高興,以幾千餘兵贏了一萬多野蠻人,肯定會陞官、賞賜的。

“這個就要等老爺跟少爺回京面聖才知了。”

蕭永德贏土屋人的事如李嬤嬤說的那樣,不僅是蕭府的人連外面那些百姓都知得一清二楚,既連這些人都知,楚皇帝肯定比他們更早知。

御書房內

楚皇帝看着邊疆那邊送來的信,砰地一聲將紙拍在桌上。

嚴立跟陳業雖水火不容,可在這時似心有靈犀般互相看了一眼。

屋內檀香縈繞,香味清淡好聞。

楚皇帝看着這信已有一個時辰,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似對蕭永德凱旋而歸併不高興一樣,連信角都被揉得發皺。

“皇上,可是這信有問題?”

陳業按捺不住問,他跟嚴立已在這站了一個小時,只聽得楚皇帝惆悵地哎了一聲又不見他說其他。

“左丞相不知,信是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人罷了。”

未等楚皇帝回答,嚴立已替他回答了。

“嚴大人知朕在愁什麼?說來聽聽。”

楚皇帝這才抬頭看了嚴立一眼,連神情都變了。

饒有意思地看着嚴立,正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嚴立看了眼一旁的陳業,陳業跟蕭永德關係如何莫說他連楚皇帝都看在眼裡。

“左丞相你先退下,朕與嚴丞相有要事相談。”

楚皇帝揮揮手,陳業瞧了嚴立一眼,不知這老狐狸心裡想些什麼、

“臣遵旨。”

起身,往外走去。

外面,陳業看着守在御書房外的侍衛覺着有些不大對勁兒。

“海公公,這些人可是換過了?”

恰巧見龐海從跟前走過,身後跟着幾位宮女,陳業連忙叫住詢問。

楚皇身邊的人雖是林統領負責,可最後還得由着龐海篩選。

“喲,是陳丞相,奴才叩見陳丞相。”

龐海說著要行禮,卻被陳業攔住了。

雖現在龐海在楚皇帝心裡的地位不如苦無,可好歹在楚皇帝身邊伺候了十幾年,誰人見了不得敬三分呢?

“海公公無需客氣,這些人是新來的?”

陳業瞧着守在御書房外的人,雖都精神奕奕打起精神守着,可他總覺得哪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龐海順着陳業的視線看着那些侍衛,故意提高了幾分聲調,似炫耀般道。

“是呀,這些是前些日子剛來的,之前那些玩忽職守開小差,再加上宮內已經兩次出現刺客這種事兒,咱家最放心不下的是皇上的安危,這般大肆動蕩換人,也都是為了皇上。”

龐海皺眉,一副為楚皇帝擔心的模樣。

這理由聽着合理,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陳業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

“不過換了人也沒人似陳丞相這般觀察仔細,陳丞相還真是過目不忘啊。”

龐海饒有興趣地看着陳業,陳業心裡咯噔一聲,嘴裡哈哈大笑,也不再糾結這些。

“海公公誇獎,本官只是瞅着眼生問問,看海公公還有事,本官就不打擾了。”

餘光瞥了眼龐海身後的宮女跟太監們,身為總管的海公公不走她們豈敢動一步呢?

龐海咧嘴而笑,這笑比方才還燦爛了幾分。

“咱家就先不陪陳丞相了。”

龐海行禮,手一揮,手上的拂塵隨之而動。

腳步姍姍,身後的宮女太監也隨着去了。

望着龐海離開的背影,陳業嘴上的笑漸漸消失。

龐海低頭,冷哼一聲。

御書房內

楚皇帝輕飲一口茶而後放下。

“現在只有你與朕,嚴愛卿你大膽說便可,今日不管你說對說錯朕都恕你無罪!”

“坐。”

楚皇帝指着一旁空着的位置道,嚴立彎着腰後退幾步坐在椅上。

“那臣便大膽說了。”

“皇上可是怕蕭將軍勢力過大,一手遮天呢?”

嚴立特意壓低聲音問,楚皇帝雙眼冒光。

嚴立沒避諱反而直言袒露,楚皇帝端正坐姿安靜聽着嚴立繼續說下去,也不曾打斷他。

嚴立見楚皇帝沒說其他,又繼續往下道。

“先帝在世時不僅賜給蕭將軍一塊匾額,還將兵符交給蕭將軍,楚國不算其他若只算受過訓練的士兵粗略計算也就百來萬且分布各地,而蕭將軍一人手中便有二十萬的精銳,若他日蕭將軍心起不軌,只怕……”

嚴立說的恰好是楚皇帝心裡擔心的,他從坐上皇位時就擔心這件事了,擔心的是吃不下睡不着,生怕這一睡下明日醒來楚國的天要變,更怕這剛坐穩的位置被其他人奪走。

只要蕭永德手上握着兵符,他便永無安寧之日。

所以他才想乘機削弱蕭家手裡或者是斬草除根,比起天下落在被人手裡倒不如快到斬亂麻,先將有可能起策反之意的人先除掉。

只要蕭永德死了,虎符自然落入他手中。

“繼續說。”

見嚴立停頓,楚皇帝有些不高興道。

“這裡只有我們兩,你也別蕭將軍蕭將軍喊着了,論起官職你與蕭永德可是同二品,這般叫倒是貶低你自己身價了。”

楚皇帝不耐煩道,嚴立輕應一聲:“是。”

“若蕭永德心懷不軌,只怕這天下要姓蕭了。”

銳利的眸抬起直視嚴立,大手拍着桌子,連桌上的墨水都灑了幾點出來。

“大膽嚴立,這些話你可知是什麼意思?”

“望皇上恕罪。”

這一吼,嚴立趕忙從椅上起來跪在地上,更引來外面守着的侍衛,侍衛破門而入,手握在腰間上的刀柄上,雙目望着嚴立。

楚皇帝冷靜幾分,一隻手捂着頭另一隻手揮了揮示意他們離開。

“起來吧,你說的一點都不假,朕是真怕啊。”

楚皇帝坐回原位,嚴立戰戰兢兢起身卻不敢抬頭。

“是。”

“坐,繼續道。”

“皇上可是頭疼病又犯了?可需叫神醫來瞧瞧?”

嚴立反倒擔心起楚皇帝的身體狀況來,以前楚皇帝動怒必見血,而如今卻成了犯頭疼,也就說明苦無給楚皇帝的葯確實有效。

“不用,老毛病,神醫他如今忙着其他事呢,不宜打擾他。”

“是,那臣繼續說了。”

嚴立沒過問太多,反而接著說下去就。

“皇上今日反反覆復看着信又放下,可是因蕭永德又立了功?如今蕭永德已是鎮國將軍手又握兵權,再升下去怕是要越過夏陳兩位丞相了。”

“朕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身上散發戾氣,連說話的口氣都不容別人拒絕反駁。

本以為蕭永德會就此喪命沒想逃過一劫還順帶查辦了李振守,若非此次來信,他倒是忘了李振守是誰了,如今這兩功績加一起,這官若不升就怕會被笑話。

“對此,臣有一計。”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