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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婉晴的屍首浸泡了一天,就算義莊的人入驗能稍微修復原貌,可撐不久。

方才她們回去時就已放入棺材中沒封蓋,等封蓋後屍首跟棺材該要一同葬入土內。

簫婉晴未及笄先逝,又是庶出,按照規定是入不得蕭家祠堂,只能將其骨灰放裡頭卻不得為其立碑。

蕭家一片沉痛,老太太咳嗽出血,蕭永德兩邊跑忙成一團,倒是嚴氏撇的一身輕鬆,高興自家女兒回來。

“娘,樂兒好得很,殿下對樂兒也極好。”

蕭長樂跟嚴氏握着手,提到楚言她害羞地低了頭。

“太子,太子呢?”

嚴氏左右看了眼,只有兩人與丫鬟,卻沒見到太子的人影。

“姑媽,太子正忙,可能要晚些才來。”

嚴若琳開口道,嚴氏點點頭。

說來說去,不過都是說些客氣話,對嚴若琳好可對蕭長樂更好。

府內發生這麼多事,能安穩坐在這與人聊天的應只有嚴氏一人了。

蕭長歌跟楚鈺站在大堂門外,屋內的半空中還掛着一世為忠的牌匾,龍飛鳳舞,字跡潦草卻大氣,一看提此字之人心胸寬廣管不失氣質。

兩人互瞥了眼,還未進去便聽得裡頭的談話。

“王妃,王爺!”

春夏與紅袖跟在家丁身後,見蕭長歌跟楚鈺就跟見到親人一樣,止不住大喊起來。

她們剛下馬車,踏入蕭府就覺得氣氛不對,特別是看到到處都是白綾就覺得瘮得慌。

紅袖是蕭府的丫鬟,那些人一見便認出,於是帶她們進來了,沒想能遇上蕭長歌她們,這下省去找人的時間。

春夏沒想那麼多,可這一喊倒將裡頭正在談話的三人給引出來了。

嚴若琳在聽到王妃時第一反應便是蕭長歌,連嚴氏說的什麼話她都沒記在腦中。

蕭府只有一個王妃,便是蕭長歌。

迅速起身往門外走去,被嚴若琳的動作給驚到,蕭長樂與嚴氏互看了眼也往外走。

嚴若琳微眯眼,跨過門欄。

“見過太子妃。”

蕭長歌行禮,清冽的眸中映着嚴若琳那張得意的臉。

她站台階上,低頭看着蕭長歌。

似在較量一樣,可到最後還是嚴若琳先挪開視線。

每次見蕭長歌,她都想起楚言娶她的緣由,宛如烙在她腦海中讓她忘卻不了。

她是託了蕭長歌的福才能嫁給楚言,她是因蕭長歌拒絕了楚言才有的機會。

她如願成了太子妃,可也是她這一生的污點,這太子妃是別人讓給她的。

嚴若琳回過神來,嫣然笑道。

“表姐別與本宮客氣,起身吧。”

嚴若琳扶着蕭長歌,蕭長歌抬頭,四目相對。

“婉晴妹妹一事本宮聽聞後也難受,你說好端端一個人怎說沒就沒了呢?”

嚴若琳哎了聲,與她們嘮叨起來。

春夏見狀才知自己闖禍了,低頭不敢多說話。

“呵,這有什麼可難受的,老天爺看不慣將人收走罷了。”

未等蕭長歌回答,嚴氏倒先開口了。

語氣不屑一顧,說的話字字扎心。

也幸好其他妾氏不在這,若不然聽見這話該要吵起來了。

眾人乾笑,沒人敢接着話說。

人多嘴雜,萬一傳到老太太還是蕭永德耳中就怕他們會說些什麼。

“姑媽。”

察覺到氣氛尷尬,嚴若琳連忙喊了聲。

嚴若琳跟蕭長樂在這,嚴氏該會給點面子。

嚴氏看着蕭長歌,那張臉波瀾不驚,似永遠都不會驚慌一樣。

正是這樣,才讓人厭惡,讓人生氣發怒。

“歌兒,我們也去看看祖奶奶。”

鳳眸落在蕭長歌身上,見她波瀾不驚他也就放心了,牽起她的手往福祿院方向去。

蕭長歌走沒兩步又停下,轉身掃向嚴氏。

“娘,老天爺看不慣的人可多了,小心哪天……”

莞爾,卻未將後面那句話說完。

轉身,隨着楚鈺一同離開,至於嚴氏的臉色就算她不看也猜的出來如何。

紅袖雙眸定固在牽着的手上,神色一晃,心裡不是滋味。

見春夏跟在身後離開,她也跟了上去。

嚴氏臉色變了變,如昨天的天氣般陰霾。

“娘,我們也去看看祖奶奶吧。”

蕭長樂趕緊挽着嚴氏的手,神情慌張。

她這側妃的位是靠蕭長歌給她機會才得來的,如今不好得罪蕭長歌。

見嚴氏不動,蕭長樂硬拉着嚴氏往福祿院去。

福祿院內,蕭永德是剛從連氏那邊趕來的,蕭永訣聽聞也趕過來了。

已失了個簫婉晴,要老太太再出什麼事蕭永德真會撐不住的。

蕭永訣握着老太太的手,安慰老太太。

當蕭長歌來時,只見老太太卧在床上,比起昨日,雙鬢的發已成銀絲,似老了十歲。

皺紋浮滿臉,身子瘦弱如柴。

“祖奶奶。”

蕭長歌輕喊了聲,老太太伸手想拉住蕭長歌,嘴裡呀咿呀咿呀不知在說些什麼。

昨日還能說話,今日卻連話都說不出,可見簫婉晴一事對她打擊有多大。

連一向有淚不輕彈的蕭永德此刻雙眼都發紅。

蕭長歌伸手,還未觸碰到老太太手時忽被推了一把,蹌踉往後,幸得楚鈺眼疾手快將蕭長歌摟在懷中。

鳳眸中帶着冷意,鄙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眼眶發紅,神情激動,看着蕭長歌就跟看着仇人一般。

“歌兒,可有事?”

低頭看着懷中的女子,連眼眸都變得溫柔萬分,語氣輕柔讓人懷疑。

蕭長歌挑眉,也有些詫異。

她能感受到楚鈺是關心她,可這樣溫柔的語氣她還是第一次見。

“訣兒你在做什麼!這可是你長姐!”

蕭永德見狀,怒斥道。

“長歌你沒事吧?”

溫氏與元氏趕忙上前,關心問。

所有的妾氏都站同一站線上,蕭永訣被賦予希望,所有人都寵着他,護着他,可他是嚴氏的孩子。

既是,便不能讓他活的太得意了!

溫氏上下檢查,見蕭長歌沒事後她才鬆了口氣。

蕭永德已亂作一團,蕭永訣卻還在這給他添亂。

“爹,幾位娘,她就是個妖女,她要不來咱蕭家能發生這麼多事嗎?她就是個掃把星!只會給蕭家帶來不幸,這次是婉晴妹妹,那下次呢?”

蕭永訣護在老太太面前,指着蕭長歌,語氣激動。

看着蕭長歌就跟看着什麼髒東西一樣嫌棄,甚至不許她靠近半步。

摟着蕭長歌的手緊了幾分,楚鈺嘴上掛着笑可眼眸中冷意十足。

“下次還會是我們裡頭的誰?這天氣本好好地,怎突然大雨?婉晴妹妹怎突然就丟了耳環?早不發生晚不發生,偏是她來時?你說她嫁出去三天,咱們蕭家不是安安穩穩地?”

蕭永訣一向崇拜蕭永德,以前不管蕭永德說什麼他都覺得是對的,可現在他聽不進蕭永德說的,不將這妖女趕出去,蕭家永不得安寧。

被蕭永訣這麼一說,眾人一箱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唯獨蕭永德憤怒地拉着蕭永訣的領帶,粗魯扯過,揚起手便是一巴掌。

啪地一聲,火辣辣的印記印在蕭永訣臉上,他腦袋嗡嗡作響,可見蕭永德用了多大的力。

老太太平日里就將蕭永訣捧在手心上,磕不得撞不得,蕭永德也許少對蕭永訣出手,可今日為了蕭長歌打了蕭永訣?

她是接納蕭長歌,可若要在蕭長歌跟蕭永訣之間選一個,她定選蕭永訣這個能給蕭府延續香火的。

嚴氏剛踏入,見蕭永德一巴掌落在蕭永訣臉上,趕忙跑了過去,捂着蕭永訣的臉關心問。

其他人她管不着,可蕭永訣是她的孩子,打他,疼在她心。

“你這逆子還不快給你長姐道歉!”

蕭永德氣的臉色漲紅,粗厚的聲音響亮。

嚴氏與蕭永德共枕這麼多年,了解蕭永德的脾氣,這次他是真動怒了。

一聽長姐,嚴氏心灰意冷,護在蕭永訣面前。

蕭永訣被蕭永德這一巴掌打的恍了神,如打了霜的茄子一樣焉了,連屁都放不出來。

嚴氏眼眶發紅,冷笑。

“蕭永德你這畜生,這可是你兒子你竟下這麼重的手?而且還是為了這麼個不知跟哪個野男人生的孩子?”

嚴氏指着蕭長歌,似攤牌一樣什麼都不怕了。

清冽的眸中似結了冰,冷意襲來,讓楚鈺挑眉一驚。

他的手摟着蕭長歌的細腰,卻能感受到蕭長歌的怒意,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冷。

蕭永德,我嚴素懷這輩子做的罪錯的決定便是嫁給你,我嚴素懷是嚴家嫡女卻肯為你屈成妾?我為你生了一男一女,沒功勞也有苦勞,可你眼裡只有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你何時看過我們?”

嚴氏歇斯底里,似將所有的不滿都說出來一樣。

滿腔怒火,自以為受了委屈。

蕭永德的手還懸在半空,卻因嚴氏這話遲遲下不了手。

“你打呀,你今天就把兩打死算了,這樣也省的你看了心煩,也省的我那些‘好妹妹’們看着不順眼。”

嚴氏冷撇了溫氏她們一眼,抹掉了眼角的淚,似豁出去一樣道。

思考許久,這一掌蕭永德打不下去。

他明白,虧欠嚴氏的太多了。

他心裡不是沒有嚴氏,也知她為蕭家做了許多事。

“打呀,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往我老臉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