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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眉,輕佻。

楚鈺上下打量蕭長歌跟前的姑娘,鄙夷道。

歌女本有幾分姿色,不說傾城卻也是中上等,而被一男子羞辱,臉色自不好看。

目光繞過蕭長歌看向她身後的男子,本是想與他爭輪,可見楚鈺的樣貌後她忘記自己想說什麼了。

“滾。”

楚鈺眉頭輕皺,見歌女雙眸一直盯着她看時他一臉不悅。

蕭長歌方才對這歌女說的話全都入他耳中,雖都是女子可他覺得不舒服。

他的歌兒也是,怎見人就調戲。

薄唇輕張,聲音輕可說的話整個屋內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能感受到楚鈺帶着怒意。

鳳眸緊盯着歌女,一臉厭惡。

歌女愣了愣,抱着琵琶的手緊了幾分。

眼眶紅潤,晶瑩滾燙的淚奪匡而出。

受盡屈辱,怎可能還厚着臉皮留在這。

歌女起身抱着琵琶從眾人身邊跑了出去,房間內又安靜下來。

蕭長歌哎了聲有些無趣。

她好不容易能悠閑地聽着小曲兒,沒想被楚鈺攪和了,可她卻不敢說楚鈺半句不是,畢竟這裡是楚鈺的地盤不說連她點小曲兒的銀子都是楚鈺的,總而言之一句話,現在不能得罪楚鈺。

有錢便是大爺,楚鈺有錢,那便是她大爺。

“歌兒若想聽曲子回府聽便是,想聽什麼本王便為你點什麼。”

鳳眸掃向蕭長歌,眼微眯,雖溫柔可說的話卻像威脅。

以前不見蕭長歌時她招蜂引蝶,楚墨、陳儀都沒逃過她魔爪,如今連個歌女都不放過。

“那妾身先多謝王爺。”

蕭長歌故意忽略楚鈺的生氣,朝楚鈺欠身道謝。

王爺府清凈,要是有人唱曲子也是不錯的,起碼熱鬧些不冷清。

“齊宣見過四王爺。”

屋內氣氛尷尬,躺在床上的齊宣先開口打破僵局。

“齊三皇子不用客氣,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楚鈺掃向齊宣,客氣點頭。

齊宣臉色蒼白,衣服上血跡滲出,可見受的傷挺嚴重的。

“衛兄悉心照料,齊宣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齊宣點頭,掃向衛一臉感激,可衛卻一臉冰冷,絲毫不將這放在心上。

“那就好,齊三皇子可知刺殺你的那波人是誰?”

楚鈺坐椅上,雙眼看着齊宣,褪去了溫柔轉而凌厲。

齊宣一下便能感覺屋內氣氛變了,從楚鈺坐椅上時就變了。

齊宣也變得認真,不似方才那般弔兒郎當。

“齊照。”

“可齊照是從哪找來這麼多楚人,齊宣不知。”

齊宣搖頭,眉頭緊鎖。

提到齊照,他心裡微疼。

縱是同父異母可他卻一直把齊照當成自己親哥哥,也早認定齊國的皇位是他莫屬,從未有爭奪的心思,可齊照卻不肯放過他。

他不想死齊照偏要他死,他不得不反抗。

“齊照早在幾年前就跟楚勻勾結,暗中早有書信來往,此次你與齊照一同來楚國等於是羊入虎口,齊照早有意趁這次機會解決掉你,永除後患,可你命不薄遇到衛了。”

聲音如潺潺流水悅耳動聽,說出的話卻讓齊宣沉默。

明明早知是這樣

卻接受不了事實。

若不是衛,現在他該橫死街頭了。

“那日的酒也是…。”

齊宣凝眉,低頭輕吐。

那日他出宮想遊覽一下京城前與齊照一起小酌了一杯,喝完那杯酒後他整個人都昏沉沉地,甚至有人隨在他後面都不知。

若不是他昏沉,早該察覺身後有人跟着,也還不至於受傷。

還有在他殿內伺候的宮女們,原本他以為是他多疑,現在想來那些人也該是楚勻跟齊照的人。

他用膳時不僅盯着有時還密切注意他一舉一動,他不管到哪都能見到熟臉的宮女,從一開始齊照就有想殺他的心了。

若不然他想出宮前齊照怎會剛好出現又邀請他喝酒。

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看來齊三皇子心裡已明了,那本王就不在多說了,齊三皇子聰慧本王相信三皇子會做出最好的選擇。”

楚鈺誇獎,他看齊宣是個聰明的人,該如何做拎得清。

“多謝四王爺誇獎,這頂高帽齊宣怕是戴不了。”

“齊宣本想愚鈍過一生,這皇位與我無關,只要我不爭不搶便可,可他們卻不肯放過我。”

齊宣一臉難過,蕭長歌雙眸盯着齊宣這模樣,突然共鳴。

這番話她以前也說過,也是這樣認為過,到最後一無所有還賠上了一切。

“不爭不奪別人只會認為你弱罷了。”

蕭長歌冷笑,不禁道。

一旁的楚鈺視線落在蕭長歌身上,認真打量。

目光如炬,眼中帶着怒意。

他深知蕭長歌說這番話的原因是楚言。

楚言到底在她心裡佔據多重的位置呢?

臉上不由得失落,一眨眼又消失不見。

齊宣也驚訝,雖同意蕭長歌的話可她一個蕭家大小姐怎會有這般感觸?

而後仔細一想也覺得是,聽聞蕭長歌在蕭府本就不受寵,連吃的菜都是自己親手種的,住的院子還比不過下人住的院子好。

“抱歉,勾起四王妃的傷心事了。”

齊宣道歉,一臉愧疚。

誰知蕭長歌噗嗤一笑,不似方才那模樣。

“三皇子有何抱歉的,我該多虧了那些事才有現在的蕭長歌。”

蕭長歌故作輕鬆道,眼中的光微微閃爍着。

她感謝,太感謝了。

感謝楚言跟嚴若琳,感謝葉子元、皇后跟太后,正是這些人讓她又重活了一次。

值,太值了。

那不是傷心事,那是讓她時刻記得報仇的重要之事。

她恨不得一輩子將這些事刻在腦海里!

齊宣挑眉不懂蕭長歌意思,可還是附和地點點頭。

“快六更天了,齊三皇子還是先好好休息吧,這段時間雲季先在這照顧你。”

楚鈺拉起蕭長歌的手,朝齊宣莞爾笑道。

她的手依舊冰冷,冷入骨髓。

一年四季,沒有溫度。

蕭長歌回了神,楚鈺的手也跟她一樣冷,互相冷着的手牽着一起也仍舊沒有溫度。

六更天,外面的月落下,日月交替,天邊已鍍上一層金黃,染紅半邊天。

齊宣點頭,朝蕭長歌投去感激的目光。

衛見蕭長歌離開也隨着離開,蕭長歌那番話他明是什麼意思,他終於可以

回到蕭長歌身邊不用再被埋沒了。

“衛大哥,可要好好吃飯。”

見衛要走,雲季不舍叮囑道。

雖然衛打他疼,可他知衛疼他是為他好。

衛雖然功夫了得,可一日三餐卻不按時吃飯,每次都要他去喊,再強的人又怎受得了餓肚子呢,餓久了會連身體都餓壞了的。

衛卻只留給雲季個背影,連頭都不回。

若是他回頭,雲季只會看到他滿臉不舍。

“剩下我與你。”

原本熱鬧的屋內突然變得冷清,雲季瞥向齊宣,心裡早後悔將齊宣撈起來。

要是不撈,他們的院子也不會變成血河,等天一亮,定要轟動整個京城。

“雲季公子似很嫌棄我。”

齊宣雙眼眯成月牙兒形,一臉笑意。

明知眼前討厭他,他還能朝着討厭的人笑得這般燦爛。

雲季看着這樣的笑容只覺得惡寒。

有種楚鈺在身邊的錯覺。

他甚至開始覺得齊宣跟楚鈺是同種人,披着羊皮的狼故意裝成小白兔的模樣。

“我怎敢嫌棄你呢,你可是三皇子。”

雲季也朝着齊宣嘻嘻而笑,隨後拉下臉,轉身往椅子上坐。

外面聲漸漸沒了,屋內氣氛也變得尷尬,來這地兒的都是尋歡作樂,可他們卻是兩個大老爺們擠在房間里,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怪怪地。

“齊三皇子若有什麼事直接吩咐我就行,四王爺跟王妃可吩咐讓我好好照顧你,你可不能出辦點事,不然我肯定會被衛大哥揍死。”

雲季碎碎念,他不怕蕭長歌跟楚鈺卻怕衛。

現在他身上還一片紫一片青呢,一動就疼,一疼就想到衛。

“衛兄這樣的身手不該窩在這才對,可惜,真是可惜。”

齊宣連連嘆着,一臉惋惜。

這樣武功高超的人不說齊國,哪怕在楚國也能謀得個武狀元才是。

“齊三皇子還是好好養傷吧,從我這套不出什麼的。”

“莫說你想知,我也想知衛大哥這一身好功夫到底是如何學又師出何處的。”

雲季雙手托着臉,視線落在齊宣身上挑明道。

他也不是傻子,齊宣套不了他話。

“哈哈,雲季兄太警惕了。”

齊宣哈哈而笑,笑得燦爛似在掩飾什麼一樣。

“齊三皇子敢說方才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雲季挑眉反問,齊宣收起笑容。

“楚鈺跟蕭長歌身邊怎有這般聰明的人呢,明明還是個小孩。”

齊宣搖頭,一番話早承認將他方才是想探衛的底子,可他沒想眼前之人雖看着年紀小,可城府不淺。

“齊三皇子可見過吃豬潲水甚至還起了吃死人肉的小孩呢?”

雲季冷笑,一句話讓齊宣徹底不敢小看他。

那雙眼變得冷冽銳利,不似開玩笑。

眨眼功夫,雲季打了個呵欠,伸了懶腰。

“齊三皇子折騰一夜沒休息還是早點歇着吧,我就在一旁守着,若有事喊我便可。”

說罷,雲季往房內的衣櫃翻了翻拿出被子往地上鋪。

動作嫻熟,似早習慣了。

以前莫說要屋瓦遮頂,是給他一個睡的地方都沒,如今有屋瓦遮頂有火爐暖身他沒其他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