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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項家的小公子很熱情,秦浩卻不敢託大,若不出意料的話他和這些族人以後應該就會留在長安了,也算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大唐一貫的做法,那些聽話的異族是要留族人在宮中進行宿衛的,這也是他們的榮耀,通常來說首領都是長子,會封將軍或是乾脆封大將軍,既表現對草原民族的信任,又能起到一定人質的作用,當然,危險也是有的,若是這幫人犯上作亂,離皇宮也就幾步遠。

宿衛,那可是比科考還要穩的上升階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機會,每一個跟過來的番軍都有在大唐做官的機會,想象一下,當了大唐十幾甚至幾十年的官的人回到草原成為可汗,身邊最重要的嫡系跟他一樣在長安生活了十几几十年,得是發生什麼樣的變故才會和大唐撕破臉啊?如此一來幾代之後也就同化了,這也是為什麼安史之亂以後一百多年裡除了吐蕃其實少有異族對大唐不敬的原因。

拓跋德沃在戰場上應該也是那種萬夫莫敵的赳赳武夫,鐵血大漢,此時見了秦浩以後卻跟大姑娘似得一樣靦腆,一舉一動全都在學儒家讀書人那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哪個禮數不到位惹人笑話,殊不知他這模樣看在秦浩的眼裡反倒是更像笑話。

便聽這拓跋沃德操着蹩腳的唐話道:“久仰秦侯大名,在下從小就仰慕中原文化,只可惜塞外粗蠻之地,苦無良師教導,您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不知可否在方便的時候讓在下陪侍左右,指點一二?”

呵呵,人一直是那些人,地一直是那些地,在唐朝就是塞外粗蠻之地,渴求中原教化,在宋朝的時候就是重振鮮卑血統,禁用漢俗結髮,這就叫國家強盛了屎都是香的,連月亮都比人家的圓。

秦浩連忙道:“王子殿下客氣了,在下不過粗粗讀過幾本書,哪裡有指點您的本事,我大唐鴻儒無數,哪個不比在下強些,王子殿下英豪之氣直上干雲,正是我輩敬仰之楷模,若是殿下有興趣,閑暇無事之時我們倒是可以相互切磋,互相學習。”

李二的心思秦浩門清,大唐為了牽制吐蕃必然要重用党項了,這党項王子自然也就格外重要了,不妨半師半友的跟他玩着,影響一點是一點,憑他的本事將這異族王子玩弄在股掌之間也不是什麼難事。

秦浩不過是稍微客氣兩句,也不知這党項王子實在是太靦腆還是當真了,居然臉都跟着紅了,看得秦浩實在無語。

兩個人又乾的稀得隨便聊了兩句,秦浩被這小王子整的實在是有些難受,這樣的草原雄鷹似乎就應該拍着他的膀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痛快些,強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他不自然秦浩也不好受,可是為了大唐的利益似乎這又是一件好事,甚至等過些年他回去的時候真的變成個儒生才好呢,整的秦浩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陪着他尬聊。

最後秦浩實在是忍不了了,強灌了他一壺千軍醉,讓他躺桌底下去了這才清凈一會,剛剛這貨都已經跟他討論詩詞了。

這無聊的慶典一直持續到晚上,被李世民熱情招待同樣也酩酊大醉的拓跋赤辭也在鴻臚寺的官員陪同下休息去了,秦浩卻暗暗的嘆了口氣,用冷水洗了把臉,喝了碗酸湯醒了醒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錶。

果然,沒一會的功夫,中宮便有宦官傳訊,讓他門下省議事。

這還是秦浩第二次進門下省議事呢,上次幾乎是以白身的身份進來呢,卻議出來了個青幫,如今已是大唐的龐然大物,好在這次雖然還不是宰相卻也是堂堂的侯爺,起碼身份上算是匹配了,倒也並沒有太過的戰戰兢兢。

吐蕃問題是秦浩最早發現並提醒李二的,此事關係到大唐未來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的戰略,半點也馬虎不得,再加上秦浩一貫以來眼光的獨到之處,請他過來倒也不算意外,既然今天拓跋赤辭也見了,人家的誠意也看見了,廢話也差不多快說完了,今晚上自然得連夜商量出個方向來,否則人家大老遠的過來明天總不能還讓李二陪着他說廢話吧。

果然,便見文官中除了幾位宰相以外,李靖李勣侯君段志玄集等武將也赫然在列,李世民坐在屬於傳說中尚書令的位置,面前擺放着一張巨大而又詳細的吐谷渾故地地圖,正與眾人商量着怎麼瓜分這地方。

其實大唐有時候和一戰期間的英法美也差不多,拿出一張世界地圖來保證自己利益的前提下隨手畫吧畫吧,附近少數民族的勢力範圍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貞恆來了?党項那個王子你感覺怎麼樣,可堪一用?”

秦浩無所謂地聳了下肩道:“這可看不出來,畢竟才一個下午,真要是那種人中梟雄裝也能裝這麼一會,我又不是什麼相人高手,不過他倒是挺願意跟我一塊玩的,給我十年時間,你們想讓未來党項的可汗啥樣就啥樣。”

長孫無忌笑道:“貞恆也同意讓拓跋氏統一党項八部稱汗?”

秦浩一攤手:“當然,党項本就是他們拓跋氏一家獨大,如今他們跟着咱大唐取得了如此大勝,咱又沒打算打壓他,拓跋氏稱汗根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兒,有咱們的支持他稱的也能樂呵點不是。”

這壓根就不在今天的討論範圍之內,關於拓跋氏統一党項稱汗的事沒有人對此有什麼意見,這要是再不同意那就是翻臉了,需要討論的是他們党項統一以後的事。

李二笑道“貞恆一向高瞻遠矚,有什麼意見,可以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么。”

秦浩笑了笑,李二未嘗沒有考較的意思,他倒也不虛,三兩步走到大地圖面前,手中拿着一支毛,也沒蘸墨,隨手就是一個大圈,這一刻,他好像威爾遜附體了一般,同樣將手握在了一支瓜分世界的筆上。