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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屋內,一盆冷水潑,蕭長歌睜開雙眼,只是手腳都被綁着動彈不得。

頭髮披散,臉上的胭脂水粉也漸漸融化露出傷疤。

清冽而凌厲的眸望着葉子元,葉子元坐在椅上,後正揮着匕首。

這匕首雖不是以前蕭長歌切掉他手指的那柄,卻也削鐵如泥。

蕭長歌看着葉子元的斷指,冷聲一笑。

當初她就不該放過葉子元,該在他身上再補一刀才對。

葉子元饒不得她,她也饒不得葉子元。

葉子元不死,如何泄她心頭之恨?

“蕭長歌,你可找的我好苦啊。”

哪怕是在夢裡他都想剝了她皮喝了她血拆了她的骨頭,他一個大老爺們還是第一次這般畏懼一個女人,讓他日日夜夜都活在夢魘、恐懼、噩耗的女人。

“葉大人找我何事呢?”

蕭長歌掃了眼葉子元手上的匕首,正是楊紫旬借給她的。

一句葉大人,在葉子元聽來似嘲諷般。

葉子元從椅上起身,匕首一落,砍斷綁在蕭長歌手上的繩子。

聲音嘶鳴,蕭長歌眼卻未眨過一下。

葉子元拉起來蕭長歌的手放在地上,匕首插在指縫中,反着光射入眼中。

蕭長歌皺眉,見葉子元這般便知他想做什麼。

“何事?你說呢?我尋你半年終是被我找到了。”

“當初砍下我手指時你可曾想過這一天呢?”

“葉大人在說什麼呢?我怎聽不懂了?你的手指與我何干?”

蕭長歌故作不解問,更惹怒葉子元。

這賤人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很好,那我幫你回憶一下。”

葉子元伸手掐着蕭長歌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這雙眼時時刻刻出現在他夢中,只有殺了蕭長歌,他才能釋懷。

蕭長歌身子一疼,骨架似要散了一樣。

肩膀還流着血,跟以前的傷口重合一起,一想就知葉子元是故意的。

跟半年前那樣,箭頭刺入鎖骨中,疼得她咬牙。

臉色煞白,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整個人猶如虛脫了般。

葉子元伸手,啪地一聲落在蕭長歌那張嫩白的臉,火辣辣讓蕭長歌疼痛萬分,連腦子都清醒了幾分。

誰能想到葉子元會打她,疼得她腦袋嗡嗡作響。

蕭長歌倒吸口冷氣,嘴角的血緩緩流下,整個人落魄不堪。

“你與我到底有何仇?為何要置我於死地。”

他不解,這個問題困惑他半年了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轉眼一想,眼中放着精光,似想到其他一樣:“不對,我該問你與太子有何恩怨。”

他不過是個聽人行事的手下,背後的主兒是楚言。

蕭長歌這麼針對他,那便證明她知他背後的主子是誰。

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知他的存在,知他是楚言的人?

葉子元眼半眯,注視着蕭長歌。

那時他才出現在眾人面前不久,才成了楚皇帝身邊的紅人,蕭長歌不過是個深閨女子,是如何知他存在的?

這點太可疑了。

“你過來。”

葉子元招手,一旁的手下湊近,不知葉子元在他耳邊嘀咕什麼,只見他大手一揮,手下已離開。

蕭長歌不用腦子想都知葉子元是去通報楚言了。

“有何恩怨?這恩怨可大了。”

蕭長歌冷笑,身子已坐不直,要不是背後的柱子撐着她現在該倒在地上了。

恩怨太大,大到她也數不清了。

百般利用她,利用她對蕭家對幾位皇子做了什麼?

這裡頭隨便挑一件出來都足她對楚言懷恨了。

葉子元眯眼,本想在此地要了蕭長歌的命,可現在看來計劃有變了。

他能從蕭長歌臉上看出她對楚言的恨,遠遠超過一切。

不管遇到什麼事都波瀾不驚卻在提及楚言時變得猙獰,臉色難看。

見蕭長歌這神情時候他竟覺得有趣,他最想見的便是別人生氣卻於事無補的模樣了。

“這條命我且先留着,等你見了太子後再交由太子處理。”

葉子元拍了拍蕭長歌的臉,疼得她皺眉。

蕭長歌失笑,這時候她想起楚鈺說的話來。

她對楚言的恨掩蓋不住,若是細心之人一眼便能看出,看來她是涉世太淺了。

“我勸你最好殺了我,不然半年前那一刀若有機會我會補上。”

蕭長歌冷聲一笑,葉子元哈哈大笑似在聽什麼好笑的事一樣。

“你可算承認了,你就是那個賤人!”

臉色一變,陰冷萬分。

“現在你是階下囚,可沒資格說這種話。”

他也想在這要了蕭長歌的命,可太子那邊一定想見蕭長歌想解清困惑,這人暫且動不得。

“呵,你與這些人合謀為的不就是演一出英雄救美嗎?如今美人跟別人跑了,你不追反而與我在這糾纏,葉大人可虧大了呀。”

蕭長歌忍着疼痛道,將葉子元的來意挑明。

葉子元皺眉,掐着蕭長歌的脖子,紅痕浮現,使得蕭長歌咳咳了兩聲。

葉子元臉上儘是怒意,手也剋制着。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不過硬要相比,還是你重要些。”

葉子元鬆開,要不是要留蕭長歌一口氣,現在她早死了。

“美人跑了再找機會救美便可,可是你的話,錯過這機會可就沒了。”

“京城內外傳你已死,整個京城包括蕭家的人都歡呼雀躍,你說你怎不幹脆死去呢?”

葉子元冷聲道,蕭長歌神色一變。

他也是第一次見受人唾棄的人,整個京城的人包括她府內的人都恨不得她死,都罵著她妖女,可這樣的人偏偏活到現在。

現在他還真有些懷疑蕭長歌是煞星才對,走到哪哪出事。

“你們不下地獄,我怎能先死?”

蕭長歌雙眸透過楚言看向身後進來的人,他低頭有些鬼祟,而腰間別著一柄匕首,不是楚國所用的也不似燕國的彎刀,那是……

啪,又一巴掌落在蕭長歌臉上。

他現在是連殺蕭長歌都是克制着的,可這賤人卻偏偏在激怒她。

“雖說要留你條命,可咱們的賬倒可先算。”

說罷,手上的匕首直刺蕭長歌手指。

可在落下時匕首卻歪了,脖子身後一道冰冷讓葉子元寒顫,鏘地一聲,尖刺在地上,只刮在蕭長歌手指上。

皮破,血流,手指卻在。

長劍抵在葉子元脖上,冰冷得讓人想起寒日。

楊紫旬眼半眯起,見蕭長歌這模樣時心疼。

不過是個姑娘,下手竟這麼重。

這是得多大的怨恨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把她放了。”

楊紫旬拉起葉子元,手上的劍卻一動不動。

以葉子元做要挾,那些人都讓開條路。

葉子元眼中射出寒光,可他卻不敢輕舉妄動。

對這條命他愛惜至極,否則剛才匕首也不會偏而該砍了蕭長歌的手指。

楊紫旬是如何混進來的,竟悄然無聲。

“不行!不能放了她!”

葉子元大聲一吼。

不能,不能放了蕭長歌。

“主動權可不在你那。”

劍抵在脖邊,輕輕划過他的皮,血痕浮現。

“放了她。”

楊紫旬冷聲道,絲毫不給葉子元反駁的機會。

那些手下衡量,最後還是將綁在蕭長歌腳下的繩子給鬆了。

葉子元是他們的頭兒,可這蕭長歌不是。

他們也不知葉子元與她的深仇大恨,只知道葉子元是他們的頭兒,他們自不能讓頭兒出事。

“能走?”

楊紫旬看向蕭長歌,劍眉微挑。

“不能。”

薄唇輕張,說的卻讓楊紫旬失望。

她肩膀的血流過多還沒止住,身上也被那些人踹了幾腳。

楊紫旬低聲咒罵了一句,葉子元眼眸一閃,手肘突往楊紫旬身上推去,直中腹部。

楊紫旬沒想葉子元會來這招,沒反應過來,手上的劍已落地。

匕首抵在楊紫旬脖上,眾人猝不及防。

“這下主動權可在我手上了。”

“劉國皇子不在京城好好待着竟在牡丹縣內逛着,可容易出事呀。”

楊紫旬神色一變,眼微眯。

“你是什麼人?”

他的身份可沒多少人知,何況這人素未謀面怎知他的身份?

可這人不是衝著他來的而是沖永碩去的。

楚國人?

楊紫旬上下打量葉子元,見他的衣着與說話的語氣就知。

一個楚國人知他身份,可見這人不簡單,甚至可能是朝廷中人。

“既知本太子身份還敢刀刃相向,可見閣下膽子也不小呀。”

楊紫旬輕笑,葉子元眯眼而笑。

“放心殿下,您若在楚國出事我可很難與我家主子交代,可她必須死。”

葉子元掃了蕭長歌一眼,連眼神都變得毒辣。

楊紫旬心裡好奇紅袖到底是什麼人,竟能讓一個男人恨到這地步。

自顧能讓男人恨之入骨的,除了仇家便是背叛了男人的女人。

“不知我家的丫鬟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需閣下這般大動干戈呢?”

“丫鬟?呵,殿下可不知你眼前這丫鬟本事可大着呢,連身份都不一般。”

葉子元冷笑,將她當成普通丫鬟可是會吃虧的。

“她可是……”

葉子元話還未說完,卻聽得外面的腳步聲。

不凌亂反而很有規律,葉子元神色一變。

長劍刺入葉子元身體,血滴答滴答落着。

蕭長歌雙手握着劍柄,喘着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