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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走路上都能遇到丫鬟家丁,可今日她連一個都沒瞧見。

她本不是個愛睡懶覺之人,卻一覺睡到現在,還沒人喊她起來。

蕭長歌尋着方才的聲源過去,見眾人都圍在池邊,不知討論着什麼,除了討論還聽到哭聲,各種吵鬧的聲音。

蕭長歌挑眉,往人群中擠進去,整家的人全都到齊,連氏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嘩啦,而在人群中竟還有具屍體,身體膨脹,似被水給泡爛了,用草席蓋住也蓋不住她臃腫的手。

味道發臭,差點讓蕭長歌嘔吐。

府內乾淨,可此刻卻有蒼蠅繞着這屍體打轉,可見這人死了該有好幾個時辰以上。

溫氏拍打着連氏的背,連氏卻哭的不成人樣。

“我的婉晴,我的婉晴怎麼,怎麼會……嗚嗚嗚。”

連氏邊哭嘴裡邊念叨着,雙眼通紅哭的有些腫,蕭沐染也哭着。

蕭長歌才掃了眼睛衣袖,還有那隻露出來的手上戴着一個與蕭沐染手上不同顏色的玉鐲,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連氏對兩女兒是真的捧在手上地,連給兩人賣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這玉鐲府內除了這兩人外其他人肯定沒,所以一眼便能斷定身份。

這裡頭除了老太太身體不適來不了外,連嚴氏都來了,只是這次嚴氏卻站在一旁不語,任由連氏哭着。

楚鈺從蕭長歌擠入人群時雙目便一直在她身上從未離開,見蕭長歌的臉色變了又變,便知她已了解來龍去脈了。

“婉晴,婉晴啊。”

連氏大聲喊着,許是哭太久累了,兩眼一翻竟暈倒在溫氏懷中。

“來人來人,趕緊去找大夫來,快將三夫人扶回房去。”

溫氏趕忙大喊,眾人連忙讓開條路,扶起連氏便將她送回房。

“昨夜大雨,簫婉晴失足落河淹了。”

溫潤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楚鈺不知何時到蕭長歌身邊,負手而站,兩人就像是鮮明對比般,若在平時肯定大把人注意力都放楚鈺與她身上。

淹了二字讓蕭長歌多看了眼草席,發臭味太濃烈,她覺着不適。

死人她是見得多,可死了在水內泡了一夜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你們還愣在這作何,蕭家給你們工錢是讓你們看着的?”

胡氏將還有許些丫鬟家丁站在原地,朝着她們呵斥道。

被這麼一斥,丫鬟家丁才離去。

朱兒與秋冬見蕭長歌,趕忙往她身邊挪了挪。

“王妃。”

兩人異口同聲道。

本早上她們已準備好東西,連馬車都備好想回府內,沒想出了這樣的事。

蕭長歌點點頭,雙目微收。

“可請仵作看過了?”

“請了,昨夜子時死,到今早巳時,時間有點久。”

楚鈺小聲道。

昨夜雨大,丫鬟家丁們都各自回房,早早就休息了,那麼簫婉晴怎會出現在這?

“伺候五小姐的丫鬟怎麼說?”

蕭長歌問,楚鈺搖搖頭。

“真是現世報,若非做多了虧心事,怎會報在自家女兒身上呢?”

不遠處,嚴氏冷笑一聲道。

“姐姐,婉晴平日里也喊你一聲娘,如今婉晴沒了您怎還說得出這話來呢?”

胡氏左右瞧了眼,人該走都走光了,溫氏也去照顧連氏去。

要嚴氏說的這話讓連氏聽見,連氏定要與她拚命不可。

“怎說不出來?這樣也比某些假惺惺的人要好,你說婉晴喊我們一聲娘,二妹你這心裡可有將她們當成女兒?”

嚴氏越說越高興,步步靠近胡氏,手指戳了戳她肩。

胡氏後退兩步,被嚴氏這模樣嚇到了。

自病了一場後嚴氏性情也大變,她還沒摸清,不好與她硬碰硬。

被嚴氏這麼一說,胡氏倒說不出那些感人肺腑的話來了,這裡頭的人都知根知底,說的真假一眼便被看穿了。

蕭長歌與楚鈺就這樣站着、看着。

“不過去勸架?”

楚鈺鳳眸微眯,見蕭長歌看的興緻勃勃地問。

他知蕭長歌不可能過去,不過是想調侃兩句,若她真想過去,在剛才就該過去了。

“讓她們狗咬狗,兩敗俱傷不是更好?”

可惜少了把瓜子,若不然蕭長歌真能坐在這嗑瓜子看戲看一天,看她們兩互相掐架。

嚴氏現在與其他妾氏不合群,胡氏又奪了嚴氏的權,她怎不氣?

“昨夜大雨,連丫鬟家丁們都早回房休息,為何她會出去?”

蕭長歌指着被蒼蠅繞着打轉的屍體問。

“三娘老早便傳婉晴身邊的丫鬟問話,說是有什麼東西昨天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本她與婉晴一同找誰知突然下大雨她們便回屋去了,猜測是有可能偷偷跑出去找了。”

楚鈺慢條斯理道,三言兩語便與蕭長歌說清來龍去脈。

“仵作的判定是?”

“失足落水。”

兩人一問一答,身後兩丫鬟互相看了眼,似都沒懂兩人在說什麼。

“尋的是何物?才能讓婉晴冒這麼大的雨去找?”

蕭長歌挑眉,這點楚鈺也不知。

“咱們多留兩日,現在蕭府可不太平。”

說罷,蕭長歌提着裙子往連氏的院內去,蕭溫雅跟梁文才都過去了她怎還能在這等着呢?

連氏院內,還沒踏入院內就聽得裡頭傳來的哭聲,嘶聲裂肺。

簫婉晴沒了,最難過的自是連氏,那可是她十月懷胎生的又是他一手養大的,再過幾個月便要及笄了,說沒就沒,誰不心疼呢?

“我的婉晴,婉晴啊。”

“長歌你來了。”

溫氏輕拍着連氏後背,見蕭長歌來只與她點了點頭。

若在平時她定是客氣的喊她一聲王妃,可如今不是跟她客氣的時候。

“可問過丫鬟是尋什麼東西?祖奶奶可這事?”

蕭長歌輕點頭,開口便問。

“問過啞兒了,說是找耳環,沒想…沒想……”

溫氏掃了連氏一眼,一聽她說簫婉晴她就淘淘大哭,沒想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哭聲吵鬧,雖聽得聒噪卻沒人說半句。

“爹跟祖奶奶可知這事?”

蕭長歌壓低聲問。

“這府內的事怎瞞得過祖奶奶呢?祖奶奶聽到這事後鬧着下床要過來,被李嬤嬤給攔住了,這會躺床上起不來了。爹一大早便上朝,早命家丁去城門候着,這會該在路上吧。”

蕭沐染邊抽泣邊道,連說話都不連貫了。

眼眶通紅,可見哭了許久。

“娘。”

說罷,蕭沐染摟着連氏一同哭了。

不知哭了多久,溫氏安慰,元氏那邊照顧着孩子無力抽身,胡氏忙活着老太太那邊,也就剩蕭長歌她們幾個有空了。

梁家那邊早派人催着蕭溫雅她們回府,遇見這事才耽誤,如今蕭溫雅已算作梁家人,溫氏也不好讓蕭溫雅在蕭府逗留太久,本昨兒該走的誰知下了大雨,逗留一晚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蕭溫雅想留下,溫氏卻替她們叫好馬車了。

梁文才也想修書回家道清蕭府發生的事,想在這多留兩日,無奈梁家那邊的小廝又來催了一次說是二少爺病情有好轉,讓兩人回去。

蕭家喪事,梁家卻有喜事。

溫氏信佛,怕蕭家這事會跟喜事衝撞,趕忙讓兩人回去了。

梁文才一向聽家裡的,府內派人三請四請他也不好推辭,也只能與之道別了。

況且梁有才的病有了好轉乃大事,他若不回去梁夫人不知又會生出什麼話來。

雖他是大少爺,可梁有才才是正室生的。

“神醫當真神,雅兒,這次二弟有好轉可是你的功勞啊!這神醫可真有大本事。”

梁文才摟着蕭溫雅高興道,嘴上高興,心裡卻不知如何想的。

本是想讓蕭溫雅高興高興也沒想過真能治好,誰想真有轉好的眉頭,若梁有才恢復神智,梁家可還有他的容身之處?

本是因梁有才痴傻,眾人才將目光看向他,栽培他的。

提起神醫二字,溫氏與蕭長歌都抬頭看着蕭溫雅,蕭溫雅推了推梁文才,莞爾。

“是小叔運氣好,可不是我的功勞。”

“時候不早,我們…我們走吧。”

“娘,幾位姐姐,那文才先告辭。”

梁文才轉身,朝眾人恭敬地行了個作揖,客氣萬分。

一臉悲痛,似真的惋惜一樣。

蕭長歌盯着蕭溫雅的背影,見步伐有些急促,一眨眼便消失在眾人視線內。

蕭溫雅離開是無可奈何,已是梁家人若賴在蕭家不走,旁人會說閑話。

蕭長歌不同,王爺府內上下都是她打點楚鈺也同意留下,也就沒那麼多事了。

若是有人說閑話,便讓那些人說去,反正她臉皮厚。

不過梁文才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神醫?蕭溫雅的功勞?

符合這特點又是蕭溫雅認識的她只想到一人,便是青垣。

楚言搜了青垣這麼久沒搜到人,蕭溫雅是如何找到的?

蕭長歌轉頭看着溫氏,在溫氏的安慰下連氏心情才稍微平復些。

她挑眉,迷茫了。

“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你們幾個先去忙吧,老爺沒回來,這蕭府可塌不得。”

溫氏小聲道,看連氏快睡着的模樣不敢大聲說話。

嚴氏不理家事,老太太病情加重,連氏失了個女兒,這些事加一起可就是大事了。

“四娘,您從早上陪到現在了,我來照顧我娘吧。”

蕭沐染擦着淚道,抽泣着。

“行了染兒你也先去休息會吧,這裡有我呢。”

溫氏拍了拍蕭沐染的肩,心疼萬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